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任的痛哭流涕讓魏子軒的眼睛有些紅腫,第二天他又早早的來到教室,有些萎靡的眼神注視着推門進來的何迅,彷彿是在跟何迅訴說着昨天內心的疾苦。而何迅也默默地注視着魏子軒,也彷彿是在安慰着魏子軒千瘡百孔的心。此時沒有任何語言,卻勝過千言萬語的交流,這種對視也成了兩人獨特的交流方式,成了兩人最幸福的瞬間。
那個被稱作“小雞蛋”的地理老師本就是代課老師,幾個星期後隨着原地理老師的迴歸,也從同學們的視線中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魏子軒失去了唯一能撒潑耍賴的機會,他儘量安分守己的度過每一節課,哪怕是被認爲輔課的課堂,因爲所有的老師幾乎都已經知道魏子軒與何迅“見不得人”的關係,也對魏子軒的表現頗爲關注,任何一個人在班主任面前對他的評價,都會影響到他是否還能繼續留在學校的命運,而且,魏子軒也答應了媽媽,以後要好好學習。
爸爸的臨時工作找的很不順利,總是費時費力無任何保障,而且還拿不到多少工錢,媽媽一直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終有一天得到了單位的下崗通知,現在就算是想受單位的白眼和排擠都沒有機會了,一個蓋有公章的下崗通知單就註定了一切。她開始與爸爸想辦法做一些小生意,擺地攤,批發蔬菜,倒賣水果,他們再想盡一切的辦法來改變家庭拮据的生活現狀。
無論地球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大自然都不會在意,他依然會讓時間按照自己設定的軌道一刻不停的運行着。轉眼間經過了嚴肅的期末考試,便又一次迎來了寒假,讓魏子軒比較欣慰的是學校寄到家裡的成績通知單,他這次的考試成績竟然排到了全班的第9名,這可真是玉皇大帝老佛爺開眼顯靈,讓魏子軒破天荒的取得如此好的成績,就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這樣的成績還會站到班裡的領獎臺領獎的,一想到能與何迅同臺領獎,這樣的榮譽讓魏子軒美不勝收。爸爸媽媽終於發出讚許的聲音,這樣的優益成績讓他們看到了光明的前途和希望,也讓他們覺的自己再苦再累的辛苦都沒有白費。過年的時候親戚朋友們串門拜年,逢人問起孩子的學習成績,他們總是高興又自豪的報上魏子軒第9名的學習成績,這樣的名次讓他們在親戚朋友面前無比的驕傲。對於魏子軒來說,也是過了一個充滿誇讚與表揚的新年。不但有好吃好喝的獎勵,也獲了寒假期間允許看電視的特殊權力。
又是新的一年,又是一個新的學期,新學期開學的第一天魏子軒便早早的來到了教室,這是初中二年級後半學期的第一天,魏子軒穿着新年嶄新的衣服,看着學校難得的新年喜慶面貌,讓他充滿了喜悅,他期待着何迅的到來,期待着用他們獨特的用眼神交流的方式,來與何迅分享自己此時喜悅的心情,還要分享他取得的班級第9名這樣優秀的考試成績,他終於可以和何迅同臺領獎了,魏子軒心裡想着美事,臉上洋溢着笑容。
“吱”的一聲響,魏子軒擡起頭注視着正在打開的教室門,許久不見的何迅再一次映入眼簾,還是那樣的美麗動人,彷彿寒冷的冬天裡一股暖風吹在身上。何迅習慣式的一邊走一邊擡起頭來看魏子軒的方向,她知道魏子軒一定在座位上等着她的到來。何迅的眼神剛剛接觸到注視着他的魏子軒,便有些疲憊又失意的低下了自己的頭,她並沒有像以前一樣注視着魏子軒,而是徑直又孤獨的朝自己的坐位走去。這個眼神細微的變化讓魏子軒心裡猛跳一下,他心裡有一種不安,但不知道何迅發生了什麼事情,教室裡喧鬧的聲音此起彼浮,大家多在討論着新年裡有趣的事情和話題。劉成打斷了魏子軒有些不安的焦慮,跟他閒聊起來,說起了各自的考試成績和新年中的新聞趣事,在朋友們喧鬧的氣氛中,魏子軒也在安慰自己,可能是自己多慮了。
隨着班主任的推門而入,新學期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排座次,同學們對這樣的規矩早以熟知,早早的就把自己課桌上的東西收拾到書包裡,只等班主任的安排以便輕裝上陣。班主任的一聲令下之後,同學們一窩蜂的跑出教室,寒假的名次都是信件郵寄,所以同學們只知道自己的名次與成績,慌亂的走動與尋找着隊伍中與自己名次對應的位置。一陣騷動之後,長長的以名次爲排序規則的隊伍已基本行成。魏子軒站在第9名的位置,有些同學們還在隊伍中攢動,他歪出身子看了看自己隊伍前面的同學,希望找出何迅的身影,隊列歪七扭八,魏子軒並沒有發現何迅的背影。班主任站在隊列的最前面,注視着隊列的排序。魏子軒還是不敢直視班主任的眼睛,他站的位置比較靠前,在班主任威嚴的氣場下不敢有任何躁動。魏子軒個子並不高,他儘量的使自己的身體藏在隊伍中間,以躲避班主任那另人生畏的目光。
“好了,按順序進教室吧!”班主任發出了指令,然後又站到教室門口的位置,一方面能看到教室外面隊列的情況,一方面又能看到同學們進入教室後的入座狀況。
第一個進入教室的仍然是李一明,後面的同學緊跟着李一名的腳步進入教室。
一個,兩個,三個……
魏子軒緊盯着前面一個個進入教室的每一個人,他在搜索着何迅的背景。
第六個,第七個,一直到第七個同學進入教室,魏子軒都沒有發現何迅的影子,第八名同學就在他的眼前,可以肯定眼前的並不是何迅。魏子軒猛然的往後一扭頭,在隊伍後半截的部分,他看到了正在注視着自己的何迅。
“走啊,該你了!”後面的同學輕推了一下魏子軒,魏子軒迅速回過頭,看到正在注視自己的班主任,不禁心裡又有些緊張,低着頭快步往教室走去。何迅爲什麼會站在那麼遠的位置?難道她的名次排在四五十名之後?魏子軒一邊往教室走一邊胡亂的猜疑着,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這樣的猜疑。要知道何迅從來都沒有出過班級的前5名!
“魏子軒,你坐在李一明的旁邊!”班主任看到正在走神的魏子軒,便給他安排了一個比較顯眼的位置。李一明就坐在第三排的正中間,自從按名次排座位的規矩產生以來,李一明就一直坐在這裡了。班主任看到了魏子軒如此突飛猛進的後起之勢,特意的把他與李一明安排在一桌,一是要給他一個好位置,進一步開發魏子軒未發掘的潛能,成爲自己重點的扶持對象。還有另一方面,就是要更好的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這裡離的講臺這麼進,在老師的眼皮底下,量他也不會再做出什麼出圈的事情了。
魏子軒按班主任的旨意坐到了李一明的旁邊,這裡是他進入初中第一次所坐的位置,是整個教室最中心,最優越的地方。他和楊光曾經因爲這個位置而有諸多的受益,也曾經在這裡找到了做太陽的感覺,這裡位居中心,任憑其它同學在四周的圍繞。魏子軒本應該因爲再次的迴歸而高興的手舞足蹈,而此時他卻並沒有任何的喜悅,只是目不轉睛的注視着教室門外依次進入的同學,那裡還有心中掛念的何迅遲遲未曾踏入。
“哎,你的寒假作業寫完了嗎?借給我抄一抄!”坐在魏子軒邊上的李一明捅了捅這個新同桌的胳膊,小聲的問道。
“你這全班第一名還用抄我的作業啊?”魏子軒聽到連李一明也要抄作業,有些驚訝,也有些不耐煩的反問道。
“那作業都留的什麼破題啊,一堆垃圾,你寫完沒有啊?給我抄抄。”李一明說道。
“沒有,我還想抄你的呢!”魏子軒不耐煩的說道,眼睛一直盯着進入教室的每一個身影,他現在顧不上跟李一明糾纏作業的事情。
隨着同學們一個個的走進教室,四周逐漸圍滿了同學,卻還是沒有見到何迅的身影。魏子軒也變的越來越焦急了。
“哎,你家何迅是不是還沒進來呢?”李一明又問道。
“……”魏子軒顧不上答理他,只歪過頭撇了他一眼。
“不應該啊,她以前名次都是前幾名的啊?”李一明往前後看了看卻實沒有看到何迅的影子,又轉過頭問魏子軒。
“我怎麼知道!”魏子軒生氣的回答,此時他的內心只有焦急和不安。他回憶着剛纔在教室外排隊回頭看到何迅的位置,何迅離自己很遠,但無法判斷她所在的具體的名次。難道何迅這次的名次真的排到了四五十名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