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執這邊發生的一切事情,江蕪都毫無所覺,她還在爲自己的手機短時間內不能修好甚至面臨重新換一個的風險而苦惱。
這不,還沒弄好手機,她就被老父親一通座機電話叫回了江家。
磨磨蹭蹭不去吧,顯得有些於理不合,江蕪只好背了個小包裝點現金打車去了新漁灣——這麼久沒來,好像也沒什麼大的變化。
在家裡簡單吃了頓飯,江蕪就被帶着去給母親和季伯母所在的墓園掃墓、獻花。
自打她回來之後,江應康隔一段時間便去看望一次的習慣也被她牢牢復刻在了腦子裡。
“嫿兒,我又來了。”江應康一面說,一面把江蕪拉到了身前,“我一年比一年老,而你風華依舊,不知道你會不會嫌棄我這個老頭子了。哈哈。”
“你留下的那塊玉珏,陰差陽錯之間又回到了咱們的女兒身上,這是多麼奇妙的緣分啊!”
江蕪適時拿出了脖子裡掛着的玉珏——
江應康特地叮囑讓她記着戴上的,這會兒摸上去依舊是冰冰涼涼,沒什麼溫度。
“以後我們會多來看你的,媽媽。”江蕪頷首,上前一步,靠近了點。
他們到的早,現在這月份已經有了些微的涼意,一路走來脖子上的玉珏不暖反涼,一直到他們離開了傅嫿的墳塋,到季如萱的墓前才恢復了些暖意——
正如當時遇到蕭執時他的靠近,給玉珏帶來的泛熱的感覺。
鬼使神差地,江蕪側過頭看向放花的江應康。
“爸爸,季阿姨有孩子嗎?”
江應康的手一頓,似是想到了什麼,嘆了一口氣,“有一個孩子,比你大六七歲的樣子。沒多大的時候就被送到國外了,說起來也是挺可憐的。”
他那一家子破事兒是真的多,上一輩人造的孽,全部栽到一個小孩子身上了。
說起來倒真叫人唏噓。
“嗯。”江蕪含糊地點了點頭,剛剛發問也只是一時的脫口而出,她自己都不知道爲啥想問這個。
趁着難得的空閒,離開墓園之後江應康帶着江蕪去了一傢俬密性良好的私房菜吃飯,權當是緩解這段時間的“思女之情。”
江蕪還打聽了不少有關柯黎姍女兒的事情。
倒不是她聖母心,只是柯黎姍再壞,她的女兒是無辜的,說不定現在正在什麼地方吃苦受累。
她之前過慣了不太好的日子。
也看到這段時間爸爸因爲加大了找尋力度之後更加疲憊的樣子。
但江應康只讓她放心,一切他來解決。
江蕪只好作罷,坦然接受來自老父親的投喂。
飯剛吃了個差不多,江應康接了個電話,原本溫和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
“爸爸,你怎麼了?”江蕪放下了筷子,好奇地問道。
江應康面子上掛不住,嘴脣張了又閉閉了又張,好半天才說出話來,“柯黎姍在商場跟人打起來了,剛剛那裡的經理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一趟。”
他沒說的是,柯黎姍在電話裡面還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看樣子是不把對方整一頓不罷休。
“啊,怎麼搞的,有人受傷嗎?”
“她受了點皮外傷,沒什麼大礙。”
“那走唄~”
江蕪興致沖沖(並不)地站了起來,一副要去看熱鬧的架勢。
江應康詫異地瞥了她一眼,卻也沒有說什麼,畢竟江蕪和柯黎姍的“仇怨”擺在那,現下她這看熱鬧的架勢——
倒也正常。
兩人緊趕慢趕地將車開到了領一國際。
江蕪先一步下了車,按着江應康的指示風風火火地闖到了七樓的一家成品女裝店裡。
許是柯黎姍的“官威”大,威脅着店員趕走了其他要來看熱鬧的人,現在店裡就幾個人,三個店員一個經理,椅子上坐着柯黎姍,地上坐着兩個看不清面容的女人。
江蕪戴着口罩,嬉皮笑臉地推開門,瞥見柯黎姍臉上的兩道血痕時差點沒噗嗤一聲笑出來。
再一看地上坐着的兩個人,江蕪嘴角的笑瞬間耷拉了下來,臉上也沉了幾分。
“織織,你們兩個怎麼坐地上?”
“你們是眼睛有問題嗎?!不知道搬個東西來!”江蕪忍着氣,衝着一旁唯唯諾諾滿臉諂媚的大肚子男人吼了聲,她自己“呲溜”一下滑坐在了宋織織旁邊。
氣死她了。
宋織織一向明媚張揚,怎麼能被這麼些渣滓欺負成這樣!
那男人不動,暗示性地瞥了眼柯黎姍。
“方總,您可別看我,拿唄。”柯黎姍站了起來,不動聲色地撇清關係。
她可是有些憷了,上次去江蕪外祖家鬧了一通,不僅捱了揍,還被斷了一個月的零花錢。
被稱作是方總的人老老實實地叫了個銷售員搬來了三把椅子,準備扶着他們一起坐下。
宋織織甩開了那女人的手,自己扶着母親坐到了椅子上。
“我剛剛給你打電話了,但是沒有人接。”宋織織掐了把江蕪的臉,嘴裡嘟嘟囔囔的,不知在碎碎念些什麼。
“我手機壞了,對不起嘛。”
江蕪連聲道歉,默默抓住了宋織織的手。
“織織啊,你怎麼能怪你朋友呢,人家這不是來了嗎?”張素英慢慢地說着,臉上帶着些飽經風雨的滄桑感,但是看上去很是慈眉善目的。
“哎呀我沒怪,你不懂我們年輕人的審美~”宋織織撒嬌道。
江蕪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咦惹,你還會撒嬌了。說說吧,你怎麼跟她打起來了?”
“跟她?”宋織織擰緊了眉毛,“你認識她?”
宋織織不耐煩地指了指臉上帶着血痕的柯黎姍,“你怎麼認識她的?”
“她就是我爸的後老婆。”江蕪一字一句地說道,面上有些無奈。
“操。”宋織織爆了句粗口。
張素英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四下看了眼,焦急地說着,“大妮兒啊,你可別這樣了,今天打架被這麼多人看見就夠不好了,你可是個明星啊,怎麼,你怎麼還說髒話呢。”
江蕪滿不在意地替宋織織擺了擺手,說道,“阿姨你別擔心,反正織織啊,今兒打架就已經社死了,不差這一點。”
“唉,行吧,就是這社死是什麼意思呀?”張素英好奇地問道。
一旁的小銷售默默笑了出來,只是迫於柯黎姍在,沒敢笑太大聲。
江應康提着公文包,一臉嚴肅地推門而入。
他這張臉也算是登過不少雜誌了,所以那方總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馬不停蹄地迎了上去。
“江總啊,江總您可算來了,還請您來主持公道啊!”
江應康瞪了他一眼。
方洋立馬抹了把頭上的汗,更加唯唯諾諾了。
“您看,您夫人和這位……小姐之間的事兒?”
江應康沒甩他,而是看向了宋織織,“小宋?是你啊?”
宋織織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江叔叔。”
完了這下,雖然她一點兒也不後悔,但她還是把人家老婆給打了~
柯黎姍適時站了起來,面帶驕矜地揚了揚下巴,“你們認識,這正好,我也不管了,你公正點,看着解決吧。”
“所以對峙一下唄?怎麼打起來的?”
江蕪抱胸,將兩方的人都打量了幾眼,眼睛微微眯着,一副小判官的樣子。
不管江應康是怎麼想的,反正她是無條件站在宋織織這邊的。
“你,過來展開說說。”看有個女銷售哭喪着臉欲言又止的,江蕪朝她勾了勾手指。
女銷售挪了過來。
這會兒她算是捋清楚了,這裡的人她一個也惹不起,還不如老老實實把自己知道的事兒全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