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三個人穿的都是輕便的皮甲和鎖甲,雖然這三頭獅鷲都是精心選出來的,但牛頭人那粗壯的體型實在是太過龐大了,這一點從獅鷲歪歪扭扭的飛行姿勢和蠻錘矮人們心疼的直抽抽的臉上就可以看出來。
“準備好了嗎?跟上!”
迪亞戈嫺熟的控制着他的獅鷲,飛離地面,而獸人和牛頭人則有些笨拙的控制着另外兩隻巨獸緊隨其後。說實話,他們根本談不上控制,更多的是把精力放在摟緊獅鷲的脖子不掉下來而已,至於如何飛行,兩隻獅鷲自己比他們更擅長這個。
迪亞戈駕馭着獅鷲掠過城牆,將高度調整到了比樹梢高一點的位置。他看到瑪斯雷和關海法正帶領着一小隊士兵從陸路趕往沼澤深處,這是伯瓦爾的主意,他認爲最好派出兩隊人馬,以防萬一。
從空中看過去,塵泥沼澤經年不散的霧霾早已散去,此刻看上去碧空如洗,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躍起,迎接着這即將到來的嶄新的一天。在他們的腳下,無數的池塘和水泊反射出燦爛的陽光,看上去如同一串串珍珠。迪亞戈從來沒有想過塵泥沼澤有一天會變得如此美麗,彷彿得到了重生一般。不過他不知道那些霧氣會不會重新升起,把這片潮溼的大地再度隱藏起來。
地上到處散佈着零散的動物屍體。有巨型蜘蛛、風蛇、迅猛龍,它們可能死於昨夜的海水倒灌,但迪亞戈實在想不明白沼澤鱷魚怎麼被淹死的。在這些屍體中。他還看到了一些牛頭人的屍體。迪亞戈知道,在沼澤裡有一個叫恐角村的恐怖圖騰氏族的牛頭人村落。這些屍體可能就來源於此,他從德茲科眼睛裡看到了兔死狐悲的傷感神色。
長途飛行從來都不是個輕鬆活兒,因爲你必須雙腿緊夾住獅鷲以防掉下去,但你同時又不能夾的太過於用力以至於使獅鷲窒息,這種尺度很難把握。他們飛了大半天的時間,一直到迪亞戈感覺自己雙腿都快要失去知覺時,他們終於回到了奧妮克希亞的巢穴。
一夜之間,天翻地覆。那座曾經的山丘早已完全沉陷,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比地面稍高的巨大的熔岩之池,即使經過了一夜,熔岩依然沒有冷卻,依然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漿泡。
由於地勢較高,這裡的洪水已經退去,在只剩下焦黑的砂礫的大地之上,點綴着許多龍人的屍體,作爲災難的起源地,這裡的生物幾乎沒有能躲避過去的。
但是迪亞戈沒有看到其它幼龍或者成年龍存在的跡象。或許是震駭於奧妮克希亞的死亡,那些能飛行的龍類已經離開了這一地區,另覓藏身之地。
不過迪亞戈也很慶幸自己沒有在這裡發現任何人類、獸人或者牛頭人的屍體。不光是他,身後的德茲科和納澤爾也都暗暗鬆了口氣。
迪亞戈有些遺憾的在這座黑龍的墳墓上空兜了幾個圈子,然後向着西邊飛去,繼續尋找着自己的部下。
飛了沒多久——但他們步行走過這段路的時候卻花了足足一天半的時間——龍巢周圍的荒蕪景象漸漸消失,沼澤地特有的紅柳和溼地松開始出現,並就變得漸漸茂盛了起來。他們放慢了飛行的速度,以便於在樹冠間發現自己的隊伍。
他們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目標——人類士兵們閃亮的金屬鎧甲幫了他們很大的忙。在士兵們的歡呼聲中,他們三個人在一片林間空地中降落了下來——準確的說,只有迪亞戈一個人的獅鷲是按正常途徑降落的。而另外兩頭早已被蹩腳的騎手摺磨的忍無可忍的獅鷲一個桶滾就把獸人和牛頭人丟了下來,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見鬼。我就知道那些矮子們沒安好心,他們打一開始就沒教我們怎樣降落。”被人像拔蘿蔔一般頭朝下從泥土裡拔出來的獸人破口大罵道。
“得了吧。它們至少是降低了高度才把你們丟下來的。”迪亞戈幸災樂禍的說。
“呸!呸!”獸人吐了幾口嘴裡的爛泥,信誓旦旦的說道,“我發誓,除了座狼,我在也不騎任何活物了,那些牲畜根本不值得信任。”
迪亞戈沒有再理會喋喋不休的獸人,而是轉身看向了自己的士兵們:“嘿,夥計們,昨天夜裡過的怎麼樣?”
“不怎麼樣!”克里斯多夫?法拉爾從人羣中走了出來,“讚美聖光,我們得感謝這些樹木讓我們躲過了鋪天蓋地的火山灰和洶涌的海水。不過從這陣仗來看,你們應該是成功了吧?”
“是的,但是我很抱歉,在那個艱難的時候沒有和你們在一起,”迪亞戈和他擊了下掌,慶祝道,他向着周圍因爲這個消息而雀躍歡呼的士兵們揮手致意,“夥計們都怎麼樣?”
“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那個?”法拉爾笑了笑,很老套的問道。
“得了吧,夥計,隨便先說那個都行。”迪亞戈哭笑不得的說,看來這一夥子人的損失還不算慘重,至少法拉爾居然還有心情調侃幾句。
“好消息,是我們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壞消息是我們損失了所有的輜重和補給——全都被海水捲走了。”法拉爾從腰間的袋子裡掏出一個洋蔥,掂了掂,“這是我最後的一口吃的,如果你們再不來,我們就得自己找吃的去了。”
“事實上,我也沒帶啥吃的。”迪亞戈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不過,沒關係,我們會有吃的的。”
他拍了拍背後的火槍,對於一個獵人來說,在野味遍地的塵泥沼澤,怎麼會餓着呢,更不要說還有獸人和牛頭人了,這兩個擅長遊牧的種族天生就是打獵的好手。
更重要的是,爲了躲避東部涌上來的海水,許多野獸們紛紛逃往地勢較高的西部,這意味着他們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也不會缺乏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