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個東西將嵐嵐的手弄傷了,周展翼,你們周家還有什麼資格和臉面和柳家聯姻?”譏諷的聲音刻薄的響了起來,張儼陰鬱的眼神滿臉的嘲諷和不屑,繼續的挑釁,“你既然帶人來賠罪就要有賠罪的態度。”
話音落下,不等周展翼開口,張儼走到桌子邊,刷刷刷的開了幾瓶酒,然後將桌子的酒杯都倒滿了,“先喝三杯酒再說道歉的事。”
包廂裡衆人對望一眼,卻都沒有再開口,張儼說是給柳嵐出頭刁難商弈笑,何嘗不是藉着這事針對周家,周家和柳家一直有聯姻的打算,只不過兩個小輩都沒這意思,兩家倒也不急,畢竟柳嵐才大三。
可是觀南區誰不知道張家少爺張儼對柳嵐情根深種,他愛慕柳嵐多年,說實話從十三四歲開始到如今都一直沒變過,按理說張家比起周家半點不差,偏偏張儼性子太陰沉,行事太狠辣。
以前喜歡過柳嵐的人都被他針對過,有些家世背景的還好一點,如果是普通人,斷手斷腳的就殘廢了兩個,還有一個被張儼給逼瘋了,最後跳樓死了,死者父母想要轉告張儼賠命,偏偏張儼行事雖然狠辣絕情,但是卻滴水不漏,一點把柄都沒有留下。
所以案子審理到最後還是敗訴了,求告無門的死者父母據說回了老家,一年不到的時間都病了,就衝着這一點,柳家也不敢將女兒嫁給張儼這樣的神經病。
柳嵐自己也不同意,所以她即使不喜歡周展翼,也沒有明確拒絕,何嘗不是爲了牽制張儼這個瘋子。
周展翼笑容冷了下來,他按照父親的指示帶商弈笑來道歉,是因爲商弈笑一個普通人,沒有資格讓周家爲了她和柳家結怨。
但是張儼想要趁機刁難商弈笑,那就是打周家的臉,畢竟大家都清楚商弈笑是段敏朋友的女兒,商弈笑受辱,就代表段敏沒臉。
“張少這是要喧賓奪主了,可惜柳家的事還輪不到你做主。”周展翼冷冷的回絕着,隨後看向一旁的柳嵐,風度翩然的開口:“嵐嵐,之前都是誤會,笑笑纔來海城,不懂事,我代她給你道歉。”
“哥,你代她道什麼歉,她難道沒長嘴巴嗎?”周雅麗不滿的回了一句,越看商弈笑越是不順眼,要不是她,張少怎麼會對大哥發難,想到這裡,周雅麗更是陰沉了臉,估計誰也沒想到周雅麗其實很羨慕柳嵐,同樣也對張儼起了心思。
可是周家和張家不說勢如水火,也差不了多少了,再者張儼對柳嵐的心思衆人皆知,所以周雅麗不管怎麼看都不可能和張儼在一起,她也是知道,但是心裡萌發的那股子愛戀卻怎麼都無法熄滅。
柳嵐不喜歡張儼,但是不得不說她也很享受張儼對自己的維護,而周展翼卻站在商弈笑這邊,再加上週展翼這幾年身邊的女朋友都是商弈笑這種乖巧類型的。
看透了周展翼的那點曖昧的心思,柳嵐更是不滿了,他看上商弈笑這個土包子,想要英雄救美,那也要看自己給不給面子。
“雅麗這話說的不錯,冤有頭債有主,商同學這樣的道歉,我可是一點誠意都沒有看見!”柳嵐倨傲一笑,卻是不打算放過商弈笑,“喝三杯賠罪不算過分吧,周少?”
周展翼眉頭皺了一下,柳嵐已經開口了,於情於理他都不好反駁,畢竟女人多的是,沒必要爲了還沒有上手的商弈笑和柳嵐交惡。
“嵐嵐,你就是太心善了,按照我的說法,她竟然敢傷了嵐嵐你的手,就留下一隻手道歉。”張儼陰冷冷的笑着,詭譎的目光嗜血而陰森的看着商弈笑,最後停留在她白皙的雙手上,似乎在想着怎麼留下商弈笑一隻手。
“張少,金玉滿堂的鐵板燒據說不錯。”張儼的跟班惡毒的笑着。
R國的鐵板燒都是大廚現場做的,穿着白色廚師服的帥氣廚師,空運來的高級牛肉,在鐵板上烹飪,張儼跟班的意思很明確,這不是烹飪牛肉而是烹飪人手了。
“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張儼勾着嘴角笑着,渾身的惡意都遮掩不住。
在場不少喜歡吃牛肉牛排的紈絝,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這畫面,頓時感覺胃裡一陣一陣的翻滾,張儼越來越變態了。
商弈笑雖然不算頂級的美女,可是文靜乖巧的看着也很養眼,他竟然能想到這麼噁心的報復手段,鐵板烤人手……短時間之內,他們絕對不會想吃烤肉一類的食物。
周展翼懶得理會發瘋的張儼,不過知道了柳嵐的態度,周展翼也不可能再維護商弈笑,“笑笑,你就道個歉,喝三杯酒給嵐嵐賠罪。”
“哥,你不用浪費口水了,商弈笑架子大的很,她不是還有個有錢有勢的男朋友,上百萬的豪車都送給她開了,她哪裡會將我們周家放在眼裡。”周雅麗再次惡劣的補了一句,商弈笑不是很狂嘛,有本事她就繼續張狂下去啊,別讓周家給她收拾爛攤子。
商弈笑看了一眼左手打着石膏的柳嵐,懶洋洋的開口:“我男朋友以前學過中醫,既然柳小姐傷到骨頭了,不如讓人過來看一下,到時候該怎麼賠償就怎麼賠償,不行也可以走司法程序。”
嗬!誰也沒想到這種情況下,商弈笑竟然會是這種態度,不但不道歉,反而直接挑釁,要拆穿柳嵐假受傷的事實。
“好,很好。”柳嵐氣的站起身來,直接將左手上的石膏脫了下來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裡,怒極反笑的開口:“今天這事我記下了,我們走着瞧!”
柳嵐左手打了石膏不過是因爲氣不過,想要教訓一下商弈笑,出一口氣,她也不可能真的像張儼說的那般弄什麼鐵板烤人手。
畢竟柳嵐也要給周家面子,給段敏面子,但是商弈笑給臉不要臉,那就是兩回事了,就算段敏親自出面說清,柳嵐也不可能善罷甘休。
“商弈笑!”周展翼一掃剛剛維護的態度,冷着臉厲聲斥責着,“你在胡說什麼,看在母親的面子上我陪你來道歉,不是讓你來胡鬧的!”
“哥,我就說過了她是不會領情的。”周雅麗陰陽怪氣的譏諷了一句,商弈笑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在海城也敢這麼張狂,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商弈笑被擠兌着,神色也是半點未變,看着倒真像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周展翼遲疑了片刻,終究沒有再開口,爲了商弈笑得罪柳家不值得。
“既然如此,商弈笑的事我們周家不會再過問。”周展翼表了態,也等於捨棄了商弈笑,張儼真的來一個鐵板烤人手,周展翼也不會再出面維護她。
“話已經說清楚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商弈笑目光淡然的看了一眼周展翼,段阿姨很看重這個兒子,只可惜周展翼眼界太淺了,就因爲不願意得罪柳家就退讓了,卻不曾想一個家族的繼承人,如此輕而易舉的低頭,日後再有作爲也會讓人看輕。
張儼也嗤笑的看着明哲保身的周展翼,就他今晚上的所作所爲,以後誰敢投靠周家,自己母親看重的小輩,周展翼說放棄就放棄,缺失了風骨傲氣的周家不足爲懼。
只不過看着商弈笑要離開,張儼厲聲一喝,抓起桌子的一杯酒直接向着門口砸了過去,“誰準你走了!”
啪的一聲,被商弈笑避開的酒杯砸到門上,酒水和玻璃碎了一地。
包廂衆人對望一眼,都有些同情的看着商弈笑,她都被周家捨棄了,他們這些外人自然不會爲了商弈笑而得罪柳嵐和張儼。
“張少這是要動手?”商弈笑冷眼看着滿臉戾氣的張儼。
“這些酒不喝光了,你認爲你能走出這道門?”張儼詭譎的笑着,一手指着桌子上的酒,“喝光了,給嵐嵐磕頭賠罪,我或許還能讓你全手全腳的回去。”
“不用她給我磕頭,直接滾去牆角跪着,我們今晚上什麼時候散場,她就什麼時候起來。”柳嵐冷聲回了一句,自己又沒死,讓人給自己磕頭算什麼事。
周展翼眉頭皺了一下,柳嵐和張儼這樣折辱商弈笑,周家的面子也不好看,但是周展翼之前已經說了不管商弈笑的事,所以此刻他也不會改口。
“你沒聽到嵐嵐的話嗎?讓你跪着是給周家面子,否則今天你豎着進來橫着出去!”明知道周展翼已經放棄了商弈笑,張儼依舊將周家面子拿出來說事,分明是故意奚落周展翼。
“那就看張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商弈笑無視了放狠話的張儼,直接打開包廂的門走了出去。
“看不出這姑娘真有個性那!難怪之前會和柳嵐起了衝突。”包廂裡的紈絝目送着離開的商弈笑,忍不住的驚歎。
柳嵐也算是觀南區的小公主了,性子自然跋扈張揚了一些,現在看着鳥都不鳥張儼一眼的商弈笑,衆人才發現商弈笑這種看着溫順和善,其實也不是個善茬。
張儼危險的一眯眼,今晚上這種情況,他怎麼可能讓商弈笑全身而退,那自己就成了觀南區的笑柄了。
包廂外的走廊裡,張儼是有備而來,所以商弈笑一出門就被保鏢給擋住了去路。
估計是聽到外面的聲響,旁邊包廂的門打開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大叔靠在門框上,嘴巴里叼着煙,懶洋洋的開口:“怎麼着,一羣大老爺們刁難一個小姑娘做什麼?”
能在金玉滿堂用餐消費的客人身份都是非同一般,所以保鏢倒也不敢對多管閒事的大叔無禮,但依舊攔着不讓商弈笑離開。
張儼一出來就看到了將商弈笑拉到一旁的中年大叔,目光陰沉了幾分,倒是陌生的面孔,觀南區這邊有頭有臉的人物,張儼都認識,但如果是海城其他區的?
“姚總,這是?”走廊另一邊,一個矮胖的男人走了過來,有些詫異的看了看擁堵的走廊,推開人羣擠了進來,“怎麼了,有事……張少?”
張儼看着一臉諂媚巴結模樣的矮胖男人,“你是誰?”
“張少您貴人事多,我是豐海房地產的馮大民,上個星期商業酒會上我還和張少您喝過酒。”馮大民忙不迭的回答,言語裡滿是奉承。
他是做房地產的,張家管着銀行這一塊,馮大民想要從銀行貸款,肯定得將張家人捧的高高的。
豐海房地產在海城只能算是三流的房產公司,張儼倒是知道一點,此刻態度立刻就高傲了起來,看了一眼中年大叔,“這位面生的很。”
“張少,這是姚總,首一金融公司的老總,是股市的王牌操盤手。”馮大民快速的介紹着中年大叔的身份,做金融的老總最不差的就是錢,最近海城對房地產管控的嚴格,馮大民資金週轉出了問題,銀行那邊估計沒戲了,這不就找到了財神爺想要拉點資金。
“有什麼事好好說,何必爲難一個小姑娘。”姚修煜態度依舊顯得很是懶散,但是從他將商弈笑給拉到自己包廂的舉動可以看出,他是鐵了心的要多管閒事了。
“這是我們的私事,外人沒資格過問。”張儼並沒有將姚修煜放在眼裡,首一金融他也沒有聽過,不過和馮大民這種人談生意吃飯的老總,估計也就那樣。
姚修煜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只不過他看起來有些的懶散邋遢,減淡了眉眼裡的風姿,可是此刻他眼神銳利了幾分,氣勢頓時鋒利強勢起來,“既然碰到了,今天我是肯定是要管一管的,不如這位張少劃出一條道來,該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我奉陪到底。”
“姚總,這位是張家的少爺,你看……”馮大民趕忙的說出了張儼的身份,看他身後這羣年輕人,估計都是觀南區那些闊少和千金,自己一個都得罪不起啊。
姚修煜並不是一個心軟的人,在商界打拼的男人,尤其是他這種做金融做股票投資的,行事更是雷利果決,可或許是商弈笑真的合了他的眼緣,她一個小姑娘被一羣保鏢給堵着,姚修煜行動快過了理智,既然已經將人拉到自己包廂裡了,那自然是救人救到底。
張儼繃着臉,剛要發怒,餘光忽然掃到包廂裡,張儼忽然冷笑起來,“既然如此,那不如賭一場,我看姚總也是個內行。”
姚修煜並不是一個賭徒,但年輕的時候他的確喜歡,現在偶爾會玩兩把,看張儼的態度,姚修煜側身讓人進了包廂,“那我就和張少來一局。”
說完之後,姚修煜安撫的對商弈笑笑了笑,這才詫異的發現從始至終這小姑娘神色不見半點慌亂,想到這裡,姚修煜明白自己或許真的多管閒事了。
“那就最簡單的擲骰子,誰的點數小算誰贏,差一點就算一百萬。”張儼雲淡風輕的說出了賭注。
三個骰子,一般人走運的話最小擲個三點,這要是三個骰子都是六點,那就是十八點了,相差十五個點數,那就是一千五百萬,這絕對稱得上是豪賭了。
還不等姚修煜開口,張儼再次將矛頭對準了商弈笑,“冤有頭,債有主,這賭局就讓商弈笑親自來吧,賭注就看姚總願不願意慷慨解囊了,當然了,這要是沒有錢的話,一隻手我算一千萬,這價格可比賭場划算多了。”
難怪張儼之前答應的這麼幹脆,他分明是算計好了,觀南區的這些紈絝們誰不知道張儼是出了名的神之手,擲骰子的時候,不說要多少點擲多少點,但是他絕對精通這一行,他擲的點數肯定是儘可能的小。
一般人,就算是見義勇爲的,那也有個度,商弈笑如果輸了個三五百萬,難道外人還願意幫忙?這要是不給錢的話,商弈笑就真的只有剁手剁腳來還債了。
“我就怕張少你輸不起。”出人意料的是商弈笑不但沒有被嚇退,反而笑着挑釁,“聽說張家管着觀南區的銀行,但這可不是張家的私人銀行,輸得多了,張少你總不可能將儲戶的錢拿出來還債。”
張家、周家和柳家都一樣,都是體制內的家族,不管明面上權利有多大,但是擺到檯面上的時候,那也必須是廉潔守法的清官,否則廉政公署的人估計就要盯上他們了。
“小姑娘這話說的對,你輸了,三五千萬的話,我還是能調出來的,這一點馮總可以給我作證,這位張少你總不能空手套白狼吧?”姚修煜朗聲大笑起來,讚賞的看了一眼商弈笑,這丫頭果真合自己的眼緣,輸人不輸陣,這話絕對的霸氣十足。
張儼臉色異常的難看,衆目睽睽之下,他自然不可能和姚修煜這個金融公司的老總比拼財力,但是他怎麼甘心放過挑釁自己的商弈笑。
“張少,我別的本事沒有,就是不差錢。”張儼的一個跟班連忙走上前來表忠心,他家祖上就是經商的,家底子比起段敏要厚了許多,再說張儼神之手的稱號他也清楚,不會輸錢,而且還在張儼面前刷了好感,何樂而不爲?
“對,張少,哥幾個手邊都有些錢,你缺多少我們給你湊上,不過你贏了,那就是見者有份了。”張家一脈或者和張家交好的人也都紛紛開口表態。
張儼猙獰的表情總算舒緩下來,陰冷冷的看着商弈笑,“你最好祈禱自己今晚上運氣好,否則你就要斷手斷腳的回周家了。”
“哥,商弈笑是腦子進水了嗎?這種賭注她也敢應下!”周雅麗低聲的開口,恨不能上前將商弈笑給生撕了,她現在說的硬氣,一會兒如果真的輸了,沒有錢給了,到時候媽肯定會出面。一想到自家的錢給商弈笑這個蠢貨還賭債,周雅麗氣的鐵青了臉,早知道還不如一開始就壓着商弈笑給嵐嵐磕頭賠罪,省的周家又丟臉又破財。
“我打個電話給爸。”周展翼自然也不願意將錢花在商弈笑身上。
此刻看着其他人都進了包廂看熱鬧,周展翼則是退出了出來,撥通了周俊平的電話,快速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爸,媽那裡你注意一下,我估計商弈笑肯定會打電話求助。”
“我知道了,她既然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也不用管她的死活。”周俊平冷酷的聲音裡充滿了不悅,段敏公司的錢就是周家的錢,真是二三十萬,周俊平就當是打發要飯的了,可是商弈笑既然敢應下上千萬的豪賭,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公司這段時間事情的確多,所以段敏還在書房裡忙碌,不過即使如此,她依舊掛念着和周展翼出去的商弈笑,打算過一會打個電話過去詢問一下情況。
“夫人,您的咖啡……啊……”一陣手忙腳亂,傭人忙不迭的道歉着,連忙拿起手機想要將潑到上面的咖啡給擦掉。
可估計是太過於慌亂之下,傭人的手一鬆,手機撲通一下掉進了咖啡杯裡,算是徹底報廢了,“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
“算了,沒有燙傷?”段敏不在意的擺擺手,估計是咖啡太燙了,傭人才失手將手機給報廢了,不過段敏也知道對方在家裡做了好幾年,盡心盡力的,段敏也不會因爲一個手機責怪對方。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傭人感激涕零的道謝着,眼中有着亮光一閃而過,先生交代的事情自己已經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