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過午的時候猛地颳起了一陣大風。很快天空下起了雨。開始是小雨不久雨是越下越大。崎嶇的山路上彭竹道部二百餘戰士不時的有人摔倒在溼滑的山路上。“啪嘰啪嘰”的聲音不絕於耳。
“彭營副。雨太大了!是不是要戰士們先躲躲雨?!”風雨聲中袁華谷湊到彭竹道耳邊用力叫道。“下這樣大的雨。清兵是不會冒雨前行的。我們有的時間還很充足。”
“不行!袁弟兄帶路就是了。部隊不能停下。”彭竹道大聲喊道。隨即扭頭衝着左右跟隨的衛兵吼道:“告訴部隊!讓大家再加把勁!翻過這些山就到增光了!爲了此戰完勝這點雨又算什麼?!就是天上下刀子也要給我拼命趕路!”彭竹道大聲的喊着。不過雨聲實在太大了。他說的話連自己都有些聽不清楚!
畢竟是初冬時節了。廣東的天氣也僅僅是不寒。但山裡還是很冷的。尤其是下大雨的時候!騎兵營裝備的確實有雨披。平時就疊放在挎鬥內。但隨着轉爲步行彭部兩個連隊的士兵已經完全放棄了不必要的累贅的。
雨水打溼了衣服貼在身上讓人感到十分溼冷。更加讓戰士們覺得不好受的就是山路的溼滑。溼滑的山路是不管你是營連長還是普通的小兵。在它面前就是皇帝老子也和叫花子是平等的。數不清到底摔了多少交了。彭竹道身上面沾滿了泥漿。黏糊糊的極爲難受。
事實上彭竹道也很想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再走多好。身上的衣服溼冷地讓人打顫!風裡來雨裡去對於騎兵來說是很平常的事請。但以往的時候他們都是端坐在馬上的。彭竹道已經記不清有多長日子沒有徒步跋涉了。不過根據地圖來算。他們和伊敏的部隊至少還有十里路。要是因爲休息而錯過了趕超清軍地機會。那彭竹道就是後悔不矢了。
“彭頭!雨太大了!你看是不是先休息一下再走?弟兄們實在是太累了!走不動了啊!”二連長李光龍也跑道彭竹道這裡來訴苦來了。
“孃的。老子發的話你沒聽到?”彭竹道臉色一陰。勃然大怒。“你這個連長要是不想幹。就趁早說出來。老子立馬向上頭打報告。”
“彭頭。不是我叫苦。你看看這弟兄們都啥樣了?”李光龍對於彭竹道的話根本不予理會。那些都是氣話。“這個下雨天對我們極爲有利!只要雨一直下。以清軍地德性他們是萬萬不會冒雨前行的。不然的話伊敏就不會跑到這了。”
“大雨之下山路溼滑難行。但是官道就不一樣了。營長可以有一大段時間用來追敵。而大雨遮掩清兵是很難以發現身後的追兵。營長完全可以利用下雨天打清軍一個措手不及!以達到阻敵的目地。我們這邊是可以放一放的。”李光龍話說得還是有道理地。“而且大雨之下。江水暴漲。增光一段能否通過也很難說。所以…………”
四下裡雨點響成了一片。彭竹道看了看李光龍。一言不發轉身就走了。狠狠地抓下了頭上的軍帽。“弟兄們加把勁啊。走啊……”李光龍強行振作精神。發狠似的喊道。
大雨漸漸停下了。經過兩個時辰的強行軍彭竹道部已經到達了三華堂。這地方已經連到了南嶺山脈。山路崎嶇難行且山勢險峻。陡峭的山崖就象馬上要垮了下來似的。
“彭營副!前方就是打石坑!過了就是增光村了!”前面帶路的袁華谷靠近了說道。“那裡住着有四五十戶百姓。西枝江地源頭就離那不遠。水面頗寬。可水淺。只要小心一點。這天氣過去也沒事。”袁華谷很肯定的說道。
“傳令下去。命令部隊加緊前進。把二連長、三連長都召集過來。”彭竹道衝身邊的親兵命令道。
“袁兄弟。增光地勢如何啊?有沒有一些打阻擊的好地方?”仰視着左面那險峻的山石。彭竹道問道。
“有。”袁華谷肯定的說道。“雖沒大的山頭。但增光南岸還是有幾個合適的的山丘的。足以封鎖通道。”
增光南岸地確有幾個不錯地山頭。山勢也很陡。安置下彭竹道部二百來人也綽綽有餘。從山頭向下封鎖住通道還是很容易的。
“彭營長!清兵從那邊過來了!”袁華谷滿身泥濘地跑到彭竹道跟前報告道。
“有多少?”彭竹道剛剛安置下部隊。正在吃飯一聽清兵上來了丟下筷子轉身就跑去了山頭。“不到三千人!也就兩千出頭!”袁華谷以前擔任嚮導。到地方了他就成偵察兵了。無他。僅僅是因爲他熟識本地地理。
“兩千出頭?”彭竹道不由的呵笑道:“這個伊敏。上輩子準是個壁虎。斷尾求生的本事真不是蓋的。”看來伊敏確實是被李進輝給咬上了。“傳我命令。部隊進入準備階段。上陣地。”
“王天祥……你還想不想要你的腦袋了?”伊敏臉色鐵青。看着丟盔解甲被打了回來的王天祥。昨天傍晚。留下千人斷後的伊敏部就到了增光。在發現前有阻敵的時候。馬上發起了進攻。但是人疲馬乏的清軍根本就是無奈之下做的樣子。
清脆的槍聲響起後。原本慢騰騰的清軍登時來了動力一溜煙的都跑了回去。伊敏心中很清楚。自己手下的兩千多兵馬是打不動了。雖然擔心後面的追兵但他還是按兵休整了一夜。知道第二天天色發亮。
從進攻開始已經三次了。一上午都快過去了。到現在還沒有攻下對面的兩座山頭這實在是讓伊敏有點抓狂!雖然駐廣清軍多數擅長山地攀爬。但是每回都是由山下朝山上攻還是很吃力的!在前三次攻擊中。每回都要倒下上百個兵勇。還要拉回大批哭爹喊孃的傷兵。看到山坡上堆着的屍體伊敏氣得恨不得一刀削了王天祥!——讓他率領一千人進攻損失一半還沒摸到山頂!這種廢物不殺怎麼行?!
“大……大人!逆匪實在是……實在是太過頑強了!而且火器犀利。弟兄們上不去是!”被嚇壞了的王天祥哆哆嗦嗦的求饒道。
“……貪生怕死。虧你還是一部都司!怎麼會出你這種廢物?來人吶!把他給我拖出去砍了!”伊敏啞着嗓子大吼道。
“大人!大人!饒命啊……大人。再給我一次機會!饒命啊!大人。卑職一定會攻下桐山的!”王天祥被伊敏的親兵拖着就朝外面去。嚇得魂飛魄散的他聲嘶力竭的相求。“慢着……”怒氣的伊敏發泄一下後頭腦稍稍冷靜了些。“帶他進來!”
“大人!大人!再給卑職一次機會!卑職定會衝鋒在前!不拿下增光誓不回見大人。”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這感覺實在是讓人心跳。王天祥感到哪怕多活一會兒對於現在的他也是好的!“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求大人再給卑職一次機會!”
“王天祥!看在你我袍澤多年的份上。本將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帶領你部給我再次進攻!要是拿不下來……”伊敏紅着眼死死的瞪着王天祥。“下場你是知道的……”
“大人放心!卑職明白!卑職多謝大人了!”王天祥好不容易保下一條命來。頓時癱坐在地上。
“給我下去!”伊敏怒火沖天的向王天祥咆哮道。
就在清營上演好戲的同時。山頭的彭竹道眉頭也重重的皺了起來。
清軍武器落後。可爲了求得一線生機他們的頑強也是彭竹道深深領教過的!本來以爲憑着手中的步槍。和每人五枚的手榴彈可以輕輕鬆鬆的阻擋軍心渙散的伊敏部。誰知在上午的戰鬥中清軍表現出了出乎意料的頑強。要不是自己捨得了手榴彈。對峰擁過來的清軍造成了重大傷亡。不然誰知現在增光在誰的手裡!
他們僅僅是兩個連200人而已。對於十倍於己的清軍實在太過弱小了。白刃戰的話很難抵擋清軍的。而且彭竹道也發現了在山地中。錯綜複雜的地形無形中抵消了己方步槍不小的威力。只是己方殺傷力銳減了不少。而依爲長城的手榴彈也失去了平日裡的威力。
上午的戰鬥造成清軍五六百人的。但是己方的手榴彈也是所剩不多了。下一次攻防戰中白刃戰怕是在所難免的了。現在自己是少一個人。力量就減弱一分!雖然對面的清軍方面傷亡遠超己方。可他們還有千人的生力軍在後面沒有參戰。自己可是已經付出了全力了!下一次進攻難打了…………
“營副。清兵又上來了。”三連長賀曼習扯着冒火的喉嚨沙啞的吼叫道。經過一上午的戰鬥無論是帶兵的連營長還是普通的小兵都已經疲憊不堪。特別是指揮作戰的軍官。喉嚨眼裡那是直冒火啊!
四五百號清兵在王天祥的帶領下再次朝山頭撲來。他們後面是參將伊敏親率的八九百生力
彭竹道無奈的苦笑着。“弟兄們!答案!一定要看準了再打!”
“是!”各班排長高聲應道。
“注意!準備一發手榴彈放在前面!把槍端穩了!”
“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