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爸爸的心願

隨着終場的哨音吹響,球場上有人歡呼,有人默默的走下球場。對於中國隊這次在出線形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居然輸掉了比賽,很多人是難以接受的,這一次所有的球迷都失望了。這次比賽之後,中國男足想要出線進入世界盃,除非奇蹟發生。

得知比賽結果,坐在電視機前的關耀,一個巴掌“啪”的一聲,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這把坐在一旁的關鴻嚇了一大跳。看着父親這樣的行爲,11歲的關鴻無法理解,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就這樣靜靜的看着暴跳如雷的父親。

過了好一會兒,激動的關耀看着一旁身材瘦弱、單薄矮小的兒子,一個勁地搖頭。關鴻不明白父親爲什麼會突然之間生這麼大的氣,也不明白父親爲什麼會看着自己搖頭。但他還是關心的問了出來:“爸爸,你怎麼了?”

這時妻子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看着一臉無奈的關耀,不以爲然的說道:“輸了就輸了唄,你衝兒子發什麼火?兒子還小,等下嚇着他怎麼辦?再說了,你天天看那個破足球有勁沒勁啊!”一邊說着,一邊摸了摸關鴻的頭。

對於妻子的責備和不理解,關耀只是咕噥一聲:“你懂個屁。”隨後,他就起身走進了房間。

“我想讓我們兒子去踢足球,你覺得怎麼樣啊?”晚上正準備休息的時候,關耀躺在牀上,雙手抱着頭,悠悠的說道。那語氣裡帶着些許刺探。

坐在梳妝檯前敷着面膜的妻子,聽了關耀的話,頓了一頓,便轉過身,衝着關耀就是一陣咆哮:“你少打我兒子的主意,我還指望着小鴻以後考上大學,出人頭地呢。”

關耀默然不語,但對於足球的渴望,讓他的心中泛起了一個念頭,但現在還不能讓妻子知道。他打定注意,隨即便“哎”了一聲,就轉過身沒再說話。

第二天一早,關耀就帶着關鴻出門了。

“小鴻啊!爸爸帶你去個地方,我相信你一定會愛上那裡的!”關耀一臉堅定的對着兒子說道。

此時的關鴻,則是一臉天真和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父親,疑惑的問着,“爸爸,你要帶我去哪裡呀?難道是去遊樂園?”愛玩是小孩子的天性,關鴻自然也不例外。他一想到爸爸可能會帶他去遊樂園,整個人一下子都興奮了起來。

“不是,遊樂園有什麼好玩的,我帶你去一個比遊樂園更好玩的地方!”對於兒子口中的遊樂園,關耀一臉嫌棄,但轉而又高興地跟兒子說着,那神秘兮兮的語氣,讓人忍不住的想跟着他去探個究竟。

汽車很快就出了城,來到了位於城郊的一處體育場。

汽車停在體育場的門口,父子倆下車後,關耀一臉微笑的看着面前的兒子,然後,指了指面前的體育場,神情嚮往的說道:“看,兒子,就是這裡!”

體育場門口寫着“育德足球學校”幾個大字。走進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碩大的廣場,廣場後面是一排排的教學樓,高大恢宏,看上去非常的氣派。

“小鴻啊,以後我們就到這裡讀書好嗎?”關耀眼裡帶着期待,目不轉睛的看着兒子。

面對着眼前的父親,關鴻有點不知所措,有一瞬間,他感覺,眼前的這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男人,突然變得陌生起來。雖然年紀小,但關鴻的洞察力卻相較於同齡的孩子來得敏銳。他心裡隱隱有種直覺,父親這樣的轉變,是由於昨天的足球賽。但他不明白的是,爲什麼,就僅僅只是因爲一場比賽,父親就敢於一大早,揹着母親,把他偷偷從家裡帶來這裡?

小關鴻低着頭,費力的思考着。他知道,這裡是足球學校。本來,父親要他來這裡讀書也沒什麼,讀書哪裡讀不是讀?只是對於他來說,他壓根就不是踢足球的料,對於足球,他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因爲比起一竅不通的足球,他最喜歡的還是繪畫。

“小鴻啊,你要是不願意爸爸也不勉強你。但是爸爸真的很想你去踢足球,因爲爸爸曾經的夢想就是成爲一名足球運動員,但因爲小的時候,爸爸家庭條件不好沒能實現這個夢想,所以,爸爸希望你能幫爸爸實現這個夢想,好不好?”關耀懇切的對着兒子說着。

關鴻依舊低着頭。聽着父親說出來的話,他心裡很是掙扎。但由於對父親的瞭解,他知道,一旦父親決定了的事,旁人是很難阻止的。況且,他現在還只是個小孩子,自然是一切都聽家長安排的了。想到這,關鴻便重重的點了點頭。

其實,關耀也知道兒子愛畫畫。在繪畫方面,他展現出來的天賦可以說是巨大,關耀也知道他這樣做,可能會讓兒子抱憾終身。但是,他別無選擇,因爲他實在是太熱愛足球了。他可以爲了看足球比賽,一宿一宿的熬夜,而且,只要有國外的球隊來中國踢球的友誼賽,他也是從未落下過一場。可以說,他是一個球癡。

得到關鴻的同意,關耀的臉上露出了狂喜。他抱着面前的兒子,不停地親吻着,與此同時,嘴裡還不停地說着,“我的好兒子,爸爸愛死你了!走,我們報名去!”說完話的關耀便牽起了關鴻的手,往報名處疾奔着。

學校負責招生的是一個看上去體格很健碩的中年男人。

此刻,他正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關鴻,臉上不時的露出失望的神情。

等了好一會兒,心裡着急的關耀,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了。

“老師,到底招還是不招?你倒是說呀。”

“關先生,我看你這個事情就算了吧,你兒子的體質實在是太差了,跟本就不適合踢足球這一項運動。”中年男子對着關耀,一針見血的說着。

“老師,我兒子雖說體質瘦小,但他是一個很有耐力和韌性的孩子。這點不正符合了我們的體育精神嗎?你看這樣行不?先讓他試一個學期,到時如果實在不行,我再把他接走就是了……”關耀懇求的說着。

負責招生的老師沉默了片刻,最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們還有一個星期纔開學,到時候你把他帶過來,我給他辦手續。說好,如果一學期後他確實不行你得把他轉走,我們學校不招沒用之人,也省得浪費孩子和老師彼此的時間。”招生的老師表明瞭自己的態度。

“一定一定,謝謝老師,謝謝老師……”得到招生老師的應允,關耀感激的說着。

回到家後,當妻子知道自己兒子被招入足球學校的時候,跟關耀大吵了一架,說什麼也不同意。這場風波,由於關鴻的一句“我願意去足球學校!”才平息了下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便到了育德足球學校開學的日子。

育德足球學校是屬於全封閉式學校,在這裡讀書的學生,一個月才能回一次家。

就在關鴻即將離開家的時候,關耀的妻子又是心疼又是傷心地哭了一場,同時還不停地責怪着關耀的自作主張。

“兒子,去了學校,要好好照顧自己。吃飯的時候,別給家裡省錢,有什麼好吃的儘管買,記得吃飽……”另外,因爲怕關鴻吃不慣學校食堂的東西,她還給關鴻準備了滿滿一包的零食。這時的她,有的只是對兒子即將離家的無盡擔憂。

在關媽媽不捨的淚光中,關鴻踏上了學球之路。

就這樣,關鴻成爲了育德足球學校五年級的一名學生。

育德足球學校,在關鴻所在的城市裡,乃至於全國,都是非常有名的。因爲這裡曾經培養了無數國腳,而且,學校每年都要請一些世界一流的球員來這裡跟同學們講課,傳授他們經驗。這樣的條件,在國內能做到的足球學校都是屈指可數的。

由於自身體質原因,關鴻看上去要比同齡人瘦弱一些,顯得有些營養不良。而在以運動專長的學校裡,這樣的他,無疑是一個絕對的弱者。所以,在學校裡,無論到哪,關鴻總是被其他同學當成聊天的笑料,他的存在,在這個集體裡就像是多餘的,甚至於連他的班主任老師也是這樣認爲的。

沒有人對他抱有期望,更別說是認真指導他了。他們只當他是一名編外人員。

“我說小關鴻,你來這裡幹什麼啊,地球不適合你,趕快回火星去吧!”一名同學看着跑道上還沒跑幾步就得停下直喘氣的關鴻,滿臉譏諷的說着。

這句話一說出來,就引起了身旁一羣同學的大笑。

面對着同學們的嘲笑,關鴻心裡滿是激憤,他對着眼前那個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同學憤怒的說道:“適不適合不是你說了算的,我相信,只要我努力,一定也能跟你們一樣的!”

關鴻這句話更是引來了在場所有人的鬨堂大笑。

憤怒卻也無奈,畢竟,實力擺在那,也怪不得他們敢那麼明目張膽的取笑自己。關鴻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羣人,在心中暗暗說道:“你們等着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爲今天對我的無視後悔!”

碩大的球場上,一羣11、2歲的孩子正在圍着球場不停的跑着。今天是關鴻來到學校後第一次上室外課,然而他沒想到的是第一次室外課的上課內容就是跑步3公里!這對於關鴻來說,根本就是一個艱鉅的任務。別說跑3公里了,就是500米,對於他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其實,並不是教練狠,一上來就要求3公里,這只是教練爲了摸清各個同學的功底,纔來這麼一招的。

一開始關鴻就跑在最後面,400米過後他就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了心口上一樣,開始有點喘不過氣來了。緊接着,800米以後他就更是跑不動了,一陣天旋地眩之後,關鴻只覺得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他這一舉動卻是把教練嚇了一跳。教練趕忙抱起暈了的關鴻往醫務室跑。這時場上的同學都是一臉錯愕,最後還是一名同學的一句話把所有同學從錯愕中喚了回來。

“我就說他是多餘吧,這樣弱還來這裡做什麼啊?”

所有人隨即又是一陣大笑。

經過這件事情以後,關鴻在學校裡多出了一個小名:關多餘。

躺在醫務室的牀上,關鴻緩緩的張開了眼睛。他看着此時正坐在自己身旁,一臉擔憂的教練,不好意思的說道:“教練,我……”還沒等他說完,教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說話。

這時的關鴻,內心無比的慚愧。他不斷的責備自己,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居然連3公里的一半都沒跑到就暈了過去!

“你這樣的體質根本不適合太過劇烈的運動,而足球這一項,所需的運動量是巨大的。我看你還是……”雖然教練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但是關鴻很明白教練想說什麼。

“教練我想踢球,你讓我留下,我一定會慢慢變強起來的。”關鴻咬着牙攥緊了自己的拳頭,懇求着教練。他也是有自己的驕傲的,不想被那麼沒臉的趕出學校。

看着一臉倔強的關鴻,教練知道,眼前的這個孩子,雖然體質確實很差,但卻很有決心想要留下來。猶豫了半響,教練輕輕的點了點頭。

“謝謝教練,謝謝教練,我一定好好努力,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關鴻感激的對眼前的教練承諾着。

這一刻,教練開始有點喜歡眼前的這個小傢伙了。尤其是對於他那種不服輸的精神,更是欣賞。因爲,競技運動不就是需要這樣的精神嗎?

“好好加油,小傢伙,我很期待你的表現。”教練在心中默默的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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