羅金點了點頭,並沒有隱瞞什麼:“昨天那個胖子已經去接你姐姐了。”
不需要羅金再多說什麼,單是這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倪寐手裡的筷子直接跌落在了桌面上。倪寐的堂姐叫做倪韞,她就是倪寐的殺手經紀人,這件事,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倪寐和倪韞知道,就連倪韞的父親,倪寐的伯父也並不知情。
“我姐只是負責幫我聯絡訂單,她什麼都不知道。”倪寐終於頹萎了下去,正如羅金最初跟她說的那樣,每個人都有弱點。羅金的弱點是他的家人,倪寐也一樣。
“這個我相信,不過,我也相信你姐姐多少會知道一些關於你那失蹤的十天究竟去做了些什麼。她不知道也沒關係,我想你伯父總歸是知道的,她要是說不出來,我會讓人到日本去找你的伯父。”
“你無恥!”倪寐歇斯底里的大叫,眼中露出一絲兇光,長腿向後一蹬,便朝着羅金撲了過來,桌上的筷子被她當成了武器,直直的刺向羅金的咽喉。
羅金甚至連身子都不曾移動,只是伸出手擋在咽喉要害,倪寐手裡的筷子足夠刺穿一公分厚度以內的木板,卻在羅金的肉掌之間停頓了下來。
倪寐當然不會就此罷休,長腿一擺,一個鞭腿掃了過來,腳尖對準了羅金的太陽xué。
羅金這才微微動了動,身子向上站起,肩膀一晃。靠向了倪寐的腳尖。倪寐只覺得自己彷彿踢在了鐵板上,不但沒辦法傷到對手,自己的腳尖卻疼得就像是骨折了一樣。
“姐跟你拼了!”倪寐像一頭髮怒的小老虎一般撲了上來,什麼忍術什麼功夫都拋諸腦後。只剩下最原始的女人天生的絕技——手撓牙咬。
面對倪寐這種無賴式的攻擊。羅金也只能抓住了她的下巴,可是倪寐不依不饒的用指甲撓着羅金的臉,猝不及防之下,羅金的臉頰上被倪寐撓出了一道血痕。
無奈之下,羅金只得抓住了倪寐的手。又抄起她不斷踢打的雙腿。將其拎起扔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倪寐後背剛剛沾到沙發卻又彈了起來,依舊朝着羅金撓了過來。
再度將倪寐扔到沙發上,羅金欺身上前,一手將倪寐的雙手提起摁在腦後。另一隻手摁住了倪寐的雙腿腳踝。力量根本不成比較的倪寐,被羅金摁住了就幾乎無法有任何掙扎的能力,只能滿眼怨恨的瞪着羅金,齜牙咧嘴的磨着牙。意思很明顯,只要羅金一鬆手她就會撲上來咬斷羅金的喉嚨。
這樣的姿勢是很耗費體力的,羅金只得無恥一點兒,再度選擇爬上了倪寐的身體,用tún部和雙腳壓住她的雙腿,左手依舊將她的雙手在腦後摁住,這樣總算輕鬆了一點兒。
“我們沒打算拿你姐怎麼樣,所以,如果你還要繼續這樣,我只能讓你再睡一覺了。”
想到羅金已經在自己的脖子上劈了兩掌,倪寐不由得有些泄氣。倪韞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她可沒有學到哪怕半點忍術,成爲倪寐的殺手經紀人也是迫不得已。也正因如此,倪寐纔會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姐姐。自從父母雙亡的她,被伯父收養,卻總歸因爲年齡的巨大差異而親近的如同親生父女,可是跟倪韞,卻是從小就擠在一張牀上睡覺的。尤其是幼年的倪寐因爲父母亡故的原因,對黑暗有着極爲強烈的恐懼,多少個夜裡都會在噩夢中驚醒,如果沒有倪韞,她可能早就精神崩潰了。
所以,當倪韞聽說羅金居然派人去接倪韞了,她纔會如此發狂。
說完這句話之後,羅金看到倪韞逐漸的平息了下去,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話,不打算繼續發狂,手上便也緩緩的鬆了勁兒。
倪寐望着羅金,突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這倒是讓羅金有些慌張了。
“你欺負人!大壞蛋!你就知道欺負我!嗚嗚嗚嗚……”
看到倪寐的眼淚彷彿不要錢一般的從眼眶裡蹦了出來,羅金覺得有點兒暈,這妮子變臉也太快了,剛剛還是怒容滿面,擺明了一副要找羅金拼命的架勢。突然間就嚎啕大哭,而且絲毫不像是作假,完全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十**歲的小姑娘一樣,哭的極爲震天動地。
徹底的鬆開了倪寐,羅金緩緩從她身上坐在了她身邊,可是倪寐依舊哭個不停,如喪考妣,羅金也不明白,她怎麼就突然哭的如此傷心。
最關鍵是倪寐嘴裡一直大喊大叫着,無非是大壞蛋和欺負人這兩個詞翻來覆去的組合,活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姑娘,正在用大哭的方式撒嬌。可是問題在於,她跟羅金有什麼嬌可撒?
“哭夠了就自己擦擦吧……”羅金從茶几上拿過一盒紙巾,放在倪寐的手邊。
倪寐擡頭,淚眼婆娑的看了羅金一眼,倒是很聽話的止住了眼淚,鼻子裡帶着抽泣的從紙巾盒裡抽出幾張紙巾,眉毛眼睛一把糊塗的擦了兩下,就將手裡的紙巾扔向了羅金。
“你憑什麼這麼欺負人?”倪寐哭紅着雙眼,像只小兔子似的理直氣壯的質問羅金。
羅金啞然失笑,搖搖頭道:“你好歹也是世界殺手排名第三的人啊,怎麼還帶耍賴的?”
“排名第三我也只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好吧?你一個大男人光知道欺負我,卻看着那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斯科拉不去懲罰他,你算什麼男人?!”
羅金無語,將倪寐扔過來的紙巾扔到字紙簍裡,倪寐賭氣般的又抽了幾張紙,擦完之後仍舊朝着羅金扔了過來。
“不要臉!不光欺負我,還佔我便宜。抱也抱了親也親了,居然還打暈我!兩次!”倪寐嘟着嘴,就好像她的智商突然間退步到只有十二三歲一樣,這讓羅金着實無法與她交流。
沉默了一會兒,羅金嘆口氣道:“你說實話,那十天究竟發生了什麼,說完我就放你走,甚至我可以幫你殺了斯科拉。”
倪寐抽泣着一抹鼻子,楚楚可憐的看着羅金道:“真的?”
羅金點點頭,倪寐又道:“你爲什麼那麼想知道我那十天發生了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你只需要告訴我那十天發生的事情。”
“不公平!”倪寐頓時叫了起來“憑什麼你問我,我就得回答你,我問你你就可以不用回答?不!公!平!”
對於倪寐突如其來的慷慨激昂,羅金也忍不住報以一笑。
“公平就在於如果你的拳頭足夠硬,你也可以這樣做。”
倪寐面對羅金這句極其不講道理的話,頓時也泄了氣。
“不要臉,欺負人!”倪寐小聲嘟囔,表情豐富的很,心裡顯然已經把羅金翻來覆去罵了無數遍。
羅金都聽得見,也都看得見,並不生氣,只是看着倪寐的眼睛,意思很明顯,讓她趕緊說那十天裡發生的事情。
“好啦好啦,告訴你啦,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年我六歲,家裡人帶我去玩兒的時候,一個怪蜀黍趁着我家人去給我買冰激凌的時候,問我要不要吃彩虹糖,就把我給領走了。”
聽到這話,羅金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妮子。
回到這座城市也半年多了,羅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怪蜀黍拐騙小蘿麗的笑話,最著名的莫若“蜀黍帶你去看金魚”以及“蜀黍帶你去吃棒棒糖”這兩句,尤以後一句比較猥瑣。如果倪寐說的是真的,當年的她也太好騙了吧?
看到羅金露出不信的表情,倪寐癟了癟嘴,無奈的說:“好吧,其實是那個怪蜀黍問我要不要吃彩虹糖,我說不要,他在我身上弄了兩下,我就說不出話來了。然後他就把我抱上了路邊的一輛車。”
羅金這才點了點頭:“然後呢?”這和韓汝忠查到的警方調查也是相吻合的,當時倪寐的養母帶着她在離家不遠的地方,其養母去給小倪寐買東西,由於有不少人排隊,就讓倪寐在一旁自己玩耍。等買到東西之後就發現倪寐不見了,警方後來在附近詢問其他的居民,有人看見一箇中年男子抱着一個小姑娘上了一輛奔馳的商務車。
“然後我就睡着了嘛,你簡直就是笨死了!”
羅金一臉黑線:“我是問你醒過來以後發生了什麼。”
倪寐似乎很猶豫,還是很不情願將實際的情形告訴羅金,眼神有些閃爍,迴避着羅金的眼睛。
到了這個時候,羅金真沒什麼可着急的,倪寐越是閃爍其詞,就越說明她所謂的被綁架和她的家人有關,事實上也很難跟她的家人無關,那十天倒算不了什麼,關鍵是在她成爲職業殺手之前的那九年,倪寐肯定需要經歷非人的訓練,否則也不可能在十幾歲的年紀就能修煉到禁術級別的忍術。天賦固然重要,老師的水準也很重要,可是這都不妨礙倪寐一定經歷過極其嚴苛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