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哪有不偷腥的貓? 黑暗中的四目相對,來得異常清晰,蔚彩臉色有些不悅,但這會說什麼都晚了,兩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起來的瞬間順勢丟出一道靈力點在江鳶的昏睡穴道上,江鳶剛剛驚醒,此刻又渾然睡去。
最後,蔚彩附帶着複雜的情感,回頭望了阿逸一眼,奪門而出,留下一陣香風,在空氣中淡淡侵蝕着阿逸的嗅覺。
阿逸穿着單薄的內衣,坐在牀邊細想了一會,起身把門關上,今夜蔚彩是睡不着覺了,且看她明日的姿態,阿逸既定她會絕口不提今夜的事情。
而阿逸也打定主意,明日對蔚彩不會再流露一絲情感,欲擒故縱最能引誘人心,最能牽制人性!
至於所謂的上中下三策,不過是爲了最後的上策做鋪墊而已,上策伐謀,謀之大,勝過兵者強攻。
看了看地上的江鳶,她算是幫了阿逸大忙,自然不會讓她睡在冰冷的地上,於是抱她上牀睡着,阿逸自己坐在一層草蓆的地上修煉。
若有旁觀者,定要問及緣由,且聽且看。
阿逸是潔身自好勝過慾望的人,若只是因爲蔚彩的美貌而放低身段以求親吻,算是對自己的不忠,要是阿逸想要牀上的那些是非,還不如去鹿原宗騙鹿語。
所以,輕吻蔚彩,實實在在是爲了大局着想。
有人定要嗤之以鼻,聲討阿逸嘴上一套背後一套。其實不然,吻蔚彩,是要攻心。
在藥門,阿逸勢單力薄還未掌握一絲勢力,若是光靠着對蔚彩的恩情來贏取利益,這是具有極大風險的。所以,要想立於不敗之地,則要遠攻近交。
兵法講究遠交近攻,是因爲糧草軍械的難以運輸,而阿逸並不需要行軍打仗,只是爲了俘獲人心罷了,是以反其道而行,兵法有奇正,不變的人將一事無成,爲人處世,同樣要變化多端。
吻蔚彩是第一步,也是最爲重要的一步,而達成這一步的手段,則是需要往江鳶房間裡放一點佐料。
萬事開頭難,明日定會有反對阿逸佔去三成的利益,雖然因爲還沒有利益可得使得這些反對的聲音稀疏,但幾日後呢?
幾日後,利益大增讓人眼饞,將是無數人的反對,他們同樣可以把藥門的利益最大化,爲什麼需要阿逸來獨佔鰲頭呢?
所以,阿逸需要一個人鼎力支持,這個人就是深得禹錦喜愛的,蔚彩。
而愛情有最能讓人付出一切的缺點,不要怪阿逸心狠無情,爲了和華陽的百年之約,阿逸需要無數的丹藥和靈石來當墊腳石,而藥門卻什麼都有了。
天公之助力,阿逸不想尊從,可是這世界法則從不允許阿逸走錯一步。
......
次日清晨,阿逸穩坐泰山,心中無悲無喜,靜待有人來敲門。
不出所料,沒過多久便有一白衣女子前來扣門道:“公子,門主請你隨我去閣樓議事。”
“好,帶我梳妝洗漱一番,不要急。”阿逸繼續坐着,動也不動,像是坐墊上有強力粘膠一般。
江鳶被聲音驚醒了,用小手撐起身子道:“我怎麼睡到牀上了?”
阿逸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在睡會,不要出聲。”
本來江鳶就是被吵醒的,也沒有問緣由,繼續躺倒便睡,回籠覺異常容易入睡,不一會就沒了動靜。
約莫過了一刻鐘,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那女子有些等不及了,催促道:“辰公子,門主和各位師哥師姐都在等你議事呢...”
“催什麼催!”阿逸暴躁的聲音從門內傳來,讓門外的女子頓時啞了。
這次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的聲音變了些,有些氣憤的敲門道:“辰逸,都在等你商談要事,你躲着做什麼!”
是蔚彩的聲音,一直坐在房內的阿逸終於起身,打開房門面無表情的道:“走吧。”
一馬當先的走在前面,目不斜視的看着路面,營造出一種冷漠的氛圍,阿逸要的便是這種效果,讓蔚彩猜不透自己在想什麼。
但是有一點可以傳遞給蔚彩的是,阿逸很不爽,至於到底不爽什麼,就留給蔚彩去冥思苦想了。
蔚彩有些摸不着頭腦的望着阿逸的背影,心中卻五味雜陳,就像是昨夜自己做錯了似的,有些難以啓齒的道:“那個...你走錯路了,這邊。”
阿逸回頭望了蔚彩一眼,也不覺得尷尬,徑自順着蔚彩指點的方向往前走去。
走了將近一里田埂小路,阿逸才到了目的地,是一座巨大的閣樓,閣樓有八個階梯,比起神劍宗左宮閣裡最大的閣樓都要大得多,四周的亭角勾勒起一個向上的弧度,頗有獠牙上揚之勢態。
樓閣全是用木頭搭建而成,走在上面咯吱咯吱的木屐聲,大概走了三十段階梯,終於到了二樓。
樓上的景象又有不同,不同在於坐下了好些人,男女老少皆有,大都是穿着白色的藥袍,上面紋畫着蘭草秋草什麼的花朵,每個人都交頭接耳的商談,直到阿逸上來。
“你就是辰逸?”
剛走到樓梯口,阿逸就被聲音淹沒了,一個較爲年輕的男子眼神上挑,鼻孔對準阿逸道:“聽說要藥門開山是你的想法?”
鼻孔男趾高氣昂的樣子讓阿逸不願直視,只好用言語詆回去道:“你要是覺得這樣不好,藥門可以不開山賺靈石,其實讓藥門增添銅臭味,我本於心不忍。”
“你!”鼻孔男愣了一下,他哪裡是不願意開山?藥門都窮出屎了,他不想開山纔怪了。
“出言不遜,小子,你憑什麼對我藥門指手畫腳!”不出阿逸所料,立馬有位中年男子對阿逸嚎叫起來。
成功,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染指別人的利益,更需要強大的手段和毅力。
阿逸沒有去看蔚彩的表情,也不想用眼神質問她爲何不幫忙,因爲人性使然,蔚彩這幾日都不會有所改變,但是當她發現阿逸也對她不冷不熱的時候,她就會覺得自己吃虧了,從而從內心深處認同阿逸。
就如同一個人買了一件不好的商品,自己即便不喜歡,卻也會因爲自己付出了代價而盡力說服自己的決策沒有錯誤,這是人本性使然,與理智無關。
阿逸輕笑一聲,看着那個威嚴的中年男人道:“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們覺得你們有本事帶領藥門重回輝煌的話,大可以把我趕出去。”
當人有了能力,就是最大的倚仗,阿逸從不怕別人對自己冷嘲熱諷,因爲阿逸會用事實告訴他,成就不是用嘴皮子就能成事的——當然,阿逸例外。
“哈哈哈。”禹錦突然笑起來,企圖化解尷尬場面,她的分量還是挺重的,這些人都是她的徒弟,沒有誰敢違揹她的意思。
禹錦笑呵呵的道:“小逸啊,來,坐到這來。”
衆人眼中皆是驚訝,因爲禹錦指的位置不是別處,而是禹錦身邊的座位,這個位置代表了太多意義。
阿逸也有些詫異,不過想來,因該是昨夜蔚彩與她講了自己的策略,知曉了阿逸的重要性,故而纔給予了這般榮耀。
正想睡覺,就有人送來了枕頭,阿逸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大大咧咧的坐了上去,椅子軟綿綿很舒服,看來是真心讓阿逸坐的。
禹錦眼看着阿逸落座,示意佇立在一旁的蔚彩坐到自己另一邊,最後把目光落到稍微座位靠後的成年男子身上道:“方健,你不是有話說嗎,人現在齊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