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武裝力量的最高指揮權、發射2。7萬個核彈頭的核按鈕、克里姆林宮等等一切屬於總統的權力和象徵。”
李路淡淡地說出這句話，詹成輝的臉色登時就成了死灰色，嘴巴張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看着李路。
“戈爾巴喬夫還把一批珍貴的檔案材料交給了葉利欽，相信那些是蘇聯高官的一些絕密資料。作爲回報，葉利欽當場表態，戈爾巴喬夫辭職之後享有包括國家別墅、汽車和警衛人員在內的優厚待遇。”
李路慢慢地說着，詹成輝的表情越來越豐富，越來越不敢置信。李路的描述，就好像當時他在現場一樣那般具體。
“八個小時裡，他們還聊了很多很多，單獨的面對面的，甚至討論了戈爾巴喬夫辭職之後養什麼樣的狗，那種比較聽話。隨即又談到了別墅的裝飾以什麼色調爲主。嗯，葉利欽會給他一套新的別墅。”
“昨天，也就是24日，戈爾巴喬夫和他的工作人員，包括雅科夫列夫、謝瓦爾德納澤等人舉行了告別會。現場氣氛相當的和諧，大家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回顧了過去一起共事的時光，相互贈送了話語。”
李路站起身來，彎下腰端起水杯喝了口，“早上喝杯開水，感覺很不錯。”
說着，他就起步離去。
詹成輝在那呆呆的，直到李路快要走出門口，纔回頭喊了句：“李組長，請留步。”
李路站住，回身微笑着看着他。
詹成輝站起身，走過來，再沒有之前的那般冷冰冰的語氣，說道：“李組……李委員，商貿代表團的事情，懇請你指點一二。”
當官的沒一個不是變臉學院畢業的人，詹成輝這樣的外交部特別事務司長，只需要給他一點的提示，他腦子活動幾下就清楚下面該做什麼了。
戈爾巴喬夫完蛋了，但是商貿代表團不能空手而回，作爲代表團長，詹成輝承擔不了這樣的責任。有所收穫，這是上面給代表團定下的基調。總而言之，商貿代表團的出現，就是要在紅色計劃當中分一杯羹的。詹成輝無法得知有紅色計劃的存在，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任務。
眼前，詹成輝不再懷疑李路的國務委員的身份了，甚至他還猜測，能夠對蘇聯高層的事情這麼的瞭解，顯然和情報部也脫不開干係，當下也是不由微微出了點汗。
外交部的人和軍方情報部打交道也算是比較多的，情報部在外的很多行動需要外交部提供幫助和掩護。詹成輝是很瞭解情報部這幫人的手腕的。
而商貿代表團要有所收穫回國，顯然，此時此刻詹成輝很清楚，那是離不開這位手裡握着一個國務委員證的李組長的幫助的。
想到這，詹成輝不得不心裡有些怪怪的。擺明了車馬過來搶別人的口食，還厚着臉皮求人幫忙，着實也是有些恬不知恥的意味的。
說來也奇怪，自己怎麼就這麼沒有顧忌地請求李路幫忙呢？詹成輝暗暗想着，只能歸結於四個字“走投無路”了。
給逼急了，跪下磕頭這事他都會幹。
李路此時卻是在猶豫着，要不要伸手拉他們一把。
按照李路的脾氣，面對這種不分時候場合地伸手摘桃子的人，他只有一種應對方案——那就是把他們伸出來的手砍掉，完了再踹上一腳。
只是，這一回的情況卻有些許特殊。
首先是江浙幫的態度，如果李路把他們給打回去了，顯然會增加江浙幫對老李家爲首的改革派的警惕心。這對李路的全盤計劃顯然是有重大的影響的。
然後是商貿代表團的目的，假若李路不幫着給他們指出一條明路，爲了完成任務，這些人指不定會幹出什麼糟蹋國庫的事情來。
最後是紅色計劃本身，這個桃子太大了。李路一口咬定了軍工這個主體部分，他的商業團隊又幾乎霸佔了民用領域裡面最好的幾個計劃項目。剩下的那點殘羹剩飯，李路能夠一口吃下，這沒問題。
只是，那樣的話吃相也未免太難看了。
明天，戈爾巴喬夫最後一次出現在總統辦公室發表講話之後，保守派就會輸掉一陣。這個時候伸一把手讓他們的商貿代表團帶點東西回去，至少也是能夠緩和一下兩派的緊張關係的。
一個月後，南老南下巡視各地，發出強硬信號之後，不用他李路做什麼，保守派也會被秋風掃落葉一般掃乾淨。
終究都是爲了國家。
想必，李路決定幫他們一把。
重新回到沙發上落座，詹成輝很有眼色地爲李路泡來了熱茶，在他對面規規矩矩地坐着。既然已經低頭求助了，人家又有一個國務委員的身份在，那麼就老老實實地收起對年齡的輕視吧。
“詹司長，代表團的主力看樣子是銀行和石油公司，對吧？”抿了口茶，李路問道。
詹成輝點頭，雙手放在膝蓋上，回答道：“是的，還有一些輕工行業的代表。”
緩緩點點頭，李路說道：“輕工產品，我建議你們還是加入紅聯銀行組織的供應協會。紅聯銀行在這邊展開了信用貸款，所有的貸款只能用於購買華夏生產的商品，大致是這麼個計劃。明天過後，莫斯科乃至整個俄羅斯，會一夜之間回到堪比大饑荒時代的狀況，所以銷路是完全不需要擔心的。而且，目前在這邊開展信用貸款業務的，僅有紅聯銀行一家。”
詹成輝不禁問道：“難道紅聯銀行不擔心收不回款子嗎？”
信用貸款，那意味着不用任何抵押物就能貸出錢來。莫斯科這種情況，收不回貸款的可能性大到沒邊兒了。
“這個不需要供應商擔心。”想了想，李路還是解釋了幾句，“紅聯銀行有俄羅斯中央銀行的背書，他們用黃金儲備擔保。”
詹成輝眉頭跳了跳，緩緩點頭，“這個紅聯銀行還真是不一般，能夠取得俄羅斯央行的許可。”
笑了笑，李路說道：“紅聯銀行願意幫助他們穩定民衆的情緒，他們求之不得。”
頓了頓，李路接着說道：“至於你們的銀行團，放貸給毛子不是不可以。不過要注意一下辦法。”
詹成輝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麼，腦袋往前伸了伸，“什麼辦法？”
“很簡單，貸出去美元，收回來美元。”李路淡淡地說，“這樣做，至少不會虧。”
“就這麼簡單？”詹成輝奇怪道。
他還想問清楚一些，李路卻是擺擺手，“你跟那幾個銀行的代表說，未來盧布會下跌至少一千倍，他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此時，李路心裡在說道：如果他們當中有人熟悉期貨市場，也許能夠在那大賺一筆。
這個，李路不打算管了。國有銀行團虧的是國庫的錢，賺的是自己的錢，李路不對他們下手已經很客氣了。反正傑克那邊早已經安排好了，期貨市場上做空盧布，只等盧布飛流直下三千尺了。
又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沒等詹成輝反應過來，李路說道：“至於中石油，我勸你們還是耐住性子吧。俄羅斯的私營化企業改造如火如荼，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變化，尤其是石油企業。你們想修建一條從安加爾斯克油田到大慶的石油運輸管線，想法是好的，但是至少五年之內是沒有任何可能性的。”
李路站起來，盯着詹成輝的眼睛，“我的建議就這麼多，怎麼做，你們自己決定。不過我還得重複一句，你們在莫斯科的任何動作，都不能越過我。”
說完，李路離開了詹成輝的房間，用早餐去了。
詹成輝沒有半點吃早飯的心思了，有些呆地在那坐了好一會兒，這才起身腳步匆匆地前往機要室，和國內取得了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