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祭奠

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這天,正是一個天氣還算明朗的日子。驀然早早地起了牀,打點好一切,等待一位訪客的到來。

距離解決了那起“不存在的兇手”案件,已經過去了兩年。如今的安驀然,是一名國家偵探,是政府特設刑偵機構NDG的成員。NDG,即NationalDetectiveGroup,意思是國家偵探團。NDG的成立原因是因爲,近幾十年來,隨着犯罪率的提升,許多近似於推理小說中的不可能犯罪現象比率以恐怖的速度提升,例如密室殺人,完美無缺的不在場證明,暴風雪山莊或者孤島的殺人事件,等等等等。犯人雖然可以鎖定目標,但都因爲無法瞭解案件的手法,根本無法定罪。最後,國家爲了大力打擊這類高智商兇手策劃的犯罪,不得不成立一個特殊刑偵機構,在全國各地大量尋找優秀的偵探,納入NDG行列。獲得國家偵探證書的話,就可以任意地命令警察,調用警力,還有權向嫌疑犯提出司法交易。

警方如果有難以解決的困難案件,往往都會徵詢他的意見,在他的協助下破獲的案件已經多達十幾起,其中大部分是謀殺案。而這兩年,摩勝市的惡性犯罪率一直呈現上升趨勢,所以驀然也幾乎得不到休息的時間。

昨天夜裡十點左右,警察局的刑偵隊長杜文兵又打電話給了他。接到這樣的委託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和文兵早就已經成爲了好友。

“真是不好意思了,驀然,在你新書即將發表的時候打擾你了。不過這次……”

“這次又是殺人案嗎?你不用吞吞吐吐,直接說就好了。”驀然對這個城市的犯罪早就已經習以爲常,所以他開門見山地就問了起來。

“不,是關於失蹤事件的報案。本來也只是個小案子……不過,我總覺得有些不尋常。報案人名叫餘憐音,她說她弟弟在一個星期前打了電話給她,說自己有些事情要處理,暫時要離開一段日子。她因爲已經結婚的緣故,和弟弟是分開住的,她不知道弟弟發生了什麼事情,出於擔心,所以去了他家,果然一個人也沒有,自他打電話那天以後,公司那邊他也沒有去,甚至都沒有請假……於是餘小姐就來報警,但是……因爲她弟弟打過那個電話的關係所以我們沒有辦法判斷是否是綁架之類的……我們認爲她弟弟只是有些事情要辦理所以去了別的什麼地方,勸說她別太擔心。可她說,她弟弟自從半年前,他的新婚妻子自殺,他就一直沉陷在痛苦之中……”

“是嗎?你們認爲……他可能是要自殺?”

“人命關天啊,如果我們坐視不管,也擔心真的會出事,但是現在也只能備案,還無法正式立案。最近局裡也有不少案子要查,所以……我建議她來找你。你不是正式的警務人員,但是又可以得到我們的協助,所以在立場上比較容易介入。所以,我給了她你家的地址,明天早上九點,她會到你家來……你明天是在家的吧?”

“你也真是……”驀然有些抱怨地說:“還沒有問過我就把我的地址給了人家……算了算了,你先斬後奏也不是第一次了。正如你所說,人命關天嘛。對了,餘小姐的弟弟叫什麼名字?”

“餘無音。”

當時,驀然就感覺到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這個時候,門鈴聲傳入了客廳。

驀然站起身去開門,不出所料,門外站着一位年約三十幾歲的小姐。

“餘憐音小姐是吧?我就是安驀然,請進吧。”

汽車在顛簸的山路上已經走了很久,非聲總算從沉眠中逐漸甦醒過來。

阿嵐山到了,這一片銀裝素裹的白色世界,喚醒了他一直沉睡的記憶。在白雪覆蓋的森林中,順着一條曲徑通幽的路前行,曾經是他和玉嬌所共有的世界。

“打開車窗吧,黑石,”他對身旁正專心致志開車的黑石說:“我想呼吸一下這裡的空氣。”

“不,不要緊嗎?這裡是很冷的啊。”

“沒關係,我不是讓你到了山下就把我叫醒的嗎?”

“不好意思,我也是一直心不在焉呢。玉嬌還很小的時候,我也和她來過這個地方的。真沒想到你會提出故地重遊……到達我們住的地方還有一段時間,你再睡一會吧。”黑石一邊說着,一邊搖開車窗。

“這裡的雪景其實也很不錯的,”黑石也開始注視着窗外,細小的雪粒緩慢地從天空中灑落下來,顯得如此靜謐安詳。儘管凜冽的風不時吹入車中,但也灑入了一些雪花。

在這寂靜的世界裡,唯一聽到的,只有車輪壓着雪地的聲音而已。

非聲感覺到那幻聽似乎越來越明顯了。

“非聲……”

是的,非聲想,這裡,就是這裡了……

餘憐音比約定時間提早了一些到達。她看起來非常憂慮焦急,並且對驀然充滿了信任。剛進門沒多久,她就開門見山地說:“安先生,久仰大名!你能願意調查我弟弟的失蹤,我很感激!希望你能幫助我!我弟弟他這半年來一直都在自責中度過,精神狀態非常不穩定,我實在很擔心他……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拜託了!”

“我……我瞭解……請你先不要着急,不瞭解具體的情況,我也不能夠展開調查,既然我答應接受調查,那我一定盡力而爲。你先坐下吧。”

餘憐音似乎也知道自己太過激動了些,於是緩和了一下情緒,冷靜地說:“我擔心的是……我弟弟一直認爲半年前,他已經過世的妻子的自殺是他的責任。”她慢慢坐下,喘了口氣,說:“其實我也認爲,玉嬌太想不開了點。夫妻沒有隔夜仇,怎麼能因爲有了點口角就上吊自殺呢?”

“等等,”安驀然突然想起了他在哪裡聽到餘無音這個名字,急忙問道:“你剛纔說的玉嬌,是叫彭玉嬌嗎?”

“啊,沒錯,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的,安先生?”

“果然……其實,有關她的事情,我也略有耳聞,我的一個朋友也認識她,據說她的自殺是你弟弟的責任……”

餘憐音立刻又激動了起來,搶白道:“不是我弟弟的責任!我弟弟追求了玉嬌三年才和她結婚,新婚那段日子他一直過得很幸福,怎麼可能會逼死玉嬌呢?我一直認爲這件事情也許別有隱情,只是沒有任何證據而已……你那位朋友到底是誰?啊,對了,是袁非聲對不對,那個插圖作家……”

“這不是重點,”驀然感覺自己說得太直接了,於是想要轉移話題:“總之,問題在於你弟弟的失蹤,我想現在還不能夠斷定他的失蹤和玉嬌的死有關係吧?”

“一定是的!無音這半年來除了她沒有想過其他事情!其實當初他追求她的過程也是很辛苦的。之前,玉嬌是非聲的父親袁祖蔭的秘書,因爲這個原因和非聲認識並相戀了,但是他家裡人都反對……”

“啊,我聽說過,非聲的父親是一個貿易集團的董事長,並且也結交了許多社會名流,家世是非常顯赫的。但是他非常固執地憎惡家庭內部金錢至上的價值觀,而且喜歡繪畫,沒有接收父親產業的打算,對他父親打點的龐大生意絲毫不聞不問,玉嬌是因爲有一次到袁府去拿文件,非聲才認識了她的。但是當他正式向他父親提出結婚的希望時,他父親卻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好像玉嬌也感覺到這份壓力,而且也不希望非聲與他的家庭失和,毅然與非聲分手嫁給了你弟弟……”

“這是非聲和你說的?”

“不,其實我本人也不是特別瞭解他。但是我的一個朋友認識他,所以告訴了我他的事情,所以我才感覺聽過無音這個名字……”

“其實我也不知道玉嬌和非聲分手的原因。他們分手後,非聲也和他的家庭徹底地決裂了,決定離開家裡獨自發展。當初好像有個企業家資助他開了個畫展,但是沒有很大成效,我認爲恐怕是他那個父親想讓他知難而退,什麼企業家,畫展的失敗,只怕都是他一手導演的。以他的人脈,要做到這一點,實在很輕鬆。不過,也算他運氣好,後來真的有個人看上他,把他推薦給你……那個人就是你說的親戚吧?算了,這是他的事情,我也不想理會。總之,我想……與其調查他的失蹤,不如查清楚玉嬌自殺背後的真相,如果知曉真相的話,我就會想辦法登報告訴他,也許可以解開他的心結,那他或許就會回來了。”

“換句話說,”驀然點了點頭,他明白了餘憐音的意思:“你要我證明彭玉嬌的死,和你弟弟無音沒有關係?是吧?”

“沒錯。我丈夫也支持我的想法,我想,也許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恕我直言,如果最後的調查結果……”

“不,不會的,我相信絕對不會的!”

夜幕漸漸降臨,黑石的車子終於行駛到了阿嵐山山頂的山莊前面。

“到了啊,非聲,”黑石松了口氣,對他說:“這座山莊,過去好像是個有怪癖的富豪出資建設的吧,據說建築風格很怪異,現在看來似乎的確如此啊。”

這座尖頂式的建築,左右兩邊分別漆成紅色和咖啡色,四周的庭院很大,環繞了山莊一週,山莊有兩層樓高,各有三扇窗戶。

“我聽念禾說……”沉默了很久的非聲終於從寂靜的白色世界中甦醒過來,對黑石介紹起來:“這房子裡的結構設計很奇怪,還有一段密道,所以走進去的話會感覺走入迷宮一樣,房間佈局也是很不合理。有些房間根本沒有窗戶,所以裡面的房間應該比外面看到的更多。”

“是啊,好像是十多年前吧,這裡發生的那起連環殺人案一時也很震驚呢,如果換了是別的城市,也許會長篇累牘地報道很長時間吧,不過……這個城市的話……”

“大家也都知道的吧?摩勝市繁華背面的罪惡,殺戮,只是這份罪惡最表面的部分而已。就是因爲人類內心中那份yu望的存在,我纔會出生在那樣的家庭……”

“進去吧,黑石。這個地方,很合適我。我一直憧憬着在這樣的地方,畫出最出色的傑作。”

是的,就當是祭奠玉嬌吧……

非聲走到門口,看了看屋檐上結的厚厚的冰,取出鑰匙開了門。剛一進門,便立刻看見了念禾對他說過的無數懸掛在左右牆上的鐘。

黑石也走了進來,隨手關上了門,看了看數量如此之多的鐘,說:“很多啊,看起來大概有五十多隻鍾吧……形態也都不一樣,有些是動物的形狀,有些是植物的形象,還有……”

當然,最顯眼的,還是一個鐘框雕刻成惡魔身體的鐘。不過混雜在那麼多奇怪的鐘裡面,也不讓人感到意外了。

找到客廳實在是花了點時間的,因爲走廊的分岔路太多,分佈又沒有規律,而且每一條走廊的樣子都差不多,根本沒有可以用來做標記的擺設,所以找到客廳的時候,已經過去二十分鐘左右了。”

“果然是個怪人啊,”黑石感嘆道:“設計出那麼古怪的山莊……”

“是啊,所以……住在這裡面,才讓人感覺到終於離開了那個充滿塵囂的世界了……這裡,真的很不錯。”非聲一直以來哀傷的神態終於有所改變,他開始抱着一份虔誠,甚至崇拜的心情看着四周。黑石心想,也許因爲他也是個藝術家吧,所以對這古怪的藝術也產生了共鳴。

“這幾天,我想多畫幾幅畫。”

山下的滑雪場目前還在裝修階段,所以沒有對外開放,因此這時候很少有遊客來這座山。對非聲來說這是最好不過的,他本來就不喜歡喧囂,他一直都沉浸在繪畫中。在他家裡面,以玉嬌爲模特的畫,光只是正面,就有一百五十多幅,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在她去世後畫的。

黑石剛放下行李,脫下衣服,生起房間左側的壁爐,回過頭一看,非聲就已經坐在沙發上開始作畫了。黑石知道,他在畫玉嬌。事實上自從玉嬌死後,他除爲了工作,就沒有畫過玉嬌以外的人。他所畫的應筱織,也相當神似玉嬌。

黑石像是在欣賞一件古文物一般,凝視着正繪畫着的非聲。此刻的他,整個世界,就是這個山莊了。作畫時的非聲,表情是非常豐富的,有時候會透露出孩子般的喜悅,有時候會緊鎖眉頭,有時候會流淚,有時候……他也會如同戴上面具一般,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他的眼神,在那個時候,永遠都沒有任何的生氣,那時候的非聲,根本不像一個活着的人。

大約兩小時後,畫就完成了,內容是玉嬌就站在這個房間的窗前。可以依靠想像就畫得如此逼真神似,這實在是他的才能。

“就當玉嬌也和我們在一起吧,黑石。”

“恩,好的。”

黑石這時才發現,他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皎潔的月光下,在摩勝市郊區森林的一座別墅面前。

一個黑影靠在附近的一棵樹旁,用哆嗦的手取出打火機,點上了最後一根香菸。

這一帶人煙稀少,但是卻充滿着詩情畫意的景緻,那別墅正建在這山林的中央。

那輛黑色的轎車來了。

黑影將煙扔在地上,立刻用腳踩滅了。

車上的男人走下來的時候,黑影那充血的眼睛幾乎要冒出火焰來,幾乎有立刻衝上去的衝動。

不要心急,不要心急。讓他再多活幾天,反正……

他一定會死在我的手中。

黑影的心裡那麼想到,同時將手伸進衣服深處,捏緊了那把匕首的刀柄。

就在黑影目送着那個男人進入別墅的同時,非聲剛好在阿嵐山山莊畫完了那幅畫的最後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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