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猛哥,怎麼了?”葉重神經粗大,也擠了過來。
透過沾染了霧氣和塵埃,有些模糊的窗戶,葉重看到了工廠裡面。
在十幾臺已經停止運轉數十年的機器中間,坐着五六個人,背對着窗戶這方,他們身上,還揹着一些攝影器材。
是公寓裡拍恐怖片的劇組。
“砰砰砰!”
葉猛覺得有些奇怪,他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用手拍打着窗戶,試圖引起他們的注意。
興許是聽到了聲音,裡面的六人艱難的轉動頭顱,下一刻,他們的腦袋,整齊劃一的掉在了地上。
從脖子裡噴涌而出的鮮血,像是被捏住了的管子噴涌而出的水,呲呲呲的朝着四面八方亂灑。
一股鮮血滋到了窗戶上,留下大片不規則的血跡,彷彿隔絕了裡面和外面的世界。
哪怕是經歷過荒野上諸多詭異的事情,葉猛此刻,還是被嚇了一跳,身體後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怎怎麼麼辦……”葉重上下兩排牙齒磕碰着,打着哆嗦。
當他的餘光,掃過門口巨狼的屍骨,滿臉絕望。
一行四人,站在門口,一時間難以抉擇。
……
迷霧之中,風壓得路邊的雜草擡不起頭。
孟城飛頭上高高的禮帽屹立不倒,身穿白襯衫,外面是一整套訂製的西服,左手拿着他經常看的紅皮書,根據陸明望說,這書裡的內容,有些少兒不宜。
右手拄着一根黑色的紳士楠木手杖,手杖的底端敲打着地面,發出噠噠噠的聲響,有股奇怪的波動擴散,朝着四周擴散。
以孟城飛爲中心,三米之內,一切狂風和霧氣,截然消散。
許夜提着孟城飛交給他的一盞紅色燈籠,亦步亦趨,在這紅色燈籠下,他發現自己的身體都暖和了許多。
隊長,竟然意外的可靠呢。
只是,大紅燈籠在迷霧裡前進,怎麼看,怎麼詭異。
和夜靈市不同,祈水鎮大部分建築,已經數十年沒有人住,受到禁地影響而產生的一些古怪的植物,像是藤蔓一般,蔓延攀附在牆縫裡,形成獨特的景觀。
小鎮裡一片昏暗。
孟城飛舉目望去,瞳孔瞬間變得尖銳,呈現橢圓形。
他提起了手杖。
許夜會意,擋在了孟城飛的面前,這讓身爲隊長的孟城飛微微一愣,有種看着孩子長大但自己已經老了的錯覺。
“左邊。”
愛麗絲站在外界,一直在探尋着路,它根本不受這些自然天氣的影響。
“嗖!”
有什麼東西,從迷霧裡飛速而來。
手臂一震,隨着右手一揚,大黑傘瞬間化作了一柄筆直頂端帶有一點弧度的黑刀,直接砍在了襲殺的物體之上。
咕咚!
東西落地。
許夜低頭一看。
那是一張人臉,沒有腦袋,只有簡單的五官,就像是鏡中靈一樣,在人臉的下方,沒有血肉,但卻如人體一樣,依次排列着五臟六腑。
各種液體浸透了地面,詭異到了極限。
許夜剛纔那一刀,正好劈在了它的臉上,以至於那張臉皮從上到下裂了開來,像是一個裂開的面具。
它的牙齒很尖銳,如同野獸,這應該就是對方攻擊的方式。
“不像是禁地裡的詭異,而且天道扭曲才15%,在記載裡,也沒出現這種東西。”
“死了很久了。”
孟城飛用手杖戳了戳對方的肺部,結果像是豆腐一般,滋溜一聲,就戳了進去,冒出黑色的血水。
而後,孟城飛以此戳了戳對方的膀胱、心臟、胃等部位。
過了片刻,沒研究出什麼,從懷裡取出一根火柴,隨手在空氣裡一劃,火柴亮起了一道神聖的光芒,落在了怪物身上,將其燃燒。
“一個簡單的淨化類型的禁忌物。”孟城飛笑道。
“隊長,你好像很有錢。”許夜很認真的問道,雖說隊長的實力不強,但身上亂七八糟的禁忌物卻不少。
尤其是,那根手杖給他以一股鋒利的感覺,至少達到了D級。
“還好,這些年做了很多投資,收穫不少,尤其是娛樂方面,你難道不知道,三生三世死裡逃生就是我投資的?”
“誒?!”
許夜怔住,看着溫和中略帶冷漠的隊長,有些驚駭。
難怪,剛纔秦煙花會和隊長聊天,難怪對方能在第六精神醫院拍攝。
一時間,許夜想通了很多。
“走吧。”
“我有預感,我們離目標越來越近了。”
摸了摸許夜的腦袋。
啪!
孟城飛打了個響指,火焰迅速燃燒了屍體,而後消失殆盡。
很快,兩人一路來到了一間醫院附近。
這是一棟社區醫院,整個醫院破敗不堪,外牆上長滿了不知名的黑色植物,一片片葉子,也呈現不規則的形狀,就像是被打翻了的墨水,滴在宣紙上。
大部分窗戶已經破碎。
空洞洞的大門裡,望進去,像是一個無比陰森的洞穴。
“怨靈和亡魂,都來自這裡,在上空盤旋。”孟城飛開着【妖眼】,看着這裡的一切。
兩人走進。
醫院一樓,當許夜經過一個門診的時候,匪爺突然道:“等等,這門有些異常,貌似是一件禁忌物。”
哦?
許夜停了下來。
察覺到許夜的動靜,孟城飛順勢看了過去,發現這門診室的門,出現了些許能量波動。
“禁忌物,都是在禁地隨機產生的,看樣子,這門已經有禁忌物的雛形了。”孟城飛道。
“我用黑刀試了一下,竟然只在上面留下一點痕跡。”許夜道。
匪爺興奮了起來:“快,把門拆下來,帶出去,放在外面的禁地,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成爲禁忌物,這門防禦力挺好,潛力很大。”
孟城飛微微蹙眉,自己這個成員,竟然在拆門。
這只是有禁忌物的雛形,又不是禁忌物,而且這麼大的門,拿在手裡都不方便。
更何況,這不優雅,也不符合紳士的特徵。
被其他人知道,會被笑話。
“許夜,這種東西,在禁地裡有不少,但大部分,都無法成爲禁忌……”
“隊長,這門好結實,幫個忙,你從上面拽。”
“好。”
有了孟城飛的幫忙,許夜很順利的把木門拆了下來,拿在手裡,有點重,但卻很有安全感。
他一手抱着木門,腋下夾着紅色燈籠,一手拿着黑刀。
孟城飛眉頭直跳,有些後知後覺:我剛纔爲什麼要幫忙拆門?
“走吧,我感覺,怨氣最濃郁的地方,就在四樓。”
孟城飛嘆口氣。
兩人一路來到了四樓。
就在這時,許夜凝神望去,地面上,滿是乾涸的血漬,深黑色的,從走廊的一頭,一直鋪到另外一頭,凝結着的黑色血液,讓整個廊道,足足提高了一公分。
心頭一驚。
這得用多少人的鮮血,才能鋪滿這裡啊。
越看,心中越沉重。
“怕是要用很多年的時間,來完成這條血路,恐怕這是永恆教廷的後手。”孟城飛凝重道。
一邊說着,他一邊將手杖舉起,刺向了走廊的天花板。
一條白花花的胳膊,正好從天花板上探出,企圖抓向孟城飛的天靈蓋,尖銳的指甲,呈現黑色。
在它剛冒出的剎那,就被手杖刺穿。
痛苦的,咻的一下,縮了回去。
幾秒後,許夜的頭頂上,佈滿了一條條密密麻麻的手臂,張牙舞爪,皮膚蒼白如紙。
“都是死去的人,留下的怨念,在禁地裡形成的,它們的殘魂,難以解脫。”
許夜眉頭緊皺,將木門擱在了自己和隊長的頭頂上,盯着彷彿暴雨敲打窗戶的聲音前進。
“啊!!!”
忽然,被許夜放出去,探查前方的愛麗絲,在昏暗中傳出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