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跌坐在地上,雙眼空洞無神,她承認,即便知道白馨是蘇世弘的親生女兒,知道蘇世弘參與了三年前的大火,她還是忍不下心來對付蘇世弘。
上一世二十多年的朝夕相處,蘇世弘作爲父親對她好的點點滴滴全部烙印在心底。
可是直到這一刻,她才徹底死心。
突然,外面響起一陣打鬥聲,蘇棠回神,就見一抹黑影從天而降,她看着眼前的黑羽面具,眼淚不期然就落了下來。
“不哭,我來了。”
墨沉淵溫熱的指腹抹去蘇棠的眼淚,她的身上狼狽不堪,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上都是泥土和青草屑,墨沉淵看着蘇棠身上的傷口,眼神瞬間變得陰翳,“他們居然傷了你!”
墨沉淵心裡暴虐之氣肆意,他解開蘇棠身上的繩子,單手抱着她,徒手攀上深坑。
到了外面,蘇棠詫異的看着圍上來的保鏢們,低聲問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來了?”
“我的人待會兒到。”
墨沉淵的視線從蘇棠的手腕上掠過,憑藉着這條手鐲,他才能夠清楚的知道蘇棠的位置,害怕她有危險,他提前一步來找她,旭日則被他派回去喊人了。
此時對面的三十多個保鏢惡狠狠的盯着墨沉淵和蘇棠,蘇世弘看着被救出來的蘇棠,臉色鐵青,冷聲下令,“把他們兩個一起丟入坑中!”
絕對不能讓蘇棠跑了!
墨沉淵將蘇棠放到一棵樹下,輕聲囑咐,“站在這別動。”
霎時,周圍的保鏢全部朝着墨沉淵攻擊而去,他反手握住對方攻擊上來的手腕,一個過肩摔將人狠狠的摔在地上,又連着朝一個人的腹部狠狠的錘下去!
男人的攻擊毫不留情,招招致命,他始終圍在蘇棠的身前反擊,不讓一個人靠近。
在墨沉淵又一腳踹飛幾個保鏢的時候,他臉色一變,動作倏然緩了下來。
該死!怎麼這個時候發作了!
墨沉淵臉色剎時蒼白,在對方攻擊過來的瞬間,將對方打倒在地後,隨手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用手中的石頭狠狠的砸向那個人的手腕。
一下;兩下;三下。
沉重的撞擊聲伴隨着男人的慘叫聲在林中響起,直到那隻手血肉模糊,墨沉淵才停止攻擊,他直起身,陰翳的雙眼冷冷的環顧周圍。
衆人看着這彷彿羅剎一般的人,全部露出驚恐的表情,躊躇着不敢上前。
墨沉淵轉身,牽起蘇棠的手就走。
蘇棠也被男人的殘忍駭到,不過她什麼都沒有說,倒是在男人的手牽上她的瞬間,蘇棠敏銳的感覺到不對。
她感受着男人指尖冰冷的觸感,擔憂的問道,“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她記得他第一次在她房間昏倒的時候,也有這樣的症狀。
“沒事。”
墨沉淵呼吸急促,額上不斷的落下冷汗,腳步不停的帶着蘇棠往森林深處跑,剛纔他的舉動只會短暫的震懾住對方,等他們反應過來,很快就會追上來。
知道男人在強撐,蘇棠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不斷的加快腳步,爭取不要給男人拖後腿。
突然,後面傳來那些人急促的腳步聲,蘇世弘的喊聲在兩個人的身後響起,“別跑了,前面是懸崖,你們跑不掉的!”
幾乎在蘇世弘話落的瞬間,墨沉淵和蘇棠的腳步停下,他們看着深不可見的懸崖,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蘇棠看着懸底,嗓音乾啞,“你……鬆開我吧。”
這個男人忽然出現救她,她已經很感激了,總不能到了這個份上,還拉着人家和她一起跳崖尋死吧。
“想讓我鬆開你?想都別想!”墨沉淵冷哼,彷彿沒有意識到他們陷入了什麼樣的困境。
身後,蘇世弘帶着人圍了上來,得意的看着兩個人,“說了讓你們別跑了,難道跳崖這種死法,還會比活埋要舒服點嗎?”
蘇棠瞪着蘇世紅,第一次發現蘇世弘和白馨的相似點,都是自私自利的殘忍小人!“蘇世弘,你說得對,我確實不是你的女兒!”
“你的女兒蘇棠,早就死在了三年前的那場大火裡了!”
蘇世弘神情一愣,看着蘇棠的眼神複雜又哀傷,沉默了半響,他緩緩說了一句,“別怪我。”
蘇棠避開他的眼神,側臉冷漠堅韌。
墨沉淵挑眉聽着兩個人的談話,他攬着懷中女人的細腰,低沉的嗓音透着點不正經的調侃,“看來我們今天要在這裡做一對苦命鴛鴦了。”
“女人,要是我們這次都活下來了,你該怎麼感謝我?”
蘇棠無語凝噎,這男人,到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她悶悶的道,“等活下來再說吧。”
“好,要是活下來了,你就做我的女人,嫁給我!”
“……”
蘇棠無奈的看着他,隨口敷衍道,“行行行,要是從這裡跳下去還能活下來,我一定嫁……啊——”
淒厲的慘叫聲驟然響起,蘇棠的腰間一緊,整個人朝着懸崖栽去,身體失重的感覺直透大腦,好像下一秒就會原地死亡。
蘇棠抱緊了墨沉淵的手臂,害怕的心尖都在顫抖,眼前雲霧繚繞,連崖底都看不清。
懸崖上,蘇世弘衝到崖邊,眉目陰沉的往懸崖底下看去,咬牙切齒的道,“馬上去懸崖底下找!找到……不用留活口。”
“是!”
蘇棠閉着眼睛,等待着自己摔下懸崖腦袋開花的一幕,突然,她感覺到下降的速變慢了。
她悄悄睜開一隻眼,只見兩個人懸空掛在懸崖上,墨沉淵一隻手抱着她,另一隻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裹上了西裝外套,西裝外套罩在藤曼上,墨沉淵就是抱着她順着藤曼一路滑下來的。
他一隻手承受着兩個人的重量,加上身體裡毒性發作的折磨,墨沉淵額上冷汗越來越多,禁錮在蘇棠腰間的手透着些微的顫抖,蘇棠不由得更加抱緊了男人的腰。
察覺到她的動作,墨沉淵低笑,“你放心,我纔不想和你做一對苦命鴛鴦呢,你要活着嫁給我。”
他努力說着調侃的話,緩和蘇棠害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