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過後,才一月半,江蕪便忙了起來。
先是曼姐見寧薇給她訓練的效果不錯,索性給她定了長期的,一週上兩次課。
第二替她接了一部新劇,安佔華導演的《一代醫妃》,直接敲定了女主角,二月十七就要開拍,只比《帝女》的定檔日期早了一個月。
這最後嘛,便是此前錄綜藝時略有交集的岑子望工作室遞來的,古風歌曲MV女主角的邀約。
看着堆在一起的劇本、合同,江蕪內心狂叫,真真兒的,一時放假一時爽,放假完了工作忙啊!
除了工作上的事,江應康的生日要到了,在“二月二龍擡頭”後幾天,她都愁好久了,糾結到底送什麼禮物好。
手錶、衣服、保養品……甚至她都想直接繡個龍袍送給他。
這不,這天週末,帶着小乖四處遛彎,找了一上午靈感之後,回到家裡,江蕪還是毫無頭緒。
百般糾結之下,她撥通了蕭執的電話尋求幫助。
二月份的風還是有些冷,江蕪躲在鞦韆架後面避風,一邊撥手機,一邊着看前面草叢裡躥來躥去玩遊戲的小乖。
它毛絨絨的小脖子上掛了個新的脖環,甚是可愛。
至於此前給它的脖環裡裝的定位嘛,身爲小乖“姐夫”的蕭執,自然也一起綁定了。
她愣神之際,蕭執接通了電話。
“江兒,什麼事?”低沉的聲音自那頭響起,平白帶了些蠱惑人心的味道。
江蕪暗道了一聲禍水,隨後笑嘻嘻地開口問:
“我問問哈,如果是你的生日,你會想要什麼樣子的禮物,手錶?袖釦還是剃鬚刀還是什麼?”
蕭執似乎對身旁的人說了什麼,而後起了身推開坐着的椅子,走了一會兒纔回答,“如果是我,那隻要是你送的,哪怕是一句話我都喜歡。”
這有些頂不住啊~江蕪捂住了小心臟。
蕭執又接着說,“你就是我最好的禮物。”
原本的粉紅泡泡一瞬間炸掉。
江蕪:“……這話誰教你的?”
“程兼。”蕭執老實回答。
江蕪暗歎了聲,語重心長地勸開,“蕭執你聽我說,少跟程兼學這個,他……emmm,你少學他講話就對了。”
“好。聽你的。”蕭執馬上應下。
雖然這話是他主動向程兼討教的,但這會兒絲毫沒有誣賴程兼的愧疚感。
“害,過些天是我爸生日。我都愁好幾天了,鞋子、公文包、袖釦我都送過,首飾、畫作也都有,各種能挑的我都眼花了。”
江蕪不無苦惱地細數道。
蕭執輕咳了聲,給自己找補,“其實伯父的想法應該是跟我一樣的,你送什麼他都會很高興。不然,你送給他一個驚喜,比如…”
“比如什麼?”江蕪見有戲,忙追問。
“比如多一個人孝順他。”
蕭執意有所指。
帶個女婿會去,可不就是又有驚喜又多一個人孝敬他?
“油嘴滑舌。”江蕪紅了臉,嗔道。
“那我認真點。叔叔年紀大,應該更怕冷,做個暖墊送給他比其他的什麼補品和首飾都強的多。至於宴會上需要的,伯父這一生最在乎的只你和伯母二人。”
蕭執點到即止。
“我懂了!”江蕪瞬間被點醒,“噌”一下站了起來,“謝謝蕭哥!麼麼噠!我這就去準備先掛了哈!”
蕭執哭笑不得,卻又被那一聲突如其來的“蕭哥”叫得心神微蕩。
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手機才被匆匆趕來的程兼叫走。
***
二月五號是江應康的生日,除了江家人,聞清越、曼姐,宋織織一家還有夏彤他們統統在被邀請之列。
江應康在圈子裡地位不低,加上他還要藉此機會把女兒正式介紹給圈子裡的所有人,故而宴會熱鬧非常,不少媒體聽到動靜也派了記者隨時蹲點。
“望君來”大酒店內,人影攢動,就是沒見到東家人影。
柯黎曼知道宋織織會來,特地找了個和她捱得近的位置坐下。
宴會正式開始。
江應康和江蕪父女倆挽着胳膊從二樓走下來,一個紅光滿面平易近人一個嬌俏生動,美的像是墜入凡間的精靈。
臺下的人紛紛鼓起掌來。
江應康清了清嗓子,拿起了話筒,開口道,“感謝在座的親朋好友百忙之中參加江某的生日宴,見證我江某人正式介紹給大家認識!”
說着,他將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江蕪,眼裡除了滿滿的疼愛,還有不知名的感慨,“造化弄人,我的女兒輾轉二十餘年纔回到我身邊。”
“原本我以爲此生與她不復相見,沒想到老天憐憫我,讓我天命之年重新找回了她。她就是江蕪,我與原配傅嫿的孩子!”
堂下又是一陣鼓掌聲。
江蕪接過話筒,簡單說了幾句祝壽的話,兩人便一道走下了臺。
她跟着江應康一桌一桌走,連帶着也喝了點酒,稍稍有些暈乎的時候,無意間瞥見了緩緩推開的會客廳大門,站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嗯?爸爸那是蕭執嗎?”江蕪微眯着眼,小聲問道。
她揹着光,有些看不太真切。
加之此前蕭執跟她說今天可能來不了,她就不太確定是不是。
一名侍者小步跑來,像是聽到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一樣,顫抖的聲線微微泄露了幾分緊張。
“江,江董,來人說他是憶宣的董事長XI,您看?”
“什麼?”江應康手一抖。
除了上次揭穿柯黎姍偷換親子鑑定一事,別的也沒和XI有交集啊?
這憶宣的董事長神秘極了,自憶宣成立以來就沒見他露面過,怎麼這會兒……難道是路過?
江應康放下酒杯,叮囑江蕪坐好,便揣着一顆不淡定的心走了過去。
越走近,人影便越熟悉。
“您好,請問您是來參加鄙人的生日宴的客人嗎?”
江應康皺緊了眉心,打了個招呼等他轉過身來。
他緩緩地露出真容,和善地開了口,“伯父。”
江應康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你你你?”
“冒昧叨擾,伯父您別見怪,我可以進去看看嗎?”蕭執彷彿看不見他的震驚一樣,又拿起了助理手中的雕花木箱,直接遞了過去,“一點心意,伯父莫嫌棄。”
江應康緩過勁兒來,僵硬地接過,又僵硬地引着蕭執進了會客廳。
江蕪喝得有些暈,正和宋織織拉拉扯扯,不亦樂乎,驟然見到蕭執那張熟悉的面孔時還狠狠地愣了一下。
“你不是說你有個跨國會議要開嗎?怎麼這會兒來了,會不會耽誤你工作?”她收回和宋織織作亂的爪子,眯蒙着眼,嘟囔着問道。
蕭執眼神示意,旁邊原本坐得好好的聞清越立馬識相地站了起來,給他騰了空子。
“那些不重要。”他理了理袖子,露出江蕪送的那顆袖釦來。
江蕪眸光打量了一眼他的袖子,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來,“剛剛我聽他們說憶宣的XI來了,怎麼沒見,反倒是你來了呀?”
“祝壽。”蕭執氣定神閒,側過頭認真說道。
江蕪撇了撇嘴,“暫且信你一回。”
宴會因爲蕭執的到來引起了一小段時間的轟動,但看正主坐得直,沒有一家媒體敢直接上前採訪的。
但凡是聽到點風聲的媒體都偷偷聯繫了更多的人,一傳十十傳百,本來還挺大的會客廳裡烏泱泱擠滿了各家媒體,都是舉着長槍短炮想一睹憶宣幕後掌權者的真容的。
結果不瞄不知道,竟然讓他們發現XI就是蕭執。
一衆媒體把眼睛揉了又揉,到底是沒敢直接確定,大媒體不敢直接發文,生怕搞錯了,小媒體們豁得出去,拍了幾張照片之後迅速寫了幾篇通稿發了出去。
一時間。
#華娛董事長江應康生日宴會驚現憶宣幕後大Boss
#憶宣幕後的人竟然是輕娛的蕭總?
這兩個詞條默契地被送上了各大網站的頭條熱搜榜上。
那些落後一步的大媒體看到這流量,紛紛眼紅地不得了,只能悔不當初,默默多拍幾張現場照片發了出去——送到手的熱度,不蹭白不蹭。
好在江應康的生日宴本就沒打算辦太久,蕭執來得又晚,等到消息曝出來,宴會已經接近尾聲,索性直接宣佈結束了。
江蕪迷迷糊糊,江應康卻有些不太高興。
不是因爲生日宴被太多媒體打擾,而是因爲蕭執之前的隱瞞,更何況,他剛鬆了讓女兒和蕭執來往的念頭,蕭執就放出來藏在背後的身份。
可見他多能隱忍,多能蟄伏。
萬一單純又沒什麼心眼兒的女兒跟他在一起了,豈不是隻有被欺負的份兒?以後萬一這人跟他爹一樣薄情,女兒該有多傷心?
越想越氣,越氣,又越想審視蕭執的表現。
會客廳只有幾個熟識的人,蕭執把半醉的江蕪扶好坐在椅子上,跟她在說些什麼。
蕭執背對着他,所以任他再心急也看不出來什麼。
就這樣,等把江蕪送回家安頓好後,江應康便沉着臉,端着許久未曾顯露出來的長輩範兒,把蕭執叫進了書房裡。
他倒要問清楚,這小子對自家女兒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