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兒,把你調查到的資料,再說一遍。”
墨霆高高在上的注視着跪在地上的蘇棠,眼中再沒有對待孫女的寵愛,有的只是對待陌生人的森然冷意。
蘇棠望着墨霆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姿態,只覺得心口忽然被堵了一下,悶的慌。
墨黎從座位上起身,接過保鏢手上的資料,趾高氣揚的站到蘇棠的面前,譏諷道,“你不是自詡墨家二小姐嗎?我墨家的光環,是不是給了你很大的殊榮啊?”
“有話快說!”蘇棠不耐煩地打斷她。
“小姐脾氣真是大!”墨黎氣的臉色鐵青,“等會我讓你哭着求我!”
墨黎舉起手中的資料,環顧衆人,“我這裡有一份警方的調查資料,上面顯示,上個月三號,城外森林的廟宇進行香火大會的時候,有人滾落山崖,到現在還沒有找到。”
“而距離山腳不遠處,有人拍到蘇棠的照片。”
墨黎將手中的照片丟到蘇棠面前的地上,照片中,蘇棠穿着一件男士襯衫,慌慌張張的跑出森林。
墨沉淵看到照片上的內容,呼吸一窒,一雙黑眸更加深邃。
“還有這一份,這一份是當日隨你出行的女傭口供,女傭說你因爲生氣甩開她們之後,就獨自一人朝着廟宇的方向走去,保鏢跟丟你的時候,你所在的位置,離照片拍攝的位置隔了一個山頭,這點,你怎麼解釋?”
墨黎得意的笑看着她,將已經解說過的資料,一張張的丟在蘇棠的面前,蘇棠看着調查的清清楚楚的資料,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你到底想說什麼?”
“別急,我想說什麼,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墨黎輕笑,她接着道,“這一份資料,是蘇棠自上次受傷回到墨家之後,所有行爲習慣的改變。”
“以前的蘇棠最討厭櫻桃這種水果,最不喜歡紅色,最厭惡吃茄子,但是現在的蘇棠,統統能夠接受。”
墨黎挑釁的看着蘇棠,“一個人就算再怎麼改變,也不可能一下子將所有的行爲習慣改變的如此徹底!”
“而且,據我所知,你回到墨家後,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訴傭人,你失憶了,詢問傭人關於墨家的一切信息。這一樁樁一件件,也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地上白紙照片散落一團,墨黎說出最終的結果,“依我猜測,那名失蹤的人才是真正的蘇棠,而你,不過就是一個冒牌貨!”
在場一片鴉雀無聲,只有墨黎質問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客廳,蘇棠單薄的身影跪坐在地上,光潔的大理石地面照出她模糊的影子。
“就憑這些?”蘇棠擡起頭,明亮的雙眸凝視着墨黎,她的聲音冷淡,“說到底,這些也不過就是你的猜測而已。”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墨黎譏笑着,將手上最後一份文件豎直着垂在她的眼前,“你看看這是什麼?”
蘇棠看向眼前的文件,雙眸瞬間瞪大,她難以置信的一把抓過文件,一個字一個字的看過去。
看着蘇棠開始驚慌的模樣,墨黎的心裡愈發痛快,她雙手抱胸,端着一副勝利者的姿態,“這是一份親子鑑定,醫學顯示,你和爺爺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也就是說,你們兩者的關係不是直系親屬。”
墨沉淵冷峻的眼掃過在場所有人的身上,他看着蘇棠顫抖的身體,周身戾氣縈繞。
墨黎蹲在蘇棠的面前,得意的看着她,“就算我剛纔的猜測都是錯誤的,你不是後面來的冒牌貨,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從頭到尾,你身上流的血,就不是墨家的血脈!”
一石激起千層浪,墨霆原本冷酷的臉龐,聽到這裡的時候,他失望的閉上眼睛,他無法接受,自己寵愛了二十年的孫女,從頭到尾都不是墨家的人。
墨奕天靠坐在座位上,對這些小輩的事情,他一直都不太關心,沒想到今天倒是讓自己的女兒捅出一個真相來。
他喝着杯中的花茶,臉上露出譏諷的表情,“想當初弟弟爲了一個女人寧願和家族斷絕關係,我還以爲兩個人多麼相愛呢,原來孩子都不是自己的。”
“要是弟弟泉下有知,恐怕會死不瞑目。”
“夠了!”墨霆冷聲打斷他,墨堯永遠是他心裡的痛,沒有人能夠當着他的面說起那件事!
蘇棠筆直的背忽然彎下腰來,像是無法接受般,她將手中的親子鑑定報告用力的丟向一邊,無措的搖着頭,“不可能,這不可能!我就是墨家的人,我怎麼可能不是墨家的人!”
女孩的反應落到墨霆的眼中,冷厲的眸中忽然掠過一抹心疼,隨即變得更加冰冷。
墨黎得意的看着蘇棠的反應,她回到座位上,“爺爺,蘇棠不是墨家的人,留在墨家也不好吧。”
墨軒銘看着跪坐在地上,一語不發的蘇棠,先前那個牙尖嘴利意氣風發的女孩,現在就像一個無措的孩子。
他也沒想到自己一回國碰見的這個妹妹,不是墨家的人。
大廳裡一時鴉雀無聲,墨霆閉着眼睛,搭在龍頭柺杖上的手指輕輕的叩擊,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結論。
“家法鞭責五十,廢了她的舌頭,趕出墨家吧。”
“……”
蘇棠難以置信的看着墨霆,喉嚨哽咽,好似被什麼堵住了一般,“爺爺,我是您看着長大的,難道我們二十多年的朝夕相處,還比不過這一點血緣關係嗎?”
“血緣關係?”墨黎哈哈大笑,等笑夠了,她才接着說道,“你母親勾引我二叔,害的他落海身亡,要不是這點血緣關係,你以爲你還能呆在墨家?”
墨黎拍拍手,門外立刻走進來兩名黑衣保鏢,“聽見爺爺交代的嗎?家法鞭責五十,然後再割了她的舌頭。”
在聽見墨霆對她的處罰時,蘇棠的心就透着麻木,重生之後,是爺爺對她關懷備至,在她說出孤單之後,他會允許她和墨沉淵玩耍,對她說得每一句話都放在心上,甚至想好了在他死後,她這個孫女該怎麼辦。
她知道這些好,都是因爲她是蘇棠,墨霆的孫女,但她確實沒想到,墨霆會這麼狠,五十鞭,不死也殘,更別說還要割去舌頭。
“既然我不是墨家的人,你們也沒資格處罰我,我現在就離開墨家!”
說着,蘇棠從地上站起來,還未完全起身,身後的保鏢再次伸出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用力的將她按下去,膝蓋重重的跪在地上。
墨軒銘眉頭微蹙,看向首座的墨霆,“爺爺,割掉舌頭,是不是太過殘忍了。”
墨霆掃向墨軒銘,冷酷的臉上透着嚴厲,和不可忽視的威嚴,“墨家的事情,我不允許外人知道一個字!”
換言之,她的舌頭必須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