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過路費（三）
“西班牙和荷蘭？”劉亮來興趣了，“不知道先生聽到了什麼不利於我國的消息了？”
赫爾曼·威廉並沒有注意到劉亮眼中的沉色，他知道的消息早在去年就傳遍了整個歐洲，這個消息在他看來就相當於中國粘貼在城門上的告示。“在去年的十月，西班牙國王卡洛斯三世命令三萬名西班牙陸軍連同四艘戰列艦、十艘護衛艦，以及衆多的補給艦開赴菲律賓。荷蘭人也決定撥出五百萬荷蘭盾以及一些船隻用於西班牙的軍事開支。”赫爾曼·威廉攤開了雙手：“荷蘭人和西班牙人是一夥的，他們不但出資資助西班牙人還用船隊幫助西班牙人運送軍隊、物質，在錫蘭我曾看到過”莫科拉“號戰列艦，那是西班牙菲律賓艦隊的旗艦，它就停靠在荷蘭人的港口。”
沒想到無意中的攀談竟然得到了如此重大的消息，劉亮心中不僅驚喜交加，這件事若是真的那自己豈不是立了一功？想到這劉亮不僅露出了笑容，眼前這個洋夷似乎也變得好看了，“船長先生，感謝你的消息，西班牙人和荷蘭人他們是不會成功的，西班牙的陸軍和海軍都是不堪一擊。”
劉亮表現出了強大的自信，因爲對於魯帕—馬六甲防線他有着極強的信心，這道鐵閘將牢牢的擋在西班牙人的面前。
赫爾曼·威廉聳了聳肩頭，對於眼前這人的自信他不可知否，雖然他心底希望西班牙人能夠贏下這場戰爭，但想到先前的戰例他是在沒多大信心。就像劉亮說的那樣，西班牙的軍隊不堪一擊，至少遠遠遜色於他們的對手。
“報告。”一名水手跑到了劉亮眼前，“唰”的敬了一個軍禮，“沒有發現任何違禁貨物。”
劉亮停下了同赫爾曼·威廉的談話，自己也回敬了一個軍禮，這種有力的軍禮他接觸的時間很短，但做的已經相當的標準。對於這種去年議論不休的“軍禮改制”，他心底還是很贊同的，至少很有精神。（抄襲我軍軍禮，不說了。）
“船長先生很感謝你們的配合，我們沒有發現任何違禁物品。”劉亮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本本，又扯開隨身攜帶的筆袋，向赫爾曼·威廉要些水潤開筆墨，龍飛鳳舞的寫下了一行字，簽上日期按上手印。完成後遞給了赫爾曼·威廉，“一直保留着這個紙片，直到到了廣州。”
劉亮很嚴肅的告訴赫爾曼·威廉，“從這裡開始一直到廣州，沿途還有很多道檢查，每次檢查希望先生都給予積極的配合。沒檢查一次他們都會給你一張這張紙片，同樣他們也會檢查你手中的紙片，這個很重要。以後每次貨運都要將數量、財產計量清楚，我國將根據船上的貨物多寡進行收稅。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這種紙片自然不是隨隨便便的，它們都是特意印製的，可以說這是18世紀的海上安檢證。
這種證件及時對商船的檢查力度，同樣也是對各道檢查官員的監督，若是在一艘商船上發現了鴉片什麼的，而這艘商船手中還有前面的安檢證，哪麼這意味着什麼就不言而喻了。樑明的刀子可不是擺設。
劉亮說吧就要回去，但馬上就被赫爾曼·威廉拉住了。赫爾曼·威廉並不想繼續看到劉亮，這個人看似和親但在他眼中依舊是可怕的人物，不過現在關乎到自己的生意，再是厭惡也要繼續。“尊敬的閣下，請問貴國的關稅是多少？”
“商船所載貨物的5釐，也就是5%的稅收。”劉亮抿了下嘴，帶着笑意說道：“貨物包括商船所載白銀。其他的就沒了”在赫爾曼·威廉驚訝的神情中，劉亮等十一人慢拖拖的回到了“搖光號”。
通板一抽，“搖光號”緩緩離開了瑪格麗號，在赫爾曼·威廉的無語中駛向了不遠處，那裡還有大批的繳獲要帶走。
赫爾曼·威廉慢慢的回過神來，向周邊的問道：“銀元也算是貨物嗎？”
無語，一片的靜默。
5%的稅率，一來一回就是一成，這個稅率已經是很低的了，洋人在中國的貿易那個的利潤不再五成以上，而其中絕大多數都在一倍的利潤以上。滿清的關稅又太低，樑明自然不會放過這塊肥肉，僅受了一成的稅已經是好的了。
說起這個關稅，樑明實在是鄙視滿清的官員，皇帝定的低不說，廣州的大小私立關稅，如規禮、火足、開艙、押船、丈量、貼寫、小包等等雖有近三十項之多，可都是刮下油皮，肥肥的油肉放在那不咬上一口豈不是有愧上天之賜。（英國在鴉片戰爭前，每年單單是進口的茶稅就可以徵收300萬英鎊以上，那可是接近兩千萬兩白銀啊！）
赫爾曼·威廉猜得不錯，這三艘英國商船的確是東印度公司的，同赫爾曼·威廉這樣的“無根”商人不同，東印度公司在亞洲可謂是根深蒂固，早在三月份中華軍進駐馬六甲時他們就得到了準確的消息。一個月下來，中華國的忌諱是什麼他們自然摸的是一清二楚，也正因爲如此他們纔會在極端劣勢下依然選擇了抵抗。結果自然是悲慘的，三艘商船的船長、大副、二副都將被處以死刑（還沒被炸死的），餘下的數百名船員自然就成了呂宋島礦場勞力的新成員。
“嘩嘩”鄭華揚了下手中的銀元，再看着一箱箱擺得整整齊齊的鴉片，不僅罵道：“放着正路不走，偏要闖闖閻王爺的鬼門關，活該。”
大副袁信笑着接道：“可不是，這白花花的銀子不還是便宜了咱們。”拋了快銀元，“叮噹”的聲音是如此的悅耳，“艦長，這是咱們查到的第三起吧！整整六十萬銀元，按規矩咱們可得三千塊，弟兄們一個月的餉銀是掙到了。”
“是啊，咱們這半個月下來每人都能落到十塊左右，這可是兩個月多的餉錢，現在整個艦隊誰不羨慕咱。”說話的是二副劉關波，和袁信一樣三艘船上載的棉花、布料都沒他們無視了。
劉亮捻起一枚亮亮的銀元，笑道：“可惜啊，這日子咱們過不上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