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冰起身收拾碗筷,看到碟子裡的土豆回鍋肉已經少了一大半,基本都是他吃的。
看來妍妍說的沒錯,盛韶華果然很能吃辣的。
這道菜她已經放了好多辣醬,還有從超市購買的小辣椒,那味道真是酸爽,他都面色不改的吃了。
盛韶華挽起衣袖,“你坐着別動,我來收拾。”
他家盛太太做飯已經夠辛苦了,收拾就由他來。
飯菜雖然清淡,可薄冰考慮到盛韶華,就泡了濃茶,能去除油膩。
盛韶華將碗筷都扔到洗手槽裡,立即從冰箱裡拿了一瓶啤酒,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灌下去。
胃部火辣辣的,喉嚨彷彿被烈火灼燒過,嗆的難受。
他隱忍着咳嗽了兩聲,怕薄冰看出異樣,還是強忍着。
冰涼的啤酒滑過喉嚨,感覺纔好了些。
該死,都是妍妍那個小妮子,非要跟冰兒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他又不好讓薄冰失望,只能照單全收。
確定自己不會露出任何異樣,又恢復了那個淡漠冷靜的盛韶華,才踏出了廚房門口。
“我泡了點茶,剛纔的回鍋肉好像太油膩了,喝點濃茶會好些。”
“嗯。”聲音還是有點沙啞。
薄冰擡眼看着他,發現他臉頰紅紅的,“你怎麼了?不舒服?”
隨即她又聞到了熟悉的氣味,“你喝酒了?”
這都被看穿了,不得不說她的鼻子還真靈。
“嘴饞,口渴的厲害,就喝了點,盛太太不高興?”
薄冰皺眉,“只是覺得吃了辣的,就不應該喝冰涼的刺激腸胃。”
“是,盛太太教訓的是,以後我不敢了。”
這語氣,怎麼就像耍賴一樣呢?
“鄔眉的事,你有什麼打算?”
盛韶華瞭解她,肯定很想知道夏兮的死因,她絕對不會錯過任何追查當年之事的機會。
“表哥從夏若蘭的口中沒問出什麼來,不過也是,要真的問到了,才奇怪呢。”
夏若蘭跟夏兮的死,到底有沒有關係,她還不敢確定。
“其實只要你一句話,鄔眉就會乖乖聽話。”
盛韶華在商界的影響力太大了,只要動一動手,就能讓榕城的經濟癱瘓,一點也不誇張。
“改天你約她出來談,我跟她說。”
薄冰抿了抿脣,“好,要不要把顧修澤也叫上,當年的事,我覺得他應該先弄清楚,這樣至少也能澄清,還了我清白。”
“嗯。”
盛韶華輕輕抿着她的頭髮,“盛太太果然高瞻遠矚,深謀遠慮。”
她噗嗤一聲笑了,“什麼深謀遠慮,我不過是在幫自己,被誤會了這麼久,心累。”
“不過盛韶華,你怎麼就從來沒懷疑過是我害死了夏兮?”
她一直都覺得奇怪,不管顧修澤怎麼兇狠對付她,盛韶華總是站在她這邊,應該不僅僅是因爲他討厭顧修澤的關係吧?
“夏兮是我的誰?我何必介懷她的死因?”
他表情淡漠,語氣都是淡淡疏離的,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她點頭,想想也是。
“即便她的死和你有關係,對我來說也沒區別,只要盛太太喜歡,就算是殺人放火,我也會跟在後面幫你收拾爛攤子。”
“……”
“那你這樣豈不是成了幫兇?殺人放火可是要坐牢的。”
“坐牢就一起坐,我不會讓盛太太孤獨寂寞的。”
薄冰汗顏,隨即胸口被冒起來的泡泡填滿了,暖暖的,那是他的呵護珍惜,以及情深不壽。
“韶華……”眼淚模糊了視線,她還是露出感動的笑。
盛韶華失笑,將她攬到身邊,“我說這些,可不是爲了要讓你掉眼淚的。”
“我就是太感動了嘛,你對我那麼好,我覺得之前一直都疏遠你,對你不冷不熱的,太不應該了。”
她早該應該卸下心防,把他放到心裡的。
這麼好的男人,打着燈籠都找不着,偏偏被她遇到了。
盛韶華柔柔的笑了,“那盛太太以後要對我好點,別再躲着我了。”
“我哪有躲着你啊。”而且他總是纏着她,想躲也沒地方躲啊。
“別哭了,眼睛都腫了,去洗澡,嗯?”
“嗯。”她點點頭,臉頰在他的手臂蹭了蹭,這才站了起來。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他的臉色才沉寂了下來。
盛韶華捂着灼痛的腹部,咬咬牙,從藥箱裡翻出了止痛藥,猶豫了下才吞了兩顆。
薄冰心情歡快,從盥洗室出來,一眼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他。
“你也早點洗吧,今天逛了一天,還真的蠻累的。”
“嗯,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薄冰睡不着,聽着裡頭傳來淅瀝瀝的聲音,心跳有點快。
從小到大,哥哥一直寵着她,有好東西都給她留着,那是因爲他是哥哥。
而盛韶華呢?
自己明明跟他也沒什麼關係啊,他屢次出手相救,不求回報,心甘情願的,如果說這其中沒有一點感情在,根本就說不過去嘛。
也就是說,盛韶華是喜歡她的?
一想到這個可能,臉頰就不由自主的紅了,心跳都亂了節奏。
“在想什麼,臉這麼紅。”
盛韶華拿着浴巾擦頭髮,目光深邃的看着她。
俊美的五官在朦朧的燈光下,越發的器宇軒昂。
薄冰拍了拍臉頰,“沒什麼,可能是太熱了。”
盛韶華坐到牀邊,將她抱到懷裡,低頭吻了一下她的眼睛,“早點睡,實在睡不着,就想我吧。”
他不就在面前嗎?還要想他?
夜半,薄冰熱醒了,睜開眼睛,卻發現身邊的人不見了。
她爬了起來,看到洗手間的燈開着,原本也不以爲意,誰知裡面卻傳來斷斷續續的嘔吐聲。
她一怔,立即下了牀,大步流星的走到門邊。
本想敲門,卻發現門沒鎖。
輕輕推開,就看到盛韶華雙手撐着洗漱臺,臉色很難看。
“韶華,你怎麼了?”
盛韶華沒料到她會清醒,臉上閃過一抹狼狽,目光柔和,“怎麼不睡了?”
“生病了?”
薄冰走近,才發現他的額頭冒着大顆的冷汗,臉色有點蒼白。
“沒事。”他輕描淡寫,伸手擰了開關,將嘔吐物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