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穆揚走後,莫雨顯得有些失魂落魄,就連嚴易澤什麼時候下的樓,什麼時候坐在她身邊的都沒有察覺,可想而知凌穆揚說的那些話對她的衝擊到底有多大。
感覺到手背上傳來的溫熱,莫雨才醒過神來,擡起頭看到的是嚴易澤關切的眼神。
“我沒事。”莫雨勉強笑笑,想要安撫嚴易澤,卻不想嚴易澤卻衝她搖頭,抓起她的手攤開,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手心寫了幾個字。
“他在騙你。”
莫雨不解的看着嚴易澤,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纔他並不在場,難道也能知道她和凌穆揚的談話內容?這是什麼本事?他心通?也太玄幻了。
嚴易澤微微一笑,不等莫雨發問,就擡起手指了指不遠處剛要出門的宋遠超,嘴角微微上揚。
莫雨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這才瞭然的點頭,臉上的疑惑消失,卻又出現了新的疑惑。
“你怎麼知道?”
嚴易澤淡淡一笑,抓起莫雨的手又寫了幾個字——以後你會知道的,相信我沒錯。
莫雨定定的看着嚴易澤,似乎想要從他的細微表情裡看出他是爲了安慰自己故意這麼說的,還是真的知道些什麼。
可很快莫雨失望了,嚴易澤的臉上纏着紗布,根本不可能看到任何表情。
唯一能給她答案的也只有嚴易澤的眼神,可嚴易澤的額眼神裡除了濃濃的愛意根本沒有其他的東西。
事到如今,莫雨也只能放棄去探究,選擇相信嚴易澤,相信凌穆揚在說謊,相信薛晚晴還是她最好的姐妹。
嚴易澤抓着她的手,緩緩站起身來,用眼神示意她陪他出去走走。
別墅院子裡,兩人手牽着手漫步在草地上。
儘管此時周遭特別寧靜,除了鳥鳴和傭人們偶爾輕聲的低語,以及兩人的腳步聲,再沒有其他的聲響,可隨着時間的流逝,莫雨還是有些心不在焉。
嚴易澤發現了莫雨的異樣,停下腳步定定的看着她。
莫雨皺起眉頭問,“怎麼啦?”
“笑。”
說罷,嚴易澤率先翹起嘴角,儘管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可莫雨依然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笑意。
想起現在是陪嚴易澤聊天,她頓時收拾心情,把把那些糟心事拋在了腦後,露出燦爛的笑臉。
兩人再次回到屋裡時,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後了。
嚴易澤陪着莫雨去睡午覺,一直等到莫雨完全睡熟之後,他這才輕手輕腳的起牀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見嚴易澤下樓,宋遠超趕緊迎了過來,恭敬的叫了聲“少爺。”
嚴易澤點了下頭,大步往車庫的方向走去,宋遠超跟過去小聲問,“少爺,您這是要出去嗎?我現在就給您安排車。”
嚴易澤不耐煩的衝他擺手,走進車庫接過傭人遞過來的車鑰匙,鑽進車裡發動汽車飛馳出去。
宋遠超靜靜的站在那,看着絕塵而去的跑車,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管家,您有什麼事嗎?”
管理車庫的傭人走過來問,宋遠超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沒事,你忙你的。”
回到別墅一樓屬於他的房間,宋遠超從手機裡翻出一個號碼,發了一條短信出去,這才深吸了口氣,平復心情走了出去。
莫雨並不知道嚴易澤出門,她睡得很熟,很香,要不是外面急促的敲門聲,她怕是能睡到天黑去。
打開門,宋遠超正緊張的看着她,“少奶奶,少爺……”
“易澤怎麼了?”莫雨心猛地一緊,急迫的問道。
“少爺他出車禍了,現在正在被送往醫院的途中。”
“哪家醫院?”
“市中醫院。”
莫雨已經失去了嚴易澤一次,不想再失去他第二次,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追去了醫院。
等她和宋遠超趕到時,搶救已經結束,醫生遺憾的看着莫雨說,“莫小姐,節哀。”
莫雨整個人一下就懵了,怎麼也不敢相信嚴易澤就這麼離她而去,就這麼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吾鉺舊旗鈴飼伊。
要知道就在一兩個小時之前,他們還一起在別墅的花園裡散步,嚴易澤還陪着她睡午覺。
怎麼會她睡了一覺的功夫,嚴易澤就沒了?
在沒有見到嚴易澤的屍體之前,莫雨不信,也不敢相信。
很快莫雨見到了嚴易澤蓋着白布的屍體,掀開白布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個纏滿紗布的腦袋,紗布上滿是血跡,散發着刺鼻的味道。
看到這一幕,莫雨的心一下涼了半截,可她心裡還是抱有幻想。
隨着遮在屍體上的白布一寸寸的被揭開,莫雨渾身的力氣被抽走了,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沒錯,是嚴易澤,肯定是嚴易澤,她認得嚴易澤的體型,認得他的衣服,認得他的手,認得他手指上戴着的那枚結婚戒指。
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悲傷充滿了她的心田,她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嚴易澤,居然再一次離她而去了,而這一次嚴易澤不會再回來,不會再回到她的身邊,這是永別。
莫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完全無法接受。
想到她和嚴易澤之間經歷的那些分分合合的磨難,想到他們好不容易纔重新找回了彼此,本以爲可以永遠都不再分開,攜手白頭,可現實卻殘忍的給了她的心臟一刀。
此時此刻,莫雨心如死灰。
眼見屍體要被推走,莫雨猛地回過神來,死死拉着不鬆手,不管其他人怎麼勸說也沒用。
醫生犯了難,宋遠超犯了難,可屍體必須送去太平間,不可能一直放在搶救室,不可能一直放在走廊上。
莫雨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一步兩步三步……
莫雨的腳步沉重的像是灌了鉛,越是離太平間近了,莫雨越是難過,可這改變不了一切。
衆人來到太平間門口時,凌穆揚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遠遠看了被推進的太平間的嚴易澤一眼,臉色平靜的輕聲問,“確定了嗎?”
凌穆揚身後推輪椅的保鏢輕輕點頭,“是他。”
凌穆揚輕輕點頭,嘴角略一揚起,示意保鏢推他過去。
“節哀。”
面對凌穆揚的安慰,莫雨充耳不聞,只是死死拽着已經被放進冷藏櫃中的嚴易澤的手怎麼也不願意鬆開,她還想再多看嚴易澤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這種情況下醫生也很人性化的沒有開口趕人,而是很有耐心的等待着,這種場面他們看到過太多,自然能夠體會死者家屬的心情。
莫雨不想走,可她最終還是走了,是被兩個警察帶走的,目的地看守所。
“莫雨,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救你出來的。”
身後傳來凌穆揚堅定的聲音,莫雨緩緩轉頭目光空洞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莫雨被帶走了,宋遠超一直追出去,看着莫雨上了警車,看着警車呼嘯着離去,久久沒有說話,表情略有些不忍。
凌穆揚經過他的身邊時,示意保鏢停下,看着宋遠超略一點頭笑道,“幹得不錯。答應給你的酬勞,我會讓人儘快打到你的卡上。”
“你!……”宋遠超眼神複雜看着一臉笑容的凌穆揚遠去,眼見凌穆揚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宋遠超也往停車場走去,面無表情的把車子開出了停車場。
離開醫院很遠之後,宋遠超這才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少爺,魚兒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