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葉南軒的那一刻,未央的眼淚忍不住往下墜落,好像剪不斷的雨水,盡情的傾瀉,不帶任何猶豫。
眼前昏迷的男子,真的是她認識的葉南軒嗎?一臉滄桑,鬍子拉碴,生生把中年版滄桑大叔,展現的淋漓盡致。
若不是手臂上吊着藥水,儀器顯示波盪起伏的生命線,證實這個人還活着,未央差點以爲葉南軒沒有生命體徵的跡象。
未曾見過這般狼狽的葉南軒,這個震撼太過驚訝,讓未央站在原地,久久說不出任何話語。眼淚猶如脫線的珠子,墜落一地,悄無聲息的洶涌。
若不是身旁的人,尋問着葉南軒的病情,未央的耳朵已經失聰,聽不進任何聲音,唯有眼中病態模樣的葉南軒。想觸碰安靜躺着的人兒,又生怕弄疼了那人,愣是沒有任何舉動,全身仿若定住一般。
言堃與葉南軒的主治醫生交流一番後,想說些什麼安慰過於安靜的人,奈何,他什麼都沒說,讓這份寂靜能繼續維持,生怕打擾睡着不醒的人。
時間仿若靜止,言堃靜靜呆在一旁,就在他差點睡着的前一秒,未央終於說話了。“葉南軒,我來看你了,你怎麼還不醒?葉南軒,你起來好不好,起來看看我,你難道不想見我嗎?起來呀葉南軒……”未央的疑問、詢問、追問,語氣裡滿滿的擔憂和不安,可病牀上昏睡的人,怎麼都不睜開眼睛,看一看千里迢迢奔赴而來的人,那是他心底最牽掛、最放不下的人。
未央的痛哭流涕,惹得這份寂靜,有了熱鬧的因子跳動,不至於死氣沉沉,了無生息過於安靜。肩上多出一隻強健有力的手掌,是言堃安慰未央無聲的鼓勵。“未央,別難過,葉南軒不會有事的。他這麼可愛,老天才不捨得收他,多帥一小夥,是不。”
明明是安慰人的話,怎麼聽着有絲別樣的意味來,未央差點沒忍住笑了。“葉南軒纔不帥,難看死了,都成大叔了。”有了言堃的開解,未央抹掉臉上的淚,眼裡除了葉南軒,再也容不下他人。
這個小插曲讓氣氛再次陷入寂靜,兩人好似約好一般,不能吵到昏睡的人。未央輕輕握住葉南軒的手,指尖的溫度,傳遞着她的擔憂與不安。
內心聲嘶力竭的吶喊,眼睛眨也不眨看着病牀上的人,生怕錯過葉南軒醒來的第一瞬間。如果,上帝能聽到未央的內心,她一定是糟糕的,不似之前那般自信的女孩。
言堃悄悄的離開病房,未央纔敢吐露自己的心聲。“葉南軒,我不許你有事,聽到沒有?你敢……我一定不原諒你。”
李逢睿離開那會,未央內心最大、最多的情感,無非就是失去一個默契的舞伴惋惜之情,並非是現在心痛與擔憂。前者,更多的是友情,後者,更偏向於親情。難道,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謅惑了未央的身心,她偏心的厚愛,自己還未曾察覺。
心隨所動,未央不知受了什麼指引,竟湊近葉南軒,在他額頭落下一吻。她虔誠的沒有一絲褻瀆的意思,純粹只是……她想那麼做,即使,葉南軒醒着,她也不怕。
愛的力量透過皮脂,帶着魔力一路橫衝直撞,直達葉南軒心扉。緩緩睜開雙眼,他沉浸在一個美夢裡不願醒來,若不是聽到未央的呼喚,他真的還想在沉迷一會。
如果,一個吻就能把生命垂危的人喚醒,哪怕多吻幾次,未央都願意。沒想到葉南軒醒來的那麼及時,未央還沒來得及撤退,她的舉動讓醒來的人一時愣住,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夢境,還是現實。
“未央?”葉南軒的神智還未迴歸正常,看着眼前離自己很近的人兒,有疑惑、有不解。“葉南軒……你醒了。”未央不敢相信,伸手觸摸了葉南軒的臉。
原來,不是夢。葉南軒扯出一絲笑,復想起什麼,詢問道:“比賽拿獎沒?”不愧是一起玩到大的,都這個時候還關心未央的比賽,心真大。
“哪裡不舒服,我去叫醫生。”未央擔心葉南軒的病情,轉身準備離開叫人,被人一把扯住。“你忘了,我就是醫生。我沒事,一點小傷,無礙。”爲何覺得此刻的葉南軒那麼的欠揍,真想給他一拳,若不是顧及他大病初癒,未央真想給他一耳光。
聽聞葉南軒那麼避重就輕的說辭,未央不樂意了,劇情不該是他快不行了,臨死垂危她來看一眼,怎麼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種劇情發展呀。見葉南軒一副好好的模樣,那些堆積的擔憂有了一個突破口,未央想也不想拳頭先招呼了葉南軒一頓,嘴裡還教訓着某人太過可惡。
若不是看到傷口滲血,染紅了繃帶,那鮮紅的顏色格外搶眼。葉南軒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不該在醒來的這一刻強裝無礙,他只是不想未央擔心,不成想起了相反的作用。
“葉南軒,大騙子,怎麼能騙人呢。”晶盈剔透的淚珠,滑過臉龐,墜落在葉南軒的手背上。淚水的溫度,暖化葉南軒那顆冰凍許久的心,他再也不想鬆開緊握住未央的那隻手。哪怕,前方的路,有再大的艱辛阻礙,他都不再逃避。
“別哭,未央。”看着想要起身安慰自己的人,未央及時按住他,“你現在還是病人,一切聽我的,別動。”葉南軒真的不敢輕舉妄動,乖乖配合現在身份,不在強做一些惹哭未央的舉動,好像軟弱的樣子,效果還不錯。
有了兩位好友的悉心照顧,葉南軒乖乖配合,傷情一天天好轉。他竟然不想快點癒合,這樣就可以多點時間與未央相處,哪怕身旁有一個特別礙眼的電燈泡,他都不覺得煞風景。
這次的遭遇,對葉南軒來說,是因禍得福,對未央來說,是他們友好關係的轉折點。不管是哪一種,他們註定會是怎麼的糾葛,就有老天來決定吧。
未央離開葉南軒一直醫療支援的地方,眼前的人明明是她熟悉的人,可他虛弱、滄桑的樣子刻在眼中,讓她心生擔憂,且還無法言表。就讓未央的擔憂,化作葉南軒身旁流動、不可見的空氣,陪伴他日夜。
“都要離開我了,抱一個吧,再見面不知何時呢。”葉南軒主動伸開懷抱,擁抱他心裡的女孩。未央並未推卻,露齒一笑,張開雙臂去擁抱她眼前的男孩。“照顧好自己,葉南軒。”
“我會的,記得想我,未央。”不曾覺得葉南軒能把她的名字,叫的那麼深情、委婉,她竟然被葉南軒偷親了,且還沒惱沒怒,甚至,心生歡喜。她的心,叛變了。
葉南軒坦坦蕩蕩,親也親了,此刻,他後怕了。他怕未央惱怒,怕未央生氣,怕未央不高興,可她並未有葉南軒擔心的那種反應,而是,露出嬌羞的笑。葉南軒喜上眉梢,卻依然保持着樹欲動而風不止的姿態。
匆匆的揮揮手,連葉南軒的臉都沒來得及看,未央溜得賊快。腳下的步子,猶如舞步,歡快的不成調,卻依然有自己的步調,她好像,戀愛了。
牽掛是最折磨人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