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一陣昏沉,暈暈乎乎中。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恍惚之中,秦慕澤感覺自己睡了很久。久到他甚至記不起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你醒了?”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男音,那男音醇厚而富有磁性,尾音染着點兒笑,笑意裡又透出幾分疲憊。
秦慕澤下意識的扭頭向聲源看去,在看清謝銘爵那張英俊而又邪魅的俊臉時。他眼底閃過幾絲失望。
“喂喂喂,你這是什麼表情?”察覺到秦慕澤眼底的失望後。謝三爺很不滿的皺起了眉,怒道:“你以爲我想守着你哦?要不是你手機落我這裡了。裴御又跟瘋了一樣,玩兒命的給你打電話,我才懶得過來看你呢!”
言罷,謝三爺把手裡的智能手機扔到了秦慕澤身上。然後冷哼道:“吶,手機還你了,趕緊給你的得力干將回個電話吧。這小子一連給你打了二十多通電話,我估摸着你家不是着火了。就是被搶劫了!”
謝三爺的玩笑沒有把任何人逗笑,秦慕澤揉着痠疼的太陽穴,漫不經心的瞥了眼謝銘爵扔過來的手機。眉頭輕皺。
“我的手機怎麼會落你哪兒?”秦慕澤擡起頭。面帶困惑的看向謝銘爵。
聞言,謝銘爵聳了聳肩,低聲解釋道:“準確的來說,不是落我屋裡了,是落小南秧屋裡了。”
說到這裡,謝三爺停頓了一下,痞氣的吊梢眼裡顯出幾抹壞笑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英挺的鼻子,然後斜着眼睛看向秦慕澤,眼底滿是看好戲的表情:“我說你昨晚也是夠厲害的啊,跑人小南秧屋裡看電影,還喝得爛醉如泥,最後還吐了人一屋子……有魄力!”
說着,謝三爺對秦慕澤豎起了大拇指,面上顯出幾分裝得很逼真的敬佩來。
“你……你說什麼?”謝銘爵的話把秦慕澤嚇了一大跳,他眼底閃過幾分驚愕來,滿是不可置信的看向謝銘爵:“我吐了南秧一屋子?”
“可不是嗎?”謝三爺冷哼一聲,幸災樂禍道:“你不僅吐了人小南秧一屋子,你還在人屋裡耍了半天酒瘋呢!最後小南秧弄不住你,只好把我叫過去了……是我帶着人把你擡回來的!”
喝醉?耍酒瘋?秦慕澤聽得茫然,伸手扶住額角努力想要回憶一下自己昏睡前所發生的事情,一想,腦子卻翻江倒海的疼,朦朧中只能記起幾個片段,片段裡,自己好像確實打翻了什麼,撞倒了什麼……
“結果把你擡回來的時候,你手機掉小南秧屋子裡了……那屋被你折騰的不像個樣子,小南秧昨晚睡的客房,所以屋子空着,我剛纔過去給那房間換地毯的時候,剛好聽到你手機在響,拿起來一看,好傢伙,二十幾個未接來電,全是裴御給你打的。”無視於秦慕澤茫然的表情,謝三爺繼續解釋着,神定氣閒的道清了事情的緣由後,他雙手抱肩,居高臨下的瞥向秦慕澤,壞笑道:“對了,秦四爺,你可毀了我一條意大利純手工羊毛地毯,市面價,三十萬,刷卡還是現金?”
秦慕澤的手機確實在那一夜激+情後,連着外套褲子一起落在了陌南秧的房間裡,不過發現者卻不是謝三爺,而是陌南秧。
那天,陌南秧洗完澡以後回房間拿自己的洗漱用品,正收拾着,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起初,陌南秧還以爲是自己的手機響了,一摸手提包突然發現鈴聲不對,這才驚覺響的不是自己的手機,而是茶几上放着的一部黑色的智能機。
陌南秧放下手裡的瓶瓶罐罐,漫步走到茶几前,把那部做工精巧的手機拿了起來,垂眸一看,發現屏幕上閃現出裴御的名字。
裴御?看到這個名字,陌南秧稍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秦慕澤的手機。
這也不是什麼難理解的事兒,昨晚他們“動作”那麼激烈,手機從外套內側滑落出來也是難免,估摸着剛剛打掃衛生的傭人在清理房間的時候發現了這部被遺落在角落裡的手機,所以把它放到茶几上了。
見那電話響個不停,陌南秧那時有實在不願意見秦慕澤,於是便把這擔子推給了謝銘爵,要謝銘爵把這手機給秦慕澤送過去。
“拜託,秦慕澤就祝你旁邊兒,你隨便邁兩步就到他屋了!”面對大老遠跑到沙灘上找他的陌南秧,謝銘爵也是很醉:“這麼簡單的事兒,你還要大老遠兒的跑過來找我,讓我再費事兒跑回去……就爲了給他送個手機?”
聞言,陌南秧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充分肯定了謝三爺的觀點,肯定完後,她撇撇嘴,理直氣壯的表示:“萬一我去送手機的時候,他醒了怎麼辦?多尷尬啊……我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他呢。”
“你沒想好,難道我就想好了嗎?”謝三爺瞬間也毛了,心想自己究竟招誰惹誰了?怎麼就攤上這麼個麻煩事兒?
面對炸毛的謝三爺,陌南秧臉不紅,心不跳,嘴角還帶着微笑,她笑意盈盈的把秦慕澤的手機塞到了謝銘爵手裡,低聲表示:“那你就好好想想,給他送手機的時候,萬一他醒了,你該怎麼面對他吧。”
言罷,瀟灑轉身,揚長而去。
真是造孽啊!謝三爺頭疼無比的盯着手裡的手機,真想直接把這狂響不止的手機直接扔大海里,以換得世界清靜。
秦慕澤打下麻藥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藥效什麼時候會過去,謝銘爵也拿不準,醫生說那藥量可以持續五六個小時,現在纔過去三四個小時,按理來說他不會醒……可問題是,如果這麼貿然的把他手機隨便扔個地方,他會不會察覺出什麼來?
他放手機有習慣嗎?錯誤的位置會不會讓這個精明的男人覺出異樣?一直狂響不已的手機會不會吵醒熟睡中的秦慕澤?這樣一個小小的手機,竟牽扯出這麼多未知的因素,謝三爺感覺自己的腦仁兒開始疼了。
對方畢竟是秦慕澤,謝銘爵不敢處理的太冒然,免得顯得自己不專業,於是他沒有當即把手機給秦慕澤送過去,而是皺着眉把可能遇到的情況,以及手機在自己手裡的原因都仔仔細細編好了,理順了,這才帶着手機來到秦慕澤的房間。
誰料,好巧不巧,秦慕澤還真醒了!
“我……”秦慕澤按着自己的太陽穴,皺着眉滿臉苦澀的看向謝銘爵,像是不確定一般,又問了謝銘爵一遍:“我真吐了南秧一屋子?”
聽到這話,謝三爺樂了,他垂下眼簾,饒有興致的看着秦慕澤,笑道:“你還有完沒完了?我閒着沒事兒騙你幹嘛?怎麼,還非要我把你糟蹋的那張地毯拿出來給你看看才行?”
謝三爺言辭鑿鑿,沒有半點兒開玩笑的樣子,見狀,秦慕澤的眉蹙的又深了一些。
自己真吐了小南秧一屋子?秦慕澤眉頭緊鎖,俊臉上顯出幾分困惑的表情來:奇怪,爲什麼自己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相反的,爲什麼他感覺……他感覺他好像……做了些更過分的事兒?
記憶亂成一團,越是急切的想要想起,越是想不起來,腦海裡隱隱約約有一些破碎的畫面,可那些破碎的畫面,無論怎麼拼湊,也拼湊不出故事的原貌來。
自己這究竟是怎麼了?秦慕澤單手扶住了牀沿,大腦傳來的眩暈和疼痛,讓他整個人都有些混亂:怎麼會記不清昨晚發生了什麼呢?難道真是喝多了?
可是不對啊,他喝酒還從沒和斷片兒過……怎麼會搞到什麼也想不起來?
“喂……你沒事兒吧?”見秦慕澤臉色難看的厲害,謝銘爵心裡不由的捏了一把汗,忐忑不安的問秦慕澤道:“看你一直扶着頭……頭還疼?要不要我讓廚房給你燉點兒醒酒的東西?”
聞言,一直低着頭的秦慕澤終於把自己的頭擡了起來,他對謝銘爵無力的搖了搖頭,表示沒有那個必要,搖完頭以後,他凝了一下眉,重新看向謝銘爵,沉聲問道:“對了,南秧呢?她現在在哪兒?沒生氣吧?”
剛醒就開始找老婆?謝銘爵無奈的白了秦慕澤一眼,沒好氣的回答道:“我怎麼知道?估計在海邊兒玩兒呢吧……他們在沙灘那兒搞了個什麼燒烤派對什麼的,挺熱鬧的,我約莫着你朝思暮想的人妻,這會兒正在海邊兒衝浪呢。”
聽到“人妻”二字,秦慕澤不由的瞪了謝銘爵一眼,見狀,謝銘爵很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聲嘀咕道:“瞪什麼瞪,我又沒說錯……”
“行了。”秦慕澤沒心思在多跟他廢話,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以後,他翻身下了牀,走到牀左側的衣櫃旁邊,打開了衣櫃的門,一邊兒挑着衣服,一邊兒漫不經心的開口道:“手機既然送到了,沒什麼事兒你就回去吧,我要換身衣服,一會兒找南秧道個歉去,我換衣服只准美女圍觀,帶把兒的,請麻利點兒,出去。”
說着,秦慕澤回過頭來,對謝銘爵做了個“請”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