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章 威勢
▊|18——一個要永遠銘記心中的日子！
隨後的戰局就像是拼版圖一樣，你下我上，你東我西。井口清軍大隊撤回，宋偉峰拔腿撤回了城。夏雄飛部也跟着回到了新樂，張子玉部擺脫了追兵之後繞道河間府從新回到了無極，靈壽的管圓楓同時大踏步後撤。戰局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然而不同的是，清軍已經有主動變爲了被動，在直隸南部的戰場上隱隱落入了下風。除非山西的明興能打開土門關，不然的話保寧部怕是真的不會再有什麼作爲了！
張子玉轉了一圈後又回到了起點——無極縣，看着軍情地圖他感到很鬱悶，己部十幾二十萬大軍對付五萬多逆匪，卻是連連受挫，打這樣的破爛仗真是讓人羞於言口啊！
張子玉等人看不透其中的奧妙，想不明內在的因由，所以他們很鬱悶。
遠在北京的樑明看得清楚，想得明白，所以他很高興。
同在泰安宮時一樣，樑明也在自己寢宮近處找了一處偏殿，裡面放置的就是數不清的軍事地圖，還有幾十大大小小做工精細的沙盤。
最大的一個沙盤放在這處偏殿的中央，那是華北地區的作戰沙盤，面積極大幾乎佔據了整個偏殿的中心。沙盤做得極是精細，山川、河流以及縣府道省一應俱全。當然了，幾省縣府數百個裡面也是有區別的，做的最精細區域自然是幾處戰區。
樑明這的沙盤可不是部隊中使用的普通沙盤，不但材質耐固，更重要的是它的做工，那絕對是要下很大功夫的。那些個作戰區域可不僅僅是一片空地，每一座山川，每一條河流，以及區域面積全都是按一定比例縮小而成的，也只有這樣才能做出逼真的作戰沙盤。數年來北方處特意派出人馬的辛辛苦苦的調查地形，爲的就是給今天做準備。
幾年來，北方處困於人力物力的不足，以及保密性的限制，所能調研的也僅是一些戰略要低和京津地區，北方各省大部分的區域還只是一片空白，只有大致的山川河流而已。
看着眼前的沙盤，樑明足不出宮卻能盡覽戰事無遺。
四處紅綠小旗密集的地方，其做工之精細一點都不在京畿之下。
西北——以張家口爲中心。沿長城。
清軍：察哈爾都統、定邊左副將軍貢楚克扎所部兩萬餘鐵騎。寧夏將軍富靈阿部萬餘。綏遠將軍內勒賀部萬餘。共四萬餘。
中華軍：混成第二旅（吳元慶）。忠勇軍五個營。共一萬三千餘。
東北——以遵化爲中心。東起山海關。西抵雲霧。
清軍：東北清軍。蒙古騎兵。共七萬餘。其中騎兵佔三萬。
中華軍：衛戍師（含僕從軍）一萬五千人。第四混成旅九千。忠勇軍八個營六千人。共三萬。
西南：以鹿泉爲中心，西接井，東至保定。
清軍：西北陝甘軍十三萬，山西晉軍五萬，共十八萬大軍。
中華軍：第一、第三、第五混成旅，第三師團（含僕從軍），第一、第二、第三騎兵旅，井營，共達五萬三千人。
東南——山東，以青州爲中心。
清軍：山東駐軍、以及樂亮（河南開封總兵）、尤政行（安徽壽春總兵），共計五萬餘。
中華軍：北洋艦隊部分，北洋陸戰旅，忠勇軍三萬餘。
長江以北的地方只有這四個區域在打仗，但能落進樑明眼中的只有西南井戰場。京畿東北的防線，西北的張家口戰場和東南的山東戰場在沒有大量外力的進駐之下，是不會出現什麼大的變化的。而能夠實現這一條件的只有西南的行徑戰局。在那個地方，清軍若能打破僵局迎接山西晉軍入冀，那中華軍只有後撤一條路可走，把戰事後放到保定一線。
然而讓樑明高興的是，第三、第五兩旅在井徑——城一線打的極爲出色，圓滿的完成了既定任務。既牽制了三萬餘清軍，也牢牢地把晉軍堵在了井口外，防守戰打的極是漂亮。隨後的第三師團、第一混成旅、騎兵羣的南下也是成果非凡，一連串讓人提心調神的行動之後，井徑戰場的局勢已經悄悄地倒向了中華軍。
保寧、張子玉等人想不明白，在他們看來己方擁有這絕對的兵力優勢，拿下鹿泉、井本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爲何現實總是如此的不可預料？十拿九穩的事情卻變得遙不可及了。
戰爭就是如此，一着不慎全盤皆輸。一
動，處處的被動，保寧他們事事俱到的計劃先是在鹿t頭，後又在井碰的頭破血流，然後事事不順的西北清軍就落到了如今的局面。
這是他們想不明白料不到的，可在樑明看來一切卻皆有可能。保寧領帥的十八萬西北清軍之所以落到這個地步，最大的原因就是在於他們過於看清了忠勇軍，小瞧了他們的戰鬥力，特別是在守城上。
威名赫赫的中華軍，清軍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可當知道自己面對的是成軍僅年餘的忠勇軍時他們的感覺就不一樣了。雖然也有消息傳來，在冬季他們被整編成了所謂的北方軍團，什麼混成旅，配置了大批的火槍兵，可忠勇軍就是忠勇軍，出生入死磨礪出來的西北綠營精銳還是瞧他們不上眼。
於是乎，準備嚴重不足的西北綠營精銳在井徑——城一線連連受挫，並最終丟掉了自己手中握着的戰爭先機。歸根到底，原因就在於保寧他們太看不起忠勇軍了。
忠勇軍的刀槍兵是比不上西北的精銳綠營，剛剛成軍的火槍團戰鬥力也有堪懷疑，但是別忘了他們是在防守。擁有着大量火炮、火槍、炸彈、火油等物質的忠勇軍絕對是根磕牙的硬骨頭。他們防守的能力遠高於野戰。
當保寧部的突擊作用消失之後，當他們已經沒辦法進攻張家口，沒有北襲京師吸引東北防線回縮的能力後，樑明實在是想不到滿清還有什麼法子來挽回敗局。似乎所謂的春季大絞殺已經要步入尾聲了！同時他想起了南方的戰局，第四師應該已經準備齊全了，一個冬季下來越南分艦隊也會將江南水師送入海底，南京眼看就要改姓了。
湖廣、江蘇，樑明的目光瞄向了另外一塊沙盤，相比起北方的精細，這塊沙盤面積和細節上都要差上不少。在這兩個地方駐目了少許，樑明的目光緊緊地鎖住了江蘇。
對中華軍而言這塊地盤那是相當有價值的，拿下這個後那就意味着京杭運河完全落入了中華軍的掌控之中。當然了，樑明看重的不是一條簡單的運河，而是沿河的十幾二十萬漕幫子弟。戰爭起後，運河當即停運，那就意味着沿河的一二十萬漕幫子弟失去了吃飯的飯碗。四奔離散的漕幫子弟在樑明看來就是最好的兵源，而山東戰場上已經應證了這一點。
拿下江蘇，同時也意味着山東與南部中華軍的相連，一直以來就頗爲孤立的山東區也將得到最大的鞏固。江南的中華軍完全可以順着江蘇進入山東，擊潰山東清軍，接着連在一起的就是直隸北部。只有當整個中華軍連在一起的時候，樑明才能做到真正的高枕無憂！
縱觀中華兩千年的封建史，王朝的統一戰爭都是由一個方向開始的，不是由北向南（大多數），就是由南向北（僅明朝）。如中華朝這般的南北開弓的還真是僅此一例（當朝也是由北向南），之所以如此蓋印爲首者都怕部隊長期脫離自己掌控，會被部將據爲己有，進而自立爲王。
實話樑明也有這樣的憂慮，他離開中州已經整整一年了，江南的軍事大權完全由李勾掌控，財政則被他委託給了柳風，中州更是由周青繡等人掌控朝局。要說他不擔心那簡直就是睜眼說瞎話。
在去年冬季來臨之前，天津港口未冰封時，他還能遙控指揮一二。但在隨着天氣越來越冷，天津口已經被冰雪所覆蓋，信使再也不能順船抵京了，只能轉而由陸路遞達。
可滿清也不是傻子，他們自然料到了中華朝的通信渠道。江蘇、安徽、河南、山東一線防備的極爲嚴格，即便消息能夠送達所花費的時間也遠遠海運。現在樑明所瞭解的情報還是三個月前的。
對於隨自己起家的那批兄弟，樑明還是信得過的，但爲皇者，他的任何信任都要有個度。對於手下的文武大臣在信任的同時也要不時的敲打敲打，軟硬兼施方爲上道。
要知道功高蓋世如王翦，在同兵滅楚的前夕也要向秦皇張口要錢以表明心志的，好安一安秦皇的心；智謀如蕭何者，也要光明正大的收受賄賂好以“自污”。由此可以知道，任何的皇者都要有一顆“多疑”的心，當然了最好臣下也聰明一些。
樑明相信自己手下的那批人都是聰明人，從草根階級起家的他們更爲珍惜今日的榮華富貴！也會更清楚自己的儘量！命只有一條！
驀然間他開懷的笑了笑，看來今天的晚春將是一美妙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