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並沒幾個耀眼的繁星,路燈折射出的光線,倒有幾分寂靜的瀟冷。一輛白色轎車,均速而過,而後停在路邊的便利店。車上下來一男子,西裝革履,面容清冷,和這個黑夜融爲一體。
一家酒吧走出一個醉醺醺的女孩,腳步凌亂,神情似醉非醒,眼底一片迷茫,口中絮絮叨叨,聽不清說些什麼。
路邊那輛白色的轎車,吸引住她的注意,蹣跚的湊上前,吐得那叫一個稀里嘩啦的,痛快至極。完事後,還不忘抹了把嘴角,樣子憨厚極了,略顯幾分醉態的可愛。
他出來時,看到一個女孩,車上已經沾上她胃裡的污穢物,毋容置疑,這件事就是車旁的女子所爲。眉頭微微皺了皺,懊惱的想要抓狂,愣住的短暫片刻,只見那個女子趴在自己的車上不動彈了。
自己這是倒黴透了,遇到醉酒的瘋女人,他最討厭這種女人了,待會還不知道有什麼麻煩事等着自己呢。他上了一天的班,就想吃口東西,填飽肚子,回家洗澡睡覺。此刻,看來有些棘手,這個女人該怎麼處理。
緩慢走過去,剛纔的懊惱彷彿不存在,他輕輕拎着女孩的衣角,就那麼拎到一旁,搞定。這個麻煩已經被自己處理了,自己可以開車走人,沒必要對不認識的女子特別關照。
大腦裡還殘留一絲的理智,女孩一把抓住男子的衣角,滿腹的委屈,楚楚可憐,都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黎若可憐兮兮道:“別走,求你,別丟下我。”全身的力氣,彷彿爲了這一刻的一句話,說完便醉死過去,癱倒在地上。
腳步怔住,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無奈的看了眼前方,後側身停下想離開的舉動。她頭髮凌亂,身上還沾染了污穢物,髒兮兮的讓人沒興趣,更無法產生惡念。她就那麼心大,不怕自己遇到的是壞人,自己不就危險了。
面前醉酒的女孩,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從不多管閒事的男人,這一刻,動了惻隱之心。不是因爲她多漂亮、多麼美麗動人,只是出於人道主義,他不能對一個半夜醉酒的女孩,置之不理,自生自滅。
他能保證,和他待在一起,她的安全和清白是有保障的。不敢保證她這個鬼樣,明天醒酒不會憎恨昨日放縱的自己,做出的舉動。舒宸收留了她,是好心的收留,他一定是腦子秀逗,纔會管這種事。
以後,會不會再見到醉酒的女人,他都會如此刻般,好心的收留,確保她們的人身安全。舒宸否認了,淡淡回了一句,‘不會,我老婆會生氣的,我是已婚男人。’
回家的車程,黎若都安安靜靜的待在後座,不吵不鬧,閉着眼睛,乖巧的如一個睡熟的孩子。舒宸專心的開車,好似車裡只有他一人,並未有其他人存在一般。
停車、下車、上樓、回家,他都扯着黎若,生怕她摔倒,卻又刻意與她保持該有的禮貌距離。進門前,舒宸難開貴口,“髒衣服脫掉,外套。”黎若竟然乖乖照做,還朝他笑的溫馴,好似一隻討乖的小貓。
黎若暫時睡到客房,幾乎是一沾牀就睡死過去的那種,沒有一絲一毫的扭捏和做作,沒有一點防備作爲。舒宸看在眼裡,嘴角忍不住生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門口,丟棄的那堆髒衣服,被他捏住鼻息,拎着可憐的一處,看着相對乾淨的地方。好人都做了,也不差這一件,他可不想借衣服給她穿,只能辛苦自己,清洗那些衣服了。
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到牀上睡着的人兒,一旁的手機此刻響了起來,是黎若的鬧鐘。她今天有一個公司的面試,需要準時出現,不然真的要灰溜溜的打道回府了。麻溜的起牀,周圍的一切,彷彿對她都不陌生,昨天的事情,腦中還存留的有片段,不至於喝了酒便不記得昨天干了什麼。
環顧四周,收撿的倒是乾淨,是那個好心收留她的男人的家嗎?黎若忘掉了最重要的一點,她不記得那個男人的模樣,腦子裡模糊的只有一個大概的輪廓,沒有再深的記憶了。
整理好自己睡了一晚的房間,準備悄悄出門,看到門口一套運動服,還留的有紙條,‘離開時關好我家門,慢走不送 舒’拿着紙條和準備的衣服,黎若回房換好才離開,聽話的關好門,確認無誤後才離開。
走之前,不忘留下她來過的痕跡,紙條回覆奉上,‘謝謝好心收留,再不相見 黎若’。跑步回來的舒宸,看到紙條,嘴角浮現譏笑,並未當回事。他的生活裡,好久都沒人來打擾過,這個女孩打亂了他過於安逸的生活,感覺還不錯。
如約等候在會客區,黎若穿着他準備的衣服,與周圍的其他面試者,顯得格格不入,別具一格。匆匆從門口走過的人,看到熟悉的穿着,心裡一驚,並未露出其他情緒。‘她怎麼在?難道是面試嗎?’
黎若被特別叫到經理的辦公室,親自面試前來應聘助理一職的人員。黎若乖乖遞上簡歷,他沉着臉接過,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外泄。微微緊張的黎若,並未記起面前這個男人,就是昨天好心收留自己的人。
簡歷做的簡潔、明瞭,想知道的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用再多問。只是沒想到,這個女孩來自那個地方,還真巧了,他也是。舒宸並未因爲他們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人,好像他們沒有見過面,明明昨晚她還睡在他家。
他也沒想到,自己就那麼毫不遮攔問出了心底的疑惑,而她的反應,好像不記得他了。是誰昨晚拉着自己說的那些別離開的鬼話,他竟然有了不該有的情感產生,真是見鬼了。“你的衣服什麼時候從我家拿走?”黎若驚得差點掉落自己的下巴,她還奇怪了,今天這個面試官,不陰不陽的腔調,感情是昨晚的好心人,自己的表現一定打擊到他,這麼快就把人忘得乾淨。
猛然起身,還順帶拍了一下桌子,表示自己也很驚訝,這個世界還真小。“我的衣服……是你,還真是冤家路窄。”後面一句,黎若小聲帶出口,擡眼打量面前的男人。長的倒不賴,勉強過得去。昨晚自己喝成那樣,沒借機佔便宜,看來算是君子,人品差不了。就職在這家公司,收入也會不錯,有車有房有收入,看來自己被拋棄,遇到一個極品男,自己該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湊身上前,一把拉住舒宸的衣領,似有威脅的意味,笑的魅惑至極。“單身嗎?”黎若在心底告誡自己,她要忘了那個渣男,就算他悔悟,跪求自己,她都不帶搭理他的,絕不回心轉意。
遇到比自己條件優秀的女人,他是腦子進水了,纔會不動心。以後,祝福他們過得沒自己幸福,她就是這麼可惡,她纔不會祝福他們幸福。她做不到,也不可能祝福他們。
被一個女人揪住衣領,他竟然不氣不惱,老實告知,“單身。”嘴角還涌現一股好看到帥死了的笑容,他的回答黎若很滿意,再次靠近,咄咄逼人道:“要領證嗎?”此刻,她眼裡的純粹,心底的倔強,都在他眼前展現,他竟然想都沒多想,答應了。
如果,被一個彪悍的女人,揪住衣領,威脅要去領證,遲疑一下怕是小命不保。“好呀,現在嗎?”什麼,他竟然答應了,不帶一絲猶豫。黎若的鉗制,被他悄悄拿開,她不在咄咄逼人的禁錮他。
生怕黎若反悔似的,他追問道:“身份證帶了嗎?”女孩乖乖點頭,就見他笑的很是迷人,竟然還害羞了,這事有趣了。“誰反悔誰小狗。”她強加一句,原本的面試,成了他們的相親,不,是商討人生大事的會。
找回一絲理智,黎若坦然的問道:“面試成功了,對吧。謝謝,還真是有熟人好辦事。”她真誠的伸出手,一臉的坦誠,沒有一絲扭捏的造作。握上她伸過來的手,真誠的回答道:“恭喜你,下週一準時上班。”
只是簡單的握手,並未能滿足黎若激動的心情,她大方的抱了抱身旁的男人。舒宸渾身僵硬,透着莫名的尷尬,可並未拒絕她的熱情。“走吧,趁工作人員還沒下班,領證去。”他真的好想看到她出糗的模樣,應該很有趣,瞧她壓不住的愉悅,那麼刺眼,她是有多迫不及待的想嫁人。
想拉他的人,復又忍住親密的舉動,悄聲提醒,“公司,低調,我可不想被人說是靠關係進來的。好歹我也是有實力的,並沒走後門,是吧。”這丫頭,腦子裡一定裝着很多的奇思異想,鬼機靈的模樣,特別有趣。
爲了驗證她的說辭,他只好附和,“嗯,你是憑實力,沒人質疑你的能力。”黎若前腳離開,在約定的站臺碰面,他需要處理一下善後的事情,才能與她碰面。
領證、拿證,一切都順順利利,手中刺眼的紅本本,才驚覺他們成了合法的夫妻,受國家和法律保護的夫妻。拍雙人照的時候,爲了配合西裝革履舒宸的穿着,黎若也換上一件白襯衫,這也算夫唱婦隨了吧。
出了領證大廳,黎若就吐糟起自己來,那叫一個口無遮攔的。“我一窮二白,沒車沒房沒存款,以後,可要仰仗你了,老大。”雙手奉上剛到手的結婚證,她是什麼都沒有,可她不是一個人了,這感覺真太不可信了。
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她討好的舉動,取悅沉默寡言的男人,笑着接過她故意顯擺遞上的物件。“沒事,我不嫌棄你窮,我有車有房有存款,能照顧好你,乖。”似乎還不夠,懊惱的把頭拱在他胸前,使勁的揉糟,她就是要弄亂他的衣服,纔不管自己是不是也變得很狼狽。
肚子打起警鐘,黎若才知曉,早餐沒吃的她,現在好餓好餓。復朝某人抱怨道:“肚子餓了,能請我吃午飯嗎?我早餐還沒吃……”她竟然沒吃早餐,還能活力四射的蹦躂這麼久,她到底有麼有腦子。
皺眉、嚴肅到不苟言笑的臉,黎若心下懊惱,有人要遭殃了。“下次,再不吃早餐,罰你一天都不許吃飯,好好餓着。”好吧,這叫什麼事,雷聲大雨點兒小,虛張聲勢嚇唬人的吧。
乖乖認罰,乖巧的讓人無法再說其他嚴重的話來,抓住他的衣角,臉紅的詢問:“能吃大餐嗎?好歹這是咱倆第一次……一起吃飯呢。”他並未拒絕,也沒表態,留下黎若獨自站在那裡,暗自傷神,好一通無形的拳打腳踢,才罷休。
身後不遠處站定的女人,傻乎乎的模樣,讓他好心的道出:“再不走,等會反悔了,沒得吃。”眼見着她,滿血復活朝自己奔來,還吵嚷着要吃,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乖乖上車、系安全帶都做的那麼順手,不帶一絲猶豫,生怕在遲疑就沒好吃的。
這算什麼事,白撿一個老婆,還要管飯管夠,管吃管住。不過,倒也不賴,有個鬧騰的人,自己不再是孤單的一個靈魂了。他很期待,他們的未來,是什麼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