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逐漸升溫,氣氛越來越緊張。兩個本至親之人。如今撕破了臉,互相捅着刀子給衆人看。
陸明翰就是在這個時候進場的。
他最先看到的。既不是怒火沖天的文這希,也不是破釜沉舟的陌南秧。
——而是站在一旁笑得意味深長的秦慕澤。
男人子太隨意的站在離陌南秧不遠的地方,眼角的笑意,讓人捉摸不透。
很快,秦慕澤也看到了陸明翰。穿過形形色色的人羣,四目交視。男人的嘴角勾起了一絲挑釁的弧度。
混蛋!陸明翰握了握拳頭,暗自咬牙。恨不得現在就撕破這個男人虛僞的面具。
不過,他囂張不了多長時間了……陸明翰在心底冷笑了一聲。
他今天,可是邀請了一個很有趣的人,專門來對付秦慕澤這種陰險的男人。
現在。在那個人來之前,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陌南秧和文這希。
“現在,立刻滾出去。否則,我親自請你出去。”文這希的耐性。早已被消磨殆盡,趕人的話一旦出口,已經是覆水難收。
其實陌南秧想要得到的信息已經全部得到。只不過還差搞定個米歇爾給秦慕澤還個人情罷了。她本想收起自己渾身豎起的刺,請文這希出去,好好跟他談談,誰料到還沒開口,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分外熟悉的男聲。
“走秀還沒開始,文兄就把客人往外趕,不太合適吧?”
不知何時,陸明翰已經站到了陌南秧的身後,很自然的將手放到了陌南秧的腰上。
王子化解尷尬,拯救公主的遊戲,爲什麼非要到她早已心如死灰後才遲遲來到?
若是以前,他肯這樣站出來爲她撐腰,她一定感動到夜不能寐,可如今,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救贖,她只覺得他做這一切,不過是在爲下一次推她進入地獄做準備罷了。
他的好意,代價太大,如今她已經要不起。
其實,不僅僅是陌南秧,陸明翰和文這希,這三年來也未曾謀面過。
曾經一起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的兄弟,再次見面時,卻是兩個立場的針鋒相對。
文這希本來,不該連陸明翰也一起遷怒的,可是當他聽到陸明翰字裡行間都那麼護着陌南秧的時候,心裡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一下子,又全上來了。
“喲,陸先生也來了?”文這希笑容殘忍,別有寓意的瞥了一眼陸明翰一眼,又將目光往秦慕澤身上兜了一圈兒,面上的笑意更深了:“陸先生今兒個過來,是看走秀,還是捉姦啊?”
不就是互相傷害嗎?誰不會呢?
一句話,準確無誤的戳中了陸明翰的死穴,讓陸明翰眼角驟然冰冷了起來。
“文這希……”陸明翰本欲開口說些什麼,還沒開口,突然被陌南秧給打斷了:“夠了!”
足夠了,從小一起長大的摯友,在這麼多人面前,彼此撥開對方的傷口給衆人看……這樣的戲碼,她看夠了。
“既然這裡不歡迎我,我離開便是。”陌南秧閉上了略顯疲倦的眼眸,太陽穴傳來一陣一陣突兀的疼痛感,這疼痛感,讓她什麼也沒辦法思考。
她轉身離開,跟上去的,卻有兩個男人。
陸明翰搶先一步拉住了陌南秧的胳膊,將陌南秧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眼神陰冷的盯着秦慕澤:“秦先生,我妻子現在不舒服,還請您另選女伴吧!”
面對陸明翰毫不客氣的語氣,秦慕澤只是淡淡一笑:“被陸先生這麼抓着,換成誰,誰也會不舒服吧?”
陸明翰抓着陌南秧胳膊的手突然一鬆,但是片刻後,卻有加大了力氣。
“秦先生,有空管我們的家事,倒不如先管管您自己家的事情吧。”陸明翰聞所未聞的冷哼了一聲,眼神忽然飄向了大門口。
衆人這才注意到大門口傳來的躁動聲,片刻後,一個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慌慌張張的衝着文這希跑了過來,擦着額頭的汗,氣喘吁吁的對文這希道:“文少……外面……外面……”
不知是因爲過於緊張,還是跑過來的太匆忙了,服務員一句話喘了三大口氣纔將重點托盤而出:“秦……秦二爺過來了!說來看老友,沒帶邀請函,問能不能進來!”
秦二爺!聽到這三個字,在場的所有人,出陸明翰以外,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就連陌南秧,都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難道是那個“秦家”?
按理來說,陌南秧,陸明翰和文這希的出身,已經算是京城中的佼佼者,在外人口中,那就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典範。
可是,陌南秧從小就被教育過一句話——“絕對,絕對,絕對不可以招惹秦家人。”
相信不僅僅是陌南秧,基本所有眼睛朝天的太子爺們,平時無論怎麼橫着走家裡人都不會眨一下眼睛,可是一旦“橫’到了秦家,當即就會被自家老爺子廢了,然後再送到秦家去請罪。
所以,大家稱呼起秦家來,說的都是”那個秦家“,單獨特指出來,簡直跟”沒人敢說出他的名字的“伏地魔一樣可怕。
秦家在國內可謂是一手遮天,你生意做得再大,官兒再厲害,遇到秦家人,都要禮讓三分。
秦家這一代,比較出名的有三位公子哥兒:混軍界的秦大少,秦暮寒,混商圈兒的秦二爺,秦澤西,還有混道兒上的秦三爺,秦暮羽。
說起這個秦二爺,還是很有來頭的,秦家到了他這一輩兒,輪到了”暮“字,所以秦家的後生們,名字裡都帶着一個”暮“字,可是偏偏秦二爺名字裡沒有這個字。
據說,秦二爺不能沿用”暮“字,是因爲他是秦老爺子跟情婦所生,並非秦家正統,所以沒資格帶這個字,其實鮮有人知的是,秦二爺出生的時候,秦老爺子給秦二爺起的名字是”秦暮西“,奈何秦太太死活不肯讓他隨”暮“字,秦二爺的生母怒了:你不讓我隨,我們還不稀罕叫呢!當即給兒子改了名字,叫秦澤西。
不過,情婦所生,如今在秦家卻頂了半邊天,甚至把正室所生的秦三爺都頂下來了,其母家勢力之大,本人手段之高,由此可見一斑。
不過,這樣站在天邊兒的人,無緣無故,怎麼會到紐約來參加時裝展?陌南秧不記得秦二爺手下有過服裝公司。
而且,還這麼可愛的因爲沒有請帖被困到了門口進不來……他秦二爺誰人敢攔?就算直接開着車衝進去,怕是整個紐約也沒人敢說一句不是的。
陌南秧心裡正好笑的想着,突然另一條胳膊被秦慕澤抓住了。
秦慕澤的臉色變得相當的凝重,他強行將陌南秧從陸明翰的身邊拉回了自己的身邊,壓低聲音在陌南秧耳邊道:“南秧,我們該走了!”
對於秦慕澤的反應,陸明翰似乎相當的滿意,他趁着陌南秧還沒被秦慕澤拉走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住了陌南秧。
“誒,秦先生,這纔剛來,怎麼就要走了?”陸明翰的笑容分外的不懷好意,薄脣一張一合,將秦慕澤曾經的話,又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他:“而且……您這麼用力的抓着我老婆的胳膊,我老婆會覺得很不舒服的。”
說着,毫不留情的將秦慕澤抓着陌南秧手腕的手打落,眼神滿是挑釁的味道。
秦慕澤眼眉低壓,眸色深沉的盯着陸明翰,眼底有很難被人察覺的怒意:沒想到陸明翰居然能把秦澤西請過來,當真是小瞧他了!
不過,他現在可沒有必要跟陸明翰鬥嘴——他要帶走的,是陌南秧。
秦慕澤衝着陌南秧伸出手來,墨色的眸,猶如一汪深情的湖,薄脣輕啓,聲音溫柔的可以溺死貓:“南秧,要不要跟我走?”
那一刻,陌南秧的心底其實有很多的困惑:爲什麼秦慕澤要躲着秦澤西,秦家的嫡子名字裡都帶着“暮”字,秦慕澤的名字裡也有一個“慕”字,他也是秦家的嫡子嗎?可是若是的話,爲什麼秦慕澤的“慕”和秦家其他嫡子的“暮”,不是一個字?
縱遍她現在滿心的困惑,縱遍她對他至今還是一無所知,縱遍無數人告誡過她,他是一個多麼危險多麼陰冷的男人,可是當他溫柔的問出那句“要不要跟我走”的時候,她還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我跟你走!
男人的眼角,柔和了下來,上前一步,將陸明翰拉着陌南秧胳膊的手,強行掰開,然後單手摟住了陌南秧的腰,轉身離去。
“秦慕澤!你若是光明磊落,問心無愧,爲什麼一聽到秦二爺的名字,就像見到貓的老鼠,轉身就走?你在怕什麼?”陸明翰窮追不捨。
見到貓的老鼠?秦慕澤心底冷哼一聲:誰是貓,誰是老鼠,還不一定呢!
“南秧!不要相信他,他是……”眼看秦慕澤就要帶着陌南秧走出了門口,陸明翰情急之下,正欲說些什麼,就在這時候,大門突然被人推開了,門口傳來一個男子調笑的聲音:“哎喲,裡面這麼熱鬧?什麼貓貓鼠鼠的?怎麼,時裝秀還有貓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