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本來已經走到大門口的阿逸又迴轉來,遙遙的對鹿梳喊了一句:“鹿老頭,我要向你借一個人,別說你不願意啊。”
鹿梳心中沒由來的一咯噔:“你說。”
本來阿逸想要鹿語的,但是看她這個傻樣還是算了,便道:“借鹿羚一日,可行?”
“你要他幹什麼?”鹿梳不明白,皺着眉頭想知道阿逸要耍什麼把戲。
阿逸無語:“你老多慮了,伊家見高踩底你懂吧?誒,要不我把伊家的大姐介紹給鹿羚?”
伊家的大姐,自然就是伊涵若了,許久不見,阿逸倒是想看看她如今還能不能對自己囂張跋扈了。
鹿梳是宗主,日理萬機辛苦的很,想了好一會才記起是哪個伊家,半晌反應過來:“我羚兒有言侄女咯,就不用你小子操心了,我讓鹿羚下午來找你就行。”
既然如此,阿逸便不再逗留了,臨走前看了鹿語一眼,這個美到無邊無際的女孩,終究與她不是一路人。
鹿原宗地處平原,四開八達乃是聖暈大陸的中心地帶,往前一座秋若山擋住了所有的狂風暴雨,所以這片土地富饒而靈氣充裕,陽光也是比別處溫和許多。
夏日的鹿原宗有些炎熱,惹得涵水和江鳶都穿上了短裙,紗裙雪白而若隱若現,還露出了茭白修長的小腿,看得阿逸是心癢癢。
“水兒啊,你過來,我給你說說話。”阿逸面帶微笑,眼神清白,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涵水本與江鳶嬉鬧着,聽到阿逸叫她,便起身跟着阿逸到房間裡去了,江鳶在後面撅起小嘴:“什麼話還要躲起來說,色鬼!”
世俗江湖就是一個大染缸,就連才見一點世面的江鳶都知道阿逸心懷不軌了,涵水怎麼會不知道呢?
阿逸輕巧的關上門,房中佈置了薰香,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飄散在空中,望着涵水的儀容美態,阿逸摸了摸她的小臉:“等會鹿羚來了,我便帶你回家,委屈你了。”
“謝公子。”
雖然伊涵水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她瞳孔的擴張還是出賣了她內心的激動,遊子家鄉,從來都是深埋在心中念念不忘的恩怨情仇。
阿逸笑了笑:“我們之間,不說這些......”
又一次,阿逸面對伊涵水欲言又止,心思細膩善解人意的伊涵水怎麼會看不出來呢,輕聲道:“公子,你有話對我說?”
嘆了口氣,阿逸吻了吻她光滑潔白的額頭,眼中深情道:“又要讓你一個人待在鹿原了,對不起。”
“公子要走?”涵水心中一驚,這才相聚不到五日,又要分離,伊涵水心中有些哀怨,小手不自覺的抱住阿逸的腰肢,匍匐在阿逸胸前道:“公子別再丟下我了,水兒不想等。”
有些事,逼不得已罷了,阿逸心裡也不好受,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雖然不成功的機率很小,但萬一——
阿逸不敢想象這盤棋走錯的後果,所以,便要提前安頓好自己唯一擔心的人。
望着涵水楚楚可憐的眼睛,阿逸只能一次次的承諾:“放心,我不會丟下你的,事情一完,我便會回來接你的。”
說着,阿逸從懷裡拿出一本書,這書是從左宮師傅那裡討來的,專門爲女子設計的功法,放到涵水手中道:“我走後你多看這本書,按着書上的方法修煉,不懂的地方請教你姐姐...”
還沒有說完,阿逸便說不下去了,懷裡的小姑娘無聲的抽泣,阿逸心中生疼,感覺對不起這個放棄一切跟隨自己流浪的女孩。
也是因爲涵水一直以爲阿逸帶她回家是爲了商定婚約,哪裡知道是又一次的分離?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涵水的淚讓阿逸解釋不出一個字,只能小聲安慰,輕吻着她的朱脣和額頭,企圖慰藉她受傷的小心靈。
“嚶~”
好一會,女孩的倒是淚水止住了,卻不自覺的發出了嗲聲,似糾纏不休的誘惑,讓阿逸心中一蕩:“水兒,你再叫一聲?”
“不要~”涵水不僅是聲音充滿了誘惑,小臉紅撲撲的更是迷人,四肢如八爪魚一般纏繞住阿逸的身體,一點空隙都不想留下。
癡男怨女,乾柴烈火,就在一觸即發之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忍善在門外咳嗽一聲:“大哥,鹿羚來了。”
阿逸的神識可以覆蓋將近百丈,自然知道鹿羚來了,可他來的太不是時候了吧?
也只能在心中暗罵一聲,鹿家這兩兄妹從來都不讓人省心。
整理了下衣服,阿逸起身,牽着涵水的小手道:“回去見父母,要梳妝打扮一下嗎?”
涵水點點頭,獨自坐到梳妝檯前開始畫妝,阿逸也不懂這些,正逢忍善又在敲門,有些煩躁的打開門,盯着忍善皺眉道:“滾蛋,鹿羚來了要你說啊。”
忍善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了,有些冤枉道:“大哥,怎麼了?”
阿逸不信這死和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沒好氣的讓他讓開:“鹿羚在哪?帶我去。”
在車水馬龍的客棧門口見到了鹿羚,還是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樣,阿逸跟他東扯西扯一陣,問道:“言淑雅回來了嗎?”
鹿羚沉默了一下:“還沒呢,他師傅重傷,可能不會回來了。”
這是什麼道理,師傅重傷,徒弟難不成還要守孝三年不成?阿逸憐憫了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涯何處無芳草,你這個身份不愁找不到好女孩的。”
鹿羚似是而非的點點頭:“你要我幫你做什麼?”
“和我在伊家宣傳一下便好,你當我大哥,送伊涵水回伊家。”阿逸聳聳肩,頗爲無奈,男人無權無勢的無奈。
之後的事情便沒有波折,送伊涵水到伊家,伊童本來滿臉嫌棄,在見到鹿羚之後立馬沒了脾氣,即刻換了一副跪舔的臉面恭候相迎,做了一場父女齊聚的好場面。
這也意味着阿逸要與涵水分離了,涵水的眼眶溼紅,嘴角掛得老高,阿逸好說歹說才把她安頓好,而在伊童看來,阿逸竟然能把她女兒教得那麼溫和乖巧,也是難得。
她姐姐伊涵若在一旁看得不爽,卻要裝作自己是個好脾氣,終於在阿逸離開之後才找到了機會,追上阿逸的腳步,把阿逸拖到小路上:“你就把我妹妹丟在這了?”
見着這個和涵水一模一樣的的女子,阿逸感觸良多,有些見到故人的感覺:“你的性子還是沒變啊?”
“我問你話呢!你就這麼欺負我妹妹?”伊涵若滿臉憤懣,青蔥手指在阿逸胸前指指點點。
阿逸不想解釋,跟這婦人之見的女人也解釋不清楚,吊兒郎當的道:“照顧好你妹妹,我會來接她的,她若是受了一點欺負,你們伊家都討不到好處。”
伊涵若還像說些什麼,阿逸不給她機會,轉身便走,只留她在後面聒躁:“臭男人,一點責任感都沒有!”
回到客棧時,見到江鳶這小丫頭,阿逸有些頭疼,難道還要把她帶回神劍宗?
想了好久也找不到一個好去處,阿逸最後還是決定把她留在身邊,她是阿逸帶出來的,把她交到誰手上,都是不妥。
再則,這小姑娘也有自保的能力,不像涵水這樣一個弱女子,走到哪都需要人護佑。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便有人來客棧找阿逸,還是那個鹿梳身邊倒茶的小童子,這些厲害人物都喜歡養兩個養眼的小童,一來好使喚,二來從小培養心腹。
“辰公子,宗主交由您三樣法器,都在這包裹裡了,你查點一下。”小童子彬彬有禮的,雙手捧着包袱遞給阿逸。
阿逸遮遮掩掩的打開包袱一角,裡面金光閃閃的光暈流轉變化,裡面還有一封書信,便先扯開書信讀起來。
上面基本上介紹法器的名稱和用法,分別是:‘雪花針’、‘蒙仙網’、‘夜戰’。
雪花針便是常用的暗器,當然品階不低,鹿宗主能拿出手的定然也不是凡品,翻看了包袱,裡面只有五根藍盈盈冒着冷光的長針,阿逸撇撇嘴:“什麼破銅爛鐵,還只有這麼幾根,鹿老頭真摳門,呸!”
小童嘴角抽搐了下,解釋道:“這些都是宗主多年來的珍藏,公子也知道,這些年修神界武器一途沒落,符咒丹藥都是一蹶不振,能有這些已經能體現我們宗主的誠意了。”
阿逸望了他一眼:“小子,挺能說的啊,來給我說說這蒙仙網是做什麼用的?”
果然,小童子是鹿梳心腹,一絲不苟的開口道:“蒙仙網是十大奇蹟之一仙界的仙君陵墓出產的寶物,算是八品往上的仙器,可定人身體,斷人靈力。宗主交由公子此寶物,也是希望公子能馬到成功,旗開得勝!”
呵呵,吹得那麼厲害,阿逸表示懷疑,無所謂的搖搖頭:“反正再厲害,殺不掉周述,鹿老頭休想得到一點好處,反倒要爲他自己的坐莊買單,我是光腳不怕穿鞋的,愛咋咋地。”
童子眼睛轉了轉,沒有說話,阿逸示意道:“繼續啊,這什麼夜戰是幹什麼用的,聽着怎麼像野、戰?”
奈何,人家童子心地純潔,不似阿逸這般染了世俗氣息,認真道:“夜戰是一把匕首,出世不詳,但極具威能,涉及陰陽哲學,宗主都沒法看透它出刀的軌跡,在格鬥中有意想不到的變化,故而也能算作暗器一類,公子可以試一試。”
這倒是有趣,阿逸急不可耐的在包裹裡找了找,摸出一把難看的匕首,刀柄幽黑,上面沒有多餘的東西,純正單一的簡約風格是古人一派作風,畢竟那時候也沒有多少寶石可以拿來點綴。
刀鞘應該是後人設計的,上面星星點點的寶石拉高了這把刀的地位,抽出刀刃,阿逸也只能看出它是黑黢黢的彎刃,毫無亮點而言,整個一把匕首,可能還沒有一個刀鞘值錢!
阿逸鼻子都要氣歪了:“這他麼破銅爛鐵都不算,鹿老頭到底想不想讓我贏?”
“......”童子半晌找不到話說,面前這人不識貨,他也爲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