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出去買餅乾了,很快就會回來。倪女士請坐吧,我這兩個朋友沒有爲難你吧?”見倪韞客氣,羅金也自然彬彬有禮。
倪韞點點頭,在沙發頂端坐下,四下看了看,道:“韓先生是有名的富豪,自然不會爲難我。羅先生讓韓先生把我找來,所思爲何?”倪韞看來也是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主兒,韓汝忠的富豪身份,雖然談不上什麼大秘密,可是也絕不是一個普通人能知道的。當然,周景的身份有些特殊,可是韓汝忠從未犯過什麼事兒,不可能進入周景的視野,那麼,僅從名字就知道韓汝忠是富豪,就只能是倪韞自己的消息了。哪怕是在韓汝忠通過那封郵件跟她聯繫上之後查到的,也足以說明這個倪韞不是僅僅負責幫倪寐聯繫一下買家那麼簡單。
“原本是有些疑問,不過倪女士在路上的時候,倪寐已經全都告訴我了。現在是沒什麼事兒了,我爲如此冒昧的將倪女士請來感到抱歉。”
“哦?”倪韞眉頭一揚,“不知道羅先生是否方便告訴我,您究竟是對倪寐身上哪裡感興趣麼?”
羅金笑了笑,心道我無論方便與否,你都會知道答案的,倪寐怎麼可能瞞着她的姐姐。
“就是關於倪寐失蹤的那十天,現在基本上整個來龍去脈都已經清楚了。”
倪韞點了點頭:“如此說來,一會兒倪寐回來之後,我就可以和她一起離開了?”
“倪女士任何時候都可以離開。我原本也並沒有拘禁你們的意思。之前對倪寐的行爲也只是權宜之計,您知道,她畢竟是一個職業殺手。”
倪韞笑了,這個女人長的遠不如倪寐那麼精緻。可是身上卻有一股動人的雲淡風輕的味道。缺乏閱歷的男人大概不會輕易的喜歡上這樣的女人,可是往往經歷過很多的男人,就會格外歡喜倪韞身上的這股恬靜氣息。
“職業殺手……呵呵,羅先生和韓先生手上的人命絕不比我小妹少吧?剛剛不久還……”
韓汝忠顯然並不是太喜歡倪韞,這個女人看似恬靜實則話裡經常夾槍帶棒。聽到她這話。韓汝忠直接接口道:“第一,那幫貨是自殺的,全部!第二,那幫貨可不是跟着我的。他們的目標始終都是你。第三,我們幫你解決了麻煩,你不說感謝也就罷了,反過頭來還想拿這個做文章。似乎與你的身份不符吧?”
羅金聽了韓汝忠的話,似笑非笑的看着倪韞。
倪韞也不生氣,笑了笑,平靜的說道:“我只是不太習慣羅先生把我小妹說成殺手而已,即便這是事實,措辭上其實可以避諱一下的。”
見韓汝忠還想說些什麼,羅金擺了擺手,制止了韓汝忠繼續說下去。
倒是站在一旁半晌沒吭聲的陶華這時候說了一句:“不想聽到你不愛聽的話的最好辦法,就是直接別開口。你想知道的事兒一會兒自己問你妹不就行了,費這事兒幹嘛。”這話倒是直擊要害,倪韞一時間也無以迴應。
羅金再度擺擺手:“交流一下也好,否則這麼坐着也tǐng尷尬的,何況我還有件事需要倪女士的協助,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幫助。”
倪韞的眉頭微微一皺,很快舒展開來,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臉上:“羅先生是希望我勸勸我家先生放棄對你們的調查?”
羅金笑了笑道:“勸就不必了,這樣太着痕跡,以你先生的工作經驗,他肯定會察覺到的。我只是希望倪女士以後可以在適當的時候干擾一下週景先生的調查,想必倪女士應該可以做到。”
倪韞收斂了笑容,眼神落在羅金的身上,直截了當的打量了好半晌,終於開口說道:“我爲什麼要幫你這個忙呢?”
羅金嚴肅的搖搖頭,坐正了身體,這個舉動讓倪韞略微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這也不僅僅只是幫我的忙,在某種程度上,其實是幫你先生的忙。”
“羅先生這算是威脅麼?”倪韞挑了挑眉毛反問。
原以爲羅金至少會道貌岸然的否認一下,出乎意料的是羅金居然點了點頭,坦然承認:“可以算是,不管是爲了誰,我真心的希望倪女士可以幫這個忙。想必倪女士肯幫倪寐做這個經紀人,很大程度上也是用倪寐殺掉的都是該死之人的藉口。那麼,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的確殺過人,並且還將繼續下去,同時,我殺掉的,也都是該死之人。而且,我殺人的目的是救人,直接的那種,當場殺當場救。”
倪韞眼神有些複雜的看着羅金,似乎想不到羅金會這麼直接,正好此時外頭門響,倪寐在外邊沒心沒肺的喊着:“羅金,快點兒給姐開門!”
羅金苦笑搖頭,倪韞也多少有些意外,雖然她已經可以通過羅金放任倪寐獨自出去買餅乾而看出羅金真的對她們沒惡意,可是也沒想到倪寐似乎跟羅金混的極熟的樣子。這超乎了事態正常的發展,畢竟倪寐之前算是被羅金綁來的,就算解開了誤會,可是也不至於這麼毫無芥蒂啊。
韓汝忠給倪寐開了門,倪寐大大咧咧的說道:“喲,你這胖子也回來了?躲開躲開,怎麼你一進來這屋子就小了許多?”這渾然親朋好友才能具備的狀態,搞得韓汝忠也是極爲無語。而倪寐繞過韓汝忠之後,看到倪韞,大叫:“姐!你來了!好了,咱倆回去吧!”三兩步衝到倪韞身邊,拉起倪韞的手就往外拽。
倪韞順勢站了起來,衝着羅金點點頭道:“羅先生的話我記住了,我會盡力而爲,不過我家先生比較執着,究竟能起多大作用我也不好說。”
羅金站起身,拱拱手,示意陶華送她們姐妹離開。
門關上之後,韓汝忠有些鬱悶的問:“頭兒,那妞兒什麼時候跟你這麼慣了?搞得就好像……你們不會已經……”韓汝忠的小眼睛裡有些yín|褻的光芒。
羅金直接忽略了胖子的陰暗心理,說道:“在跟蹤你的那些人身上,有沒有什麼發現?”
韓汝忠也不再玩笑,正色道:“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不過我給他們都拍了照片,回來的路上已經放在數據庫裡搜索了,我看看有沒有結果……”說着話,韓汝忠從茶几上拿起平板電腦,隨意的操作了幾下之後,就切入到了一個搜索的界面當中,“已經有三個人的身份出來了。”
將平板電腦遞給羅金,韓汝忠繼續說道:“另外,這幾個傢伙自殺都是用的匕首,制式相同,都是用大馬士革鋼鍛造的,匕首的手柄上有一個相同的標識。匕首我一塊兒讓黃津緒處理了,那個標識我拍了照片。”
羅金這時候已經看完了那三個人的身份資料,雖然只是最簡單的資料,可是依舊讓羅金大吃一驚。
原本資料上倒是沒什麼特殊的,三個人來自不同的地方,學歷、經歷等等各不相同,南轅北轍完全挨不上邊。可是當羅金看到第一個人的檔案最下一行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個極爲特殊的地方。那個人竟然是個死刑犯,而且已經被執行過死刑了,換句話說,這個人本就應該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再去看另外二人,羅金髮現情況一致。
“這三個人都是已經被執行過死刑的犯人……其他的人也不用查了,想必都是一樣的。”羅金將平板電腦放在了茶几上,又從韓汝忠手裡接過他的手機,看着那個標識。
剛纔雖然搜索出來了,可是韓汝忠根本看都沒看,聽到羅金這麼一說,韓汝忠不由得也吃了一驚。
“死刑犯?”
羅金點點頭:“不僅是死刑犯。”
韓汝忠明白羅金的意思,的確不僅是死刑犯,而是應該已經死去的死刑犯。
“這說不通啊,雖然也曾經聽說過用死刑犯來做死士的,但是那都是使用於戰爭中,而且是讓這些死刑犯做正面突擊,告訴他們,只要能在正面突擊之後活下來,他們就自由了。這種用法太不科學了吧?把這些死刑犯放出來,他們豈不是飛快的就跑光了?”韓汝忠提出了疑義,他很清楚,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即便那幫縮頭烏龜有什麼控制他們的辦法,但是隻要這些人離開他們的視線之外,肯定會有人試圖逃跑的。就算是藥物控制,逃掉也支撐不了幾天,比如什麼七天之後發作的毒藥之類的,那這些人也絕不會在不敵韓汝忠和陶華的時候選擇自殺,戰敗即自殺,這是標準的死士行爲,需要極高的忠誠度,而不是靠某種手段進行控制。
羅金當然明白這一點,點了點頭:“的確是沒什麼道理,可是又確實如此,除非你搜索出來的資料是錯的。”
“這水就深了,那幫縮頭烏龜如果真有這麼強大的控制手段,直接控制咱們就行了,遠不用搞出那麼多花樣啊。在那邊的時候,他們隨便什麼時候都有機會把加諸在這幫人身上的伎倆加諸到我們身上來。”
一時間,羅金和韓汝忠的思路,似乎又陷入了進退維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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