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橫空,呼嘯而過,蕭殺氣焰冷傲決然,速度超越了阿逸所能捕捉到的極限,白蛟本就是殺手出生,又有極強的天賦和上等的武學,在境界的壓迫下,阿逸實在是難以逆轉局勢。
唯有苦苦支撐罷了。
“叮叮叮~”
一陣劍刃撞擊的刺耳聲響傳來,炸裂開來的火花擾亂着觀衆的視線,阿逸疲於招架卻又沒有能夠長久的策略,境界壓制,想要翻盤,談何容易?
“速劍非必攻,緩劍非必救,花劍非必擾,重劍非必擋。”
阿逸心中,突然回憶起莫問無名劍法中的一句無關緊要的言語,大意便是說對手之劍法,虛實相生不可不查,自身的劍法出招無須一板一眼的抵禦防守。
下一刻,如神來一劍,阿逸在長久的防守之後終於是不甘束縛,冥劍心有靈犀一般脫手而出,行雲流水一般掠過長空,竟是沖天而起,隨即急速墜落,若一隻飛流直下的蒼鷹激射出熊熊閃電,直逼白蛟的頭頂而去。
“哼!小伎倆!”
白蛟冷哼一聲,剛要棲身刺向阿逸的咽喉要道,卻突覺胸前一陣寒涼飄過,定睛一看阿逸竟是拿出了一把鋒利異常的匕首毫無顧忌的往前衝殺。
與此同時,飛躍百丈高的冥劍發狂似的下墜,離地已經不足十丈,爆裂的橙色閃電若長河倒懸於空,狂暴地向着白蛟的頭頂刺去,此一招氣吞山河,威力是運神期絕無可能匹敵的。
“蒼天有罪?”
白蛟汗毛乍起,背脊處猛地發涼,出於應激反應猛地往後撤退,長劍開始在手中猛地旋轉,試圖抵擋阿逸這雷霆一擊,要知道花間枉顧的絕劍式是要引動雷劫的,如此威能豈能由他一屆凡體來抵擋?
此刻不殺,更待何時?
阿逸根本就沒有用出真正的花間枉顧,如若真的使出,此刻的天空因該是烏雲突起,鬼怪嘶鳴,然而身在亂戰之中的白蛟,豈會瞬間悟透?
“你找死!”
白蛟怒吼一聲,是因爲他發現自己退無可退,頭頂疾馳的冥劍已經封住了他的後路,唯有拼命一搏才能破開包圍圈。
此時的阿逸已經是勢窮力竭,早先便與敵軍廝殺了半個時辰,此刻又對白蛟疲於防備,若此聲東擊西之戰術被破解,那便再無取勝的機會了。
是以,阿逸決定趁白蛟慌亂之計,再賭一次。
欺身而上,反手握住質樸無華的夜戰,隨後,神識壓制。
“啊!”
“恩~”
下一刻,白蛟寶劍落地,發出哐噹的一聲脆響聲,嘶聲力竭的大吼一聲,只見其額頭頓時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彙集成豆大的液體滾落而下,痛裝之慘烈由此可見。
阿逸同樣腳步一頓,只覺得顱腦內有一股激盪來潮的洪流轟隆亂撞,腦漿都沸騰迸裂了一般,但由於有流光星火的急速運轉使得阿逸不會昏迷,是以反手刀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夜戰插進了白蛟的胸口。
“啊!”
“辰逸,我草、你媽,你個瘋子!”
白蛟頭痛欲裂,整個人如精神失常了一般大肆叫喊,口不擇言的怒罵阿逸的偷襲手段,但是漸漸的,他的目光便暗淡了下來。
插在白蛟胸口的夜戰本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利刃,通體黑色給人一種樸素而毫無光澤的感覺,但此刻,它卻是散發出了誘人的血紅色!
一股一股的血漬開始冒出身體,卻又全部被夜戰所吸取,夜戰開始從忽明忽暗的血紅色逐漸由紅髮紫,如同燒透的鋼鐵遇到少許的冰塊後結痂般的紫色。
“這是什麼?”
“難道是寶貝?”
四周蠢蠢欲動的敵軍皆看着這一幕都呆住了,本是想要一擁而上的一羣人都頓在原地想要知道夜戰到底是怎麼回事,而阿逸此時已經暈頭轉向,胸口若有一股邪氣環繞,讓人喘不過氣來。
那種窒息的感覺是由於識海重創造成的,雖然不會要了自身的性命,但若是身旁無人還好,只要有人便會發現阿逸此刻的狀態猶若一隻待宰的羔羊一般,毫無反抗的能力。
“這是上古神器!”
阿逸雙目微微強撐,用盡全身力氣吼道:“它用吸血來完成進化!還需要最後一步便能開啓秘境,神器中有萬千寶藏,需要由我來開啓,我已經是將死之人,你們何不等我開啓了它?”
“他什麼意思?”
“忽悠人的吧?”
“要不等等看,我倒是覺得神奇。”
......
一羣人交頭接耳,而圍攏過來的士卒也越來越多,看來蕭寒的部隊面對這幾萬敵軍還是沒能有招架之力,忍善藍虎此刻也生死未卜,阿逸雖然殺掉了白蛟,卻也逃不過宿命。
“周將軍說了,殺掉敵方主將,獎十萬靈石,你們不上我上!”
衆人還未商榷完畢,突然從團團包圍的人中跳出來,此人左耳帶着一顆耳環,臉色有些發黑,抄起手中的砍刀便要往阿逸喉嚨處劈來。
“咚!”
“曹尼瑪的你找死啊!你沒聽他說有寶藏嗎?你他媽不想要老子還想要!”
耳環男子的大刀被一錘子闖開,隨即又被說話的粗壯男人一腳踹了幾丈遠,用他的流星錘指着躺在地上吐血的耳環男道:“媽的,老子纔是領隊,就算是殺他也是老子來,誰敢跟老子搶!”
“我逃不了的,這寶藏空間需要他吸血完畢才能開啓,稍安勿躁,咳咳...”
阿逸擺出一種虛弱無力的樣子,說着說着突然就趴在了地上,順口還吐出一口鮮血,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八歲小孩都能幹掉的模樣。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相信這領軍也不會爲難一個將死之人,而這領軍也有着合意期的實力。阿逸雖然顱腦洶涌澎湃苦不堪言,卻也在竭力思考如何脫身。
“行,老子等你開啓,你要是敢耍花樣,老子就殺了你去領十萬靈石!”
領軍也不算太傻,知道恐嚇阿逸,但從他的話裡行間來講,他已經視阿逸爲嘴邊的死鴨子了。
阿逸特意咬住舌頭,每每說話都會迸出血漿,喘息也越發沉重,氣息無比微弱道:
“你放心,這白蛟本是領悟蛟龍的人物,神器開啓的寶藏也是更加的寶貴,十萬靈石是九牛一毛,就當我死之前做一會成人之美的好事吧。”
“諒你也不敢騙我!”
領軍扛着他龐大的流星錘,信誓旦旦的站在阿逸面前,如同一個王者一般囂張道:“辰逸是吧,早就聽過你的名字了,今日死在我的腳下,作何感想?”
他本來是想要踩在阿逸臉上說這番和豪言壯語的,卻奈何怕阿逸一不小心嗝屁了,只能居高臨下地用他的牛眼睛瞪着阿逸,煞是傻屌。
阿逸謂然長嘆一聲,閉上雙目道:“人各有命,我縱橫天下從未如此失敗過,今日敗在將軍手中,難道是天意如此?”
“哈哈哈哈~”
領軍粗狂豪放的大笑起來,正當他笑得開懷的時候,突然,他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頓,嘴裡發出呃呃的聲響,諾大的軀體竟是朝着阿逸壓下來,如同被抽去了精氣一般死得不能再死了。
阿逸發出一聲哀嚎,心中正是疑慮,卻發現大漢身後挺立的身影,竟然是已經死掉的白蛟!
這...
簡直匪夷所思!
阿逸本是用夜戰的奇異變化隨機應變的拖延時間,卻不曾想夜戰竟然能復甦生命!
仔細一看卻又不盡然,白蛟此刻瘦得只剩下一副皮包骨,臉頰凹陷的模樣像極了千年乾屍,枯萎的皮膚和本是英俊瀟灑的白蛟有天壤之別。
“詐屍了?”
在場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下一刻,白蛟動了,剎那之間,便失去了人影,只聽見密集的人羣中發出了恐懼的吼聲,軍隊頓時開始了暴亂和踩踏,有的人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便淪爲了肉泥。
白蛟雙目無神,猩紅血水在他的眼眶裡打轉,露出一副兇狠變態的表情,只見其手中一把夜戰匕首,遇人就砍絲毫沒有遲疑,出手動作超出了合意期境界的極限,哪怕是阿逸將流觴劍訣練到極致也不會比他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像這種快若神明的出擊速度,在場能夠躲避的人大約不會超過一隻手的數目,更可怕的是,砍在白蛟身上的刀刃或是發出一聲脆響,或是直接斷裂開來。
“怪物啊快跑!”
“啊...呃~”
那些見到此幕的敵軍開始拼命逃竄,場面頓時暴動異常,阿逸趁此機會,也不掀開領軍的屍體,開始運行流光星火試圖修復損傷的識海。
與人對壘神識,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伎倆,阿逸仗着流光星火的獨特性拼了老命,而白蛟記不住上次的教訓毫無防備之下吃了阿逸的偷襲,只能說是罪有應得了。
“你還沒死吧?”
突然,阿逸耳邊傳來一聲輕喚,聽聲音是剛纔的耳環男子沒錯了,阿逸心中一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自然睜開雙眼道:“你不就是想要靈石嗎,我給你一百萬。”
“你以爲我會信嗎?”
沒曾想,這耳環男子倒是看阿逸挺透徹的,在阿逸來不及防守的情況下,將短刀瞬間抵在了阿逸的脖子上,許是用勁太大,又或是想要嚇唬阿逸,竟是入肉三分,頓時間阿逸的血管破裂,血水一股股的往外冒出。
“把你的靈戒給我,我饒你不死。”
“你會殺了我。”阿逸平靜的看着他,遇見狠人了。
耳環男子不由得嗤笑一聲,頓了頓後,陰狠着目光道:“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