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沒過多久,也就三五日,但汲水縣的衙門卻外緊內更緊。
因爲他們汲水縣衙門裡。
那位代理典史大人卓弩,以及代理捕頭鍾信田,都要離開。
這不算什麼秘密,因爲當青州將軍府的驍騎到來的時候,大家就都已經知道,自家的這位卓典史到底是什麼來歷,怪不得連縣令都要禮讓三分。
沒的說,青州將軍府手裡十萬驍騎,二十萬精卒,堪稱天下強軍。
鎮壓的就是京城以東的疆域。
還是主力中樞,隨時能調兵北上支援幽州或幷州。
亦或是西遷駐守京師要地,協防京師,威懾大殷朝疆域內的一切心懷異樣的野心家——實際上現在,青州將軍府調動驍騎,正是因爲如此。
駐防各地的青州驍騎在集結,就是準備聽從大將軍的號令。
前往京師!
沒錯,目前有詔令下達,三月內調集驍騎前往京都。
實際上不光是青州,連其他州的驍騎也如此調集,怕是在三月以後,整個京師之地,要集結三十萬的驍騎,外加接近百萬的民壯調撥糧草了。
三十萬驍騎就等於三十萬的人,而通常一人兩馬或三馬。
偏遠的邊軍駐州。
更是有一人五馬的情況,人咽馬嚼,光吃喝就少得了哪裡去?
哪怕京師再怎麼繁華,也要在周圍的州府調集糧草,外加開撥的賞銀,有什麼事情給予的賞賜,專門用以安撫天下驍騎,維護皇家權威等等!
但那些都是京師裡的中樞們該操心的事,他們不用在乎。
只管接到旨意。
去就完事了——外加聽從號令,剷除不臣之心的傢伙。
反正青州將軍府的上下都明白,如果不是因爲這回事,他們能被全部召集起來,以全面開戰的程度,前往京師,最後還啥事都沒有全當演練了?
肯定不可能的,只要他們到了京師集結,那就全部投鼠忌器。
現在集結的是全天下的精銳驍騎。
算起來。
就算當初的大殷朝廷,立國那會,都沒有如此恐怖的驍騎數量。
現在集結起來,還是被那位早就垂暮老矣的皇上召集,最後不出點什麼事誰都不相信,畢竟暗地裡關於這位皇上想長生不老的消息,那可多得很。
以至於活到現在,最後出現的問題,就是太子和皇上的問題。
天下豈有四十餘歲的太子?
正是壯年!
青州將軍府早早謀劃,投靠在這位太子手下,可並非短日子了。
既然現在有這個機會能夠進入京師,那位垂暮的皇上還沒鬆口,如果有什麼頭銜或改變的地步,那麼發生點什麼,可就更是絕對的耐人尋味了。
從京師到九州地方,其實能摻和進這件事的不多。
掌兵的算。
但決定權真不在這些掌兵的將軍手裡,還是某些人或勢力。
現在,青州將軍府,帶上這位將門虎子卓弩,以及堪稱陸地刀聖級別的乾兒子鍾信田,防備的就是那些傢伙——現在的皇上更信賴那些人。
連當朝的權柄都被國師給掌握在手裡,文武官員靠邊站。
最後出現的。
不就是全體的文武百官,都恨得牙癢癢?
既然那位太子素有賢名,給他們的禮遇還相當的多,最後只要發生點什麼,順勢推倒了那些神棍,還天下一個太平,那就是當代聖人才能做的事情!
只要海內爲之一清,那他們這些文武百官,就是享福的命!
言歸正傳。
這些話題,只是細緻末尾。
對於卓弩和鍾信田來說,跟着這隊驍騎前往青州府,纔是要緊的。
還要順便護送着那位汲水縣的縣令楚源安,當朝國師的親近門生,進了青州府休整以後繼而跟着大隊人馬前往京師方向,方是如今的光明正途。
至於楚源安這位縣令,也是半推半就的默認。
情況還不明確?
卓弩心裡明白,也就對這次的路程愈發放心。
只要事情做出了決定,那位垂暮的皇上怎麼着都得交出他的權利,至少在外人們看來,不過是禪讓或是自知道年歲過高,先讓孩子掌握國器而已。
不過鍾信田還是不太瞭解,到底是去幹什麼的。
但乾爹說了。
他跟着也就是了,反正乾爹和自家親爹和叔叔都商談了一晚。
然後出來以後,自家的親爹鍾謙鞍和叔叔鍾謙靬,看自己的眼神就帶了幾分驚訝和欣慰,然後就肯定了自己這趟過去,還叮囑千萬聽乾爹的話。
就彷彿是戲文裡寫的那樣,家族興旺,就掛在他身上了那般。
“真是稀奇!”
鍾信田彆彆扭扭的騎在馬上,使勁抓着繮繩。
他不會騎馬。
現在,由於去京師那邊,怎麼着也得半個月一個多月的,必須得學。
得益於全身的精血和恐怖的學習能力,他現在騎馬到是流暢不少,但就是沒有那些常年訓練,如同手足般的驍騎們那般的騎馬水平,自己也心驚膽怯。
就怕稍有不慎跌落下來,摔了身子到是沒事,他不咋害怕。
就怕丟了乾爹的臉面。
現在。
他當然知道,自家的乾爹,那可是將軍府裡出來的。
還是世子,以後絕對會繼承青州將軍這個稱號,成爲堪稱天下最有實權的那個人當中的一個——反正能統御整個青州的兵馬,已經很恐怖了。
鍾信田在戲文裡聽得,堪比天下兵馬大元帥那樣令人畏懼了。
輕輕嘆息。
他這次突然出來,心裡還有點不對勁。
畢竟自己離開,還沒和孫荇荇說什麼,等於新婚分別,多傷感?
只是這個念頭剛有就忍不住撓了撓腦袋:“不對,什麼新婚分別?”最近他在縣城裡聽戲,實在是聽得多了,現在哪裡能算得上是新婚分別呢?
明明啥事都沒有,說出去,真是讓人笑話的!
然後。
鍾信田就感覺到不對勁:“等等,爲啥我會想到孫荇荇?”
下意識的扭頭,卻發現在旁邊野地裡,某個歇息的馬隊,孫荇荇正站在那朝着他揮手:“信田,嗨呀,沒想到你也去青州府,那咱倆能順路呢!”
可不就是孫荇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