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丁家柱夫妻倆的房間內,高羣正坐在牀上疊衣服,神情平淡,丁家柱低頭坐在旁邊,滿臉沉痛。
“孩他媽,你說咱該怎麼辦?”丁家柱小心翼翼問道。
高羣把疊好的衣服碼齊,不耐煩地說:“男子漢大丈夫,這點事算什麼?我高羣跟着你快二十年了,經歷過多少風風雨雨?這點事算什麼?飯店沒了就沒了,咱們重新來過就是。我合計好了,等兒子考上了高中,咱們就把房子租出去,租金還房貸就差不多了,咱們再在兒子學校附近租個小房子,開個小吃攤,又陪兒子讀書又能賺家用。”
丁家柱點了點頭,心中暖暖的滿是感激,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不過,真正讓他鬧心的卻不是這件事,“孩他媽,我說的是那個小姑娘,你說這都叫什麼事啊……”
“哎!”高羣拍了丈夫一下,湊近了神神秘秘說:“你不覺得,這是好事?”
“好事?”丁家柱哆嗦了一下,茫然轉頭看向兒子房間。
丁曉聰的房間裡,姜白坐在丁曉蘭的牀邊,看着一動不動的曉蘭出神。
說是牀,其實就是一個大篾籮筐,裡面有鋪有蓋,用的都是上好的綢緞,比丁曉聰的牀還講究。夫妻倆自覺虧待了這個女兒,現在失而復得,對她處處上心,比丁曉聰這個兒子可寶貝多了。
丁曉蘭是虺,靈魂進入她的識海後,所有記憶都被抹去,她等於是重生的,按說年齡才五歲。經過五年的養育後,她終於迎來了自己的第一次蛻變,也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劫,而這個劫,憑她自己很難度過去。
她的外層蛇皮已經全都脬了起來,只不過憑她的能力,很難自己蛻掉,這一點丁家人並不知道。
“我來幫你吧。”姜白看見曉蘭身軀開始微微顫動,心疼的說,說完她從懷裡取出一顆白色的小藥丸,在曉蘭頭頂捻動起來。
白色的粉末紛紛而下,曉蘭感覺到了什麼,連忙艱難地擡起頭,張開嘴巴,接住了灑下來的粉末。
小藥丸捻完了,姜白拍了拍懷裡的小豹子,小傢伙“哇嗚”輕喚一聲,跳到曉蘭身邊,開始伸出舌頭舔她的皮。豹子的舌頭上生滿了倒刺。舔在幹皺的蛇皮上“嗞嗞”作響,蛇皮被一點點舔掉,露出裡面顏色鮮豔的新皮。
姜白看着漸漸煥發了精神的曉蘭,臉上露出微笑,大眼睛越來越亮。
半個小時後,一直緊閉的房門打開,姜白抱着小豹子走了出來,喊道:“丁叔叔,阿姨,我有事,得回家了啊。”
正在房間裡商量事情的夫妻倆一驚,連忙出來,高羣一把拉住小姑娘的手,問道:“怎麼纔來就要走,我家曉聰就快回來了,你不等等他?”
“不了,阿姨。”姜白不動聲色掙開高羣的手,笑着說:“我家裡真有事,得趕緊回去,以後我還會來的。”
那一瞬間高羣愣住了,瘦瘦小小的姜白只是手腕一擰,她就自然捉不住,並且一點受力感都沒有。
“您們在家歇着吧,不用送,我媽來接我了。”姜白對着夫妻倆打了聲招呼,揮揮手自顧出了門。
丁家柱不高興了,怎麼自己老婆一點都不會做人,既然喜歡這小姑娘,怎麼人家走了也不送送?不過他追到門口的時候身體一僵,又灰溜溜回來了,剛纔姜白說她媽來了,他沒勇氣面對人家家長……
“唉!”丁家柱嘆了口氣,目送小姑娘的身影下樓,這兩天鬧得……
丁家柱家在五樓,姜白抱着小豹子剛下到三樓,下面樓梯道傳來“噔噔瞪”腳步聲,姜白探頭一看,上來的是個穿着校服的少年。
來的是誰?正是苦苦捱到了點的丁曉聰。
終於可以回家了,丁曉聰一身輕鬆,丟了一天的歸屬感又回來了,他現在只想回家,然後趕緊複習功課。經歷過今天后,他對自己有了新的審視,學還是要好好上的,要不然幹嘛啊?
上到三樓的時候,丁曉聰眼睛一亮,前面轉角站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看着特順眼。對,就是順眼,這姑娘談不上很漂亮,膚色還有點黑,不過五官看着特順,尤其是那一雙大眼睛,非常有靈氣。
這姑娘帶着一股靈氣,又有一絲野性,雖然沒林豆豆漂亮,可給丁曉聰的感覺卻更好,說不清爲什麼。
擦身而過的時候,丁曉聰下意識的對人家笑了笑,奇怪的是,那姑娘毫不詫異,退後一步讓開路,也對着他點頭微笑。
畢竟年紀還小,除此之外倆人再無交流,就此擦肩而過,一個上樓一個小樓。
丁曉聰一口氣跑到家門口,又探頭看了眼樓梯道下面,已經不見了那女孩的身影,心頭不知怎麼有些悵然若失,然後擡起手拍門。
嘭嘭嘭,“媽,我回來啦。”
房門應聲打開,丁曉聰警覺,父親竟然也在家,夫妻倆堵着門,看看兒子,又對視一眼,神情古怪。
“你沒碰見那個女孩?”高羣小心翼翼問道。
丁曉聰一臉懵逼,“女孩?哪個女孩?”
丁家柱瞪着眼珠子低吼:“就你那個網友,穿着紅衣服的女孩,人家從武當山跑來看你了!”
“啊!”丁曉聰嚇得差點跳起來,自己壓根就不上網,哪來的女網友,這這這……“我下去問問。”
丁曉聰轉過身又“噔噔瞪”跑下了樓,夫妻倆嘆了口氣,“作孽喲。”
“跟你一樣,是個沒良心的。”高羣白了丈夫一眼,轉身走向丁曉聰的房間。
丁家柱不樂意了,跟在後面爭辯:“我怎麼沒良心了,當初我是怎麼追你的你都忘了?別拿我和那個臭小子比!”
高羣不回頭,一路偷笑着走進丁曉聰房間,她想看看曉蘭怎麼樣了,女兒正在蛻皮,都好幾天沒吃沒喝了。
夫妻倆走到曉蘭牀邊一看,傻眼了,不知什麼時候,曉蘭已經完成了蛻皮,大了一圈,有三十公分長。最奇特的是,她的身體由原來的藍色,變成了純白,正在被褥裡伸展身體。
高羣想到了什麼,連忙跑到窗前打開窗戶,探出頭向下望,只見丁曉聰衝出了樓道,撓着頭左右張望,卻找不見那個紅衣女孩。這麼一會功夫,大活人竟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