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經歷了一個寧靜的夜晚後。

早晨。

愛麗絲突然覺得好冷,她睜開眼睛,窗外的天矇矇亮,晨霧很濃,幾乎看不到窗外的任何東西。

被子掉在地上,基德在旁邊縮成一團,但沒有醒的意思。

無語死了。

愛麗絲下牀把被子拿起來,給基德蓋上。她已經不想再睡了,她去衣櫃裡拿出毛絨大衣,裹在身上就出了門。

今天晚上一定要蓋兩條被子。

她心裡下定決心。

“小姐,您起這麼早,有什麼事嗎?早飯還沒好…”當她下到了一樓時,清掃的侍女對愛麗絲說道。

“沒事,我不是來吃早飯的,我去院子裡隨便走走,別跟着我。”

“是。”

她走到庭院裡的灰色涼亭中,坐在石頭凳上,趴在涼亭的欄杆上,看着庭院裡景觀池塘裡的金紅魚,有的游來游去,有的一動不動。水面上時不時有些漣漪,落在水面上的花瓣樹葉都在循着軌跡漂流。

她突然想起了家人。

這次受到襲擊不知是否有通知德斯家族的人呢?還是說羅斯家族把事情壓下去不讓人知道。連傑尼都沒來,更別說忙碌的父親了。他們不知道就算了吧,要是知道,卻不來關照一番嗎…

表面上她衣食無憂嬌生慣養,想要的永遠都能得到,卻倒是沒得了多少真正的關切。

她發着呆,突然視野中有什麼東西動了。

“誒?那是什麼?”她好像看見有一隻小動物跑了過去,但沒有看清楚是什麼。

她走了過去,那小動物好像是刻意讓愛麗絲跟着它似的,回頭看了一眼愛麗絲,然後跑了,愛麗絲跟着它走出了庭院,來到了一間小木屋。

推開小木屋,裡面是一個大叔正坐在桌前啃着麪包,看着報紙,好像是在吃早餐。

“您是愛麗絲小姐嘛?”大叔摘下帽子向愛麗絲行了個禮,而小動物趁這一瞬間向裡面溜去。

“是的。這是什麼地方?”愛麗絲看着這木屋有些潮溼的天花板,按理說這宅邸倒也不至於有如此潮溼的地方。

“這裡是能夠通向下游玫瑰莊園的小碼頭。後面是船,可以直接到達那裡。”

愛麗絲朝後面看了看,雖然看不見,但是能聽到一點點水流激盪的聲音。

這就是昨天基德提到的那個小碼頭嘛?小動物應該往後面去了…

愛麗絲還沒回過神爲什麼要跟着那隻小動物,腳就先動了起來,徑直走到了後面的碼頭。

小木船上,一隻黑貓立在船頭,圓溜溜的黃綠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愛麗絲,叫了一聲。

愛麗絲覺得這景象十分奇妙,便鬼使神差地坐上了船。

“您要去到玫瑰莊園嘛?可是現在還沒到時節呢。”

“沒關係,我想去看看,我還沒去過呢。”

“那您要不要等基德大人…”

“不用了,我現在就要去。”

大叔點頭向愛麗絲致意,啓動了馬達,打開了水閘門,船便向前駛去。

“愛麗絲大人,船到岸便會自動停下,請您注意安全。”

船能看到天空的時候,還是籠罩着一些霧,但並沒有很涼了。

愛麗絲終於抓到了這隻黑貓,黑貓在她懷裡也十分安分。就這樣,船慢慢地行駛在這條並不是很寬的河流中,愛麗絲看着沿途的景色,在晨光微熹中覺得十分愜意。

沒一會,船到了岸。

愛麗絲抱着黑貓小心翼翼地跨下船,看着眼前的景象。

這裡彷彿是沒有人打擾的秘密花園,高高的灌木遮擋了視線,有些地方已經雜草叢生,高的矮的,綠的黃的,什麼都有,從不知的何處延伸出來,隱約能夠看見隱藏在後面的銀色鏤空大門。

基德都不打理一下的嗎,還什麼玫瑰莊園呢。愛麗絲心中暗暗吐槽。

她走過去,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倒是沒有見到有什麼玫瑰的影子,可能還沒有到花期。

看了看四周,她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她四處閒逛,高高的灌木快要擋住天空,道路也因爲雜草而變得更加狹窄,她不知不覺就有些迷路了。

當她走到了一個死衚衕時,她徹底愣住了。她回頭看天空,只能看到一個石頭涼亭的頂高高的六角,但就算看到也沒有什麼大用處,又不能過去。

算了算了,最起碼知道往哪個方向走——石頭涼亭就在她剛剛進去的地方,她還是記得的。

“貓貓,我有點累了,我們休息一下吧。”愛麗絲放下貓貓,坐在了樹旁的草地上,她管不了髒不髒那麼多了。

她擡頭望着天空,有些灰濛濛的,看來是個陰天,不會放晴了。

她一下子四腳朝天地躺在了草地上,手差點打到了貓,把黑貓嚇了一跳,黑貓一下子竄到了別的地方。

“不知道是幾點了,好累啊,也沒有吃東西,好餓啊…早知道不來這裡了…”愛麗絲看着天空,漸漸地閉上了眼睛。

黑貓看着閉上眼睛的愛麗絲,又從樹後面走過去,也靠在她身邊臥成一團。

愛麗絲又做了一個夢。但夢裡的景象實在過於泛黃模糊。

她看到一個和她一樣金髮碧眼的少女,宛如人偶一般精緻,她好像在和一位高高的男人拍照片。兩人坐在紅色幕布前的沙發上,照相機還是很老舊笨重的那種,支在地板上。

那個男人黑髮黑眼,穿着講究面料的黑色禮服,顯得身材削瘦,無比修長。他笑着,卻又不像是真正的快樂。

“好的,就這樣子就好,位置固定了!”旁邊的工作人員喊着,大概有四五個人都在這裡站着。

“老師。”那位少女這樣喊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拿出了一個盒子,說道:“去換衣服吧,戴上這個。”

“真的可以嗎?這樣會不會…”

“沒關係,戴吧。”男人對少女微微一笑,少女看起來開心極了,跑進了換衣間。

少女打開盒子,露出一角——盒子裡閃爍着五彩的光。那好像是一個用五彩寶石打造的…寶石冠?

愛麗絲還想繼續看看是什麼,卻突然醒了,睜眼是綠色的樹冠壓在眼前的天空,肚子咕嚕咕嚕——她是被餓醒的。

天色仍然是陰沉如舊,沒有什麼變化,她還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了。

“貓貓,你餓不餓啊?”她轉頭去看貓貓,卻沒有見到蹤影。

“貓貓?”她站起身慌忙地向四處看,在不知哪個方向發出了動靜。她走向那裡,黑貓突然撥開灌木跑了出來。

黑貓叼着一張手帕,好像裝了什麼東西鼓鼓囊囊的,一鬆嘴,一些紅色的小果子攤在地上。那張手帕是愛麗絲的,可能是躺在草地上時被黑貓撿走了。

“貓貓!你居然會找吃的!太聰明瞭吧?我要把你帶回宅邸好好寵你。”愛麗絲開心地摸了摸貓貓的頭。

愛麗絲拿起一個小果子左看右看,她不知道這有沒有毒,能不能吃。

“貓貓,可以相信你嘛?”黑貓好像聽懂了愛麗絲的話似的,叼起了果子放入嘴中。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愛麗絲咬破了果子的外皮,紅色的汁液甘甜,幾滴濺落在了她白色的衣裙上。

“真好吃,貓貓,謝謝你。”愛麗絲吃完了所有的果子,嘴脣也被染的發紅。

天上的雲突然發黑濃重了起來,天色也顯得有些昏暗,看樣子可能是要下雨了。

“貓貓,要下雨了,我們趕緊回到原來的地方吧。”愛麗絲抱着貓貓,自言自語。

“那麼,應該往哪走啊?”愛麗絲看着眼前的路,覺得暈頭轉向,不知所措。

黑貓從她的懷裡跳了下來,回頭看了看愛麗絲。愛麗絲又一次被黑貓那玻璃球一樣的眼睛吸引住了,她覺得這個貓貓不簡單。

黑貓開始向前跑了,愛麗絲緊緊追在它的後面。

開始起風了,也有些點點滴滴的雨落了下來,落在了樹葉上,也落在了愛麗絲的髮梢上。

愛麗絲擡頭看了一眼六角涼亭的頂,已經很近了,而雨也漸漸變大,雨點打在愛麗絲身上有些重,愛麗絲甚至覺得有點疼。

雖然她已經有些看不清楚了,但她不敢停下腳步,她奔跑在雨簾之下,一刻也不敢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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