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苗苗和趙玉環是一種戰略性的同盟關係,但是這個同進退的同盟關係有很大的侷限性。只有在面對強勢的聶玉坤之時,兩個人才具有共同攻守的默契,否則的話,苗苗和趙玉環永遠都是水火不容的相互敵對。
從很大程度上來看,正是聶玉坤的強勢促成了苗苗和趙玉環的聯合。
彷彿如三國時期的吳國和蜀國一般,爲了抵抗強大的曹魏而聯合起來,但是這種聯合是十分脆弱的,很可能因爲一個小小的“荊州”而破裂。
這樣的聯盟註定不會長久,更不會成爲真正的夥伴,因爲無論是苗苗還是趙玉環,都不希望對方摘取最後的勝利果實。
當初趙玉環和李陸飛馬上就要舉辦婚禮的時候,苗苗也曾和“不共戴天”的聶玉坤取得過某種程度的默契。最終趙玉環黯然退出遠走他鄉,形成了今天苗苗和聶玉坤互相對抗的局面。
在趙玉環的預想當中,勢單力孤的苗苗萬萬不是聶玉坤的對手,因爲聶玉坤的實力實在是太強悍了。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因爲阮大壯的“意外事故”,居然讓李陸飛和苗苗走的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方,這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意外。
雖然暫時離開了戰場,可趙玉環“雄心依舊”,從來就沒有真正的認輸過,更沒有準備真的退出這場角逐。自古情場如戰場,不到最後時候,誰也不會認輸。現在的趙玉環最多算是一時的隱忍而已,因爲她隨時準備捲土重來。
在這種情況下,趙玉環自然不想看到苗苗摘取最終的勝利果實。在距離戰場太遠鞭長莫及的情況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調動聶玉坤的力量,暫時先把風頭正銳的苗苗“壓制”下去。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一套顛撲不破的戰爭理論同樣適用於情場。
聶玉坤是王霸氣度的猛虎,而趙玉環用的這一招就叫做“驅虎吞狼”。
若是聶玉坤知道了苗苗馬上就要勝利的消息,肯定比任何人都着急,她會想辦法打破這個局面的。
以聶玉坤的實力和手腕,當初趙玉環和苗苗聯合起來都忌憚她三分,現在的苗苗孤掌難鳴,若是聶玉坤還搞不定的話,那她也就不是聶玉坤了。
對於細節的把握程度,以及戰術方面的計算,趙玉環已經達到了理論上的巔峰,連程佩佩都不得不佩服。
一直以來,趙玉環處心積慮的計算和謀劃都被程佩佩大爲詬病,可是現在看來,環環姐對愛情的心計也不全都是錯誤的。
“環環姐你真是女中諸葛啊,我這就給聶玉坤打電話,只要用上你這一招借刀殺人,肯定會有奇效……”
“這是驅虎吞狼,不是借刀殺人!”
“甭管是什麼了,只要管用就行……”
從趙玉環處討教來了精妙的錦囊妙計之後,匆匆忙忙的掛掉電話,就準備給聶玉坤聯繫。
聶玉坤的手機號碼都已經找出來了,程佩佩卻猶豫起來……
只要這個電話一打出去,程佩佩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事情會順着什麼樣的方向發展下去:就算明明知道這是趙玉環驅虎吞狼的計謀,聶玉坤也會心甘情願的按照環環姐的計算去做事,一定會不
遺餘力的破壞到苗苗和小流氓的好事。以聶玉坤的手腕和實力,很有可能讓已經開始談婚論嫁的喜事徹底泡湯。
可是這樣做真的合適麼?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破壞別人的婚姻都是不道德的。
寧拆千座廟,不破一家婚,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程佩佩也知道這樣做很不對,所以纔會猶豫,並沒有按照趙玉環說的那樣直接給聶玉坤打電話。
雖然經常鬥嘴,甚至時不時的和小流氓互相拆臺互相擠兌,但是程佩佩卻真心希望小流氓可以幸福平安的生活下去,真心希望李陸飛可以很好。
這是一種很美好的願景和祝福,只不過在內心深處,總是有意無意的把小流氓和自己扯上關係,不願意他和除自己之外的任何女人走到一起。
在靈魂深處,程佩佩未嘗就不明白這樣的感情屬於什麼性質,只是不敢承認而已。
因爲程佩佩和小流氓的關係還很微妙,李陸飛可以把她當作“鐵哥們”般無話不說,程佩佩也把小流氓看成是自己的“閨密”般毫無保留,這樣的感情是美好而又純真的。雖然兩個人都已經意識到這份情感在朝着“喜歡”的方向運行,卻沒有承認的勇氣,或者說客觀的現實情形還不允許他們承認罷了。
“小流氓是我的好朋友,是我的鐵哥們和閨密,我們倆是無話不說的死黨,我怎麼可以破壞他的好事呢?”程佩佩不住的反省內心各種古怪的念頭,終於得出一個自己很不情願的結論:“苗苗也很不錯啊,小流氓和她走到一起也算比較合適的吧?我怎麼可以處心積慮的拆散他們呢?這麼做一定是錯誤的,不能這麼辦。”
就這樣,程佩佩終於沒有撥打聶玉坤的電話,繼續躺在牀上“輾轉反側難以成眠”,繼續忍受着理智、道德和潛意識的煎熬……
腦海中各式各樣的念頭好像爆炸一樣翻翻滾滾,以前的程佩佩根本就理解不了失眠的發病基理,這一夜,她終於懂了。
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折騰,數了八百多隻綿羊都睡不着,一直到東方現出隱隱的青色,才終於酣然入夢。
一直睡到八點多鐘,就習慣性的醒來,看了看時間頓時從牀上蹦了起來:“完蛋了,要遲到了……”
匆匆忙忙的跳下牀,急吼吼的梳洗,猛然想起今天的早點還沒有準備。
按照往常的慣例,隔壁的小流氓會下去買兩人份的油條大餅什麼的,而程佩佩只需沖泡一壺豆粉,兩個人就可以湊合一頓早餐。
時間早已經遲了很多,怎麼小流氓還沒有捧着油條大餅過來敲門?該不會是他也象死豬一樣睡過頭了吧?
披着件衫子,刷着牙帶着滿嘴的牙膏沫子就開門出來,一邊刷牙一邊敲隔壁的房門,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叫喊:“小流氓,趕緊起牀,都什麼時候了?太陽曬屁股嘍,快下去買油條……”
奇怪的是,613宿舍的房門並沒有象以往那樣打開,程佩佩不得不把敲門改爲踢門,以鬧出更大的動靜,連叫喊的調門都提高了很多:“小流氓,趕緊起牀,真的要遲到了……”
正在程佩佩把房門踢的地動山搖之際,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我的程主任,您老人家剛起來啊?想必還沒有用膳吧……”
回頭一看,只見李陸飛和苗苗並肩站在身後,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呢。
小流氓不是從宿舍裡出來,而是從外邊進來的,他是做什麼去了?
“剛剛我去苗苗家了……”
也不知道是因爲年久失修還是因爲其他什麼緣故,苗苗家窗戶上的防盜網前幾天就鬆動脫落了。這些日子以來,苗苗一家多在醫院照顧阮大壯,家裡沒有人的狀況居多,安全狀況實在讓人擔憂。
以往的時候,這種事情都是阮大壯在做,可現在……已經成了李陸飛的分內之事了。
程佩佩驚訝的看着李陸飛:“你還懂建築安裝?真看不出來啊!”
這種居家修繕的事情,李陸飛並不算外行,尤其是在老路的公司做了一陣子“黑工”之後,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別看只是一個小小的防盜網,不僅需要重新刷一遍防鏽漆,還得另外鑽孔安裝,也算一項袖珍的微型工程,要是請安裝工人師傅來做的話,沒有兩百塊錢想也不要想,說不準還要花三百呢。
現如今苗苗家裡的財政狀況極其緊張,本着能省則省的精神,可以不花錢的地方一定不花。把那扇已經脫落下來的防盜網還需要鼓搗一下,現在安裝還缺少必要的工具,所以給堂弟李肖傑打了個電話,晚一點讓他帶着工地上的油漆和工具過來……
“小流氓,你行啊。以前我一直都認爲你是個懶豬類型的傢伙,想不到我纔多睡一個早晨的時間,你就已經做了這麼多事情了。”
“我是懶豬?剛剛從牀上爬起來的那個人應該是你程大美女纔對吧?我估計你連早飯都沒得吃呢,我已經吃過了哦……”
苗苗知道陸飛哥哥和程佩佩經常鬥嘴,連她都已經習慣了,笑呵呵的說道:“陸飛哥哥起的絕早,已經把家裡的窗戶侍弄好了,就等有了工具就安裝呢。我們在家裡熬了點粥……佩佩姐你還沒有吃早飯?”
直到此時,程佩佩才明白過來,原來小流氓已經在苗苗家裡幹了一早上的活,並且已經吃過飯了。
就憑苗苗和李陸飛的關係,這本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可程佩佩還是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受到了某種程度的侵犯。
以前,或者說一直以來,都是小流氓下去買早點,程佩佩弄點豆粉什麼的一起用早餐。今天的小流氓卻“拋棄”了長久以來的“夥伴”,這麼快就和苗苗開始“共同生活”了。雖說這不是什麼大事,程佩佩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可心中還是感覺十分別扭:就好像自己被拋棄了一樣。
“你已經吃過早飯了?怎麼沒有吃死你呀?”
這句話帶着玩笑口吻的話其實也不是全都是玩笑,至少蘊含着程佩佩心裡的怨氣,理也不理苗苗和李陸飛,轉身回屋繼續餓着肚子梳洗打扮。
明明知道這只不過是日常生活中最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心中的怨氣依舊難平,鬼使神差一般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曾經無數次想打過去卻始終沒有打過去的手機號碼:“聶總啊,早上好啊……哈哈……我有什麼事情?沒事情就不能打你的電話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