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冰打從心裡覺得她家盛先生真是個體貼入微的好丈夫。
盛先生卻覺得他家盛太太,是個呆萌可愛,讓他想捧在掌心呵護一輩子的珍寶。
才婚後幾天,兩人都對目前的生活很滿意。
除了盛先生要忍受只能看卻不能吃的痛苦之外。
“爺爺交代,明晚回盛宅吃飯。”
薄冰想了想,也的確應該去拜訪老人家的。
“他已經知道我們結婚的事。”
“是妍妍告訴他的吧?”
盛家知道他們結婚的,除了妍妍,沒有別人了。
“那我應該帶點什麼禮物?”
薄冰深吸了一口氣,以前只是作爲客人上門,如今她已經成了盛家的人,總不能空手去。
“嗯。他一直都很滿意你這個孫媳婦,不用帶禮物。”
“那怎麼成?”
盛韶華戲謔,“應該是他老人家給你禮物纔對,怎麼說也是他的孫媳婦。”
薄冰有點緊張,“盛爺爺對於我們結婚的事,沒有異議嗎?”
“有何異議?他巴不得我們早點結,如今了卻他的心願,他倒是輕鬆了,只不過你不想讓這樁婚姻曝光,爺爺他尊重你的意思。”
她咋舌,面露尷尬,“咳咳,那個,我……”
“不用內疚,爺爺說這也是一個策略。”
盛董事長既然一意孤行,非要和白立天達成那什麼破協議,那就讓他繼續折騰好了,到最後,難看的可不是他。
“什麼策略?”
盛韶華低頭啄了一下她的紅脣,“很晚了,睡吧,盛太太。”
薄冰沒想到鄔眉竟然會親自找上門來。
她從門診那邊過來,準備換衣服下班,和盛韶華約好了六點見面,一起去盛家吃飯。
鄔眉就站在她的辦公室門口,看樣子,已經等了有一段時間了。
“冰冰。”她抿了抿脣,朝她擠出一個牽強的笑容。
“有事?”
鄔眉看她神色淡淡的,一副不想見到她的樣子,不由得搓了搓手。
“我來找你,的確有點事,不知你方不方便。”
“我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進來說吧。”
鄔眉跟着她進了辦公室,隨意打量四周的環境,表情略顯侷促。
“喝水吧。”薄冰雖然不喜歡她,可畢竟是客人,刻薄不是她的風格。
“謝謝。”鄔眉伸手去接,一雙手暴露在了薄冰面前。
薄冰掃了一眼,沒有說話,也不打算詢問。
那雙手,在她的印象中,本來是細白瑩潤的,可如今卻粗糙了許多,上面還橫亙了幾條傷疤,雖然已經結痂了,看上去還是觸目驚心。
鄔眉將手縮了回來,緩緩開了口,“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在你心裡,肯定覺得我是個心機深沉的人吧?”
那次鄔眉和顧修澤狼狽爲奸,她就已經對這個女人沒了好感。
“其實,你應該能猜到,我一直都很喜歡顧學長。”
“那又如何?你想說什麼就直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鄔眉怔怔看着她,“冰冰,你真的變了好多。高中那時候的你,活潑可愛,雖然有點傲嬌,可卻不會盛氣凌人。”
一提起過去,薄冰心裡就不舒服,尤其是高中時代的事情。
“我一直都仰慕顧學長,後來能當他的助理,我很開心。愛一個人,就要爲他付出一切,所以當他提出引誘你的要求,我就答應了。”
“你這是爲自己找藉口?”
她搖頭,“並不是。我只是想說,爲了愛而付出了代價,我已經受到了慘痛的教訓。”
薄冰抿了一口茶,韶華跟她提起過,鄔眉被開除了。
她微微眯起眼睛,“你的工作沒着落,想讓我跟韶華求個情,放你一條生路?”
鄔眉吃驚,眼底的震驚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果然猜的沒錯。
“看來你最近找工作肯定是處處碰壁。”
雖然不知道盛韶華用了什麼手段,可他只要想對付一個人,只怕沒人敢跟他作對。
一聲令下,榕城的企業,有哪家還敢聘用鄔眉?
除非她改頭換面,變換身份。
但這明顯是不可能的。
鄔眉苦笑,“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山窮水盡,沒有辦法,纔來找你幫忙。”
薄冰掀了掀眼皮子,剛纔鄔眉所說的那些,都是爲這件事做的鋪墊吧。
“你明知道我討厭顧修澤,卻還幫他來對付我,鄔眉,如今你讓我幫忙,不覺得不合理?”
鄔眉被她凌厲的氣勢給震懾住了,即便經過幾年的千錘百煉,可骨子裡還是鄉下姑娘,自卑和怯懦油然而生。
“我知道。”
“知道你還敢來!”
“冰冰,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當年夏兮是怎麼出事的嗎?”
她目光銳利,和薄冰對視,鼓起勇氣不讓自己退縮。
“這句話,你已經說了第二遍。”
薄冰沒什麼耐心繼續聽她瞎扯淡了,“我要下班了,你走吧。”
夏兮知道她這是不耐煩了。
的確,誰會在被騙了第一次,還會選擇相信?
“那天的事,我一清二楚,我應該算是唯一的目擊者。”
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無路可走,她本打算把那件事都爛在肚子裡,一輩子都不想說。
因爲說了,她的顧學長就會離她越來越遠。
好不容易追上了他的步伐,她豈能輕易就放棄?
薄冰表情滯了滯,冷笑,“你說是就是?有什麼證據?”
“我就是人證。”
“就是你那天所說的,看到夏兮喊着夏若蘭的名字,僅此而已?”
如果真是這樣,這個人證還跟沒有一樣。
“當然不是。”
鄔眉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字的說,“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情,但是我的條件是,讓盛總解除我的封殺令。”
薄冰突然覺得好笑,“鄔眉,你之前一直都不肯站出來說清楚,現在卻當條件來跟我談判,居心叵測,你覺得我會相信?”
鄔眉臉上閃過一抹難堪。
“如果我還有路可走,就不會來找你。”
“這件事,你不覺得應該跟顧修澤說,會更深得他的心嗎?”
鄔眉自嘲的笑了,“誰知道呢?也許說了,他會更恨我。”
誰讓她一瞞就是六年。
最重要的是,他會痛不欲生。
因爲他壓根就恨錯了人。
“我會跟韶華說,至於要不要答應,不是我決定的。”
她也左右不了盛韶華,即便知道他根本不會拒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