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拉牧師,那些傢伙好象是領主大人的私兵”民兵頭領遠遠觀望守在神殿外的兩名身着半身鎧的士兵,臉色頗爲難看。
繼橡樹旅店發生神秘死亡的事件後,大地神殿的女牧師也找上他,要求解救被一夥不明身份人氏綁架的孤兒。
“你打算袖手旁觀嗎”朵拉冷靜的發問。
“這”民兵頭領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救人吧,和領主作對沒什麼好下場。
不救吧,村子的收成以後都還得倚靠這位牧師的祈福。
“不是我不救,而是領主大人的私兵是出了名的跋扈,要是他們把這事上報給領主,我們這小村就可完了。”
“算了,我就知道你們沒那膽。”朵拉正準備返回貝雷村去請幾個有膽量的冒險者,就見剛纔找過自己的戰士又折回了,身邊還跟着一個和他身材差不多魁梧的男子。
“朵拉牧師,我們可以幫你從領主的私兵手裡救出那些孤兒。”霍克說明來意。如果不是因爲被巫妖追殺,他和雷娜肯定會接下這筆可以小賺一筆的委託,神殿一向出手闊綽,哪怕是找找東西的簡單任務也可以得到比貴族更多的佣金。
“哦,你想要多少酬金”朵拉打量的目光盯在克萊因身上,雖然沒有之前的巫妖那麼誇張,但這個人身上也有邪惡之氣。
“分文不取,但前提是你得再幫忙把那個封印嗯,重新加固一遍。相比活人,我比較害怕地底下那位。”
“可以。”一聽這條件。朵拉立刻同意。
一個不費多少力氣地封印換七條人命。值得。
“那團長”見牧師同意了。霍克轉頭望向克萊因。
“你留在這裡。”一是嫌霍克礙事。二是要他看好牧師。克萊因交代完。就鑽入齊腰高地灌木叢中。身影很快與四周地黑暗融合到一起。
“黑暗精靈”眯起眼。瞪着克萊因消失地方向。朵拉地戒備略微鬆懈。
近幾百年。黑暗精靈不斷滲入南陸。有些偏遠地地方甚至出現了黑暗精靈地據點。她對這一族地厭惡遠沒有巫妖沒有那麼多。
神殿很小,無論是建築格式的分佈還是牆壁上的繪畫與浮雕都透着那麼一股子鄉土氣息。和大城市恢宏的建築一比,不僅是簡陋這個詞彙就能概括。
兩個站崗的領主私兵根本沒有覺察到危險的逼近。
一陣微風拂過枝頭,帶來了淡淡的血腥味,站在左側的私兵帶着詫異的表情偏頭。
電光火石的一瞬,快得讓人無法反應的攻擊在被覺察到之前就已經結束。
直到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右邊的私兵才驚覺同伴被割斷了喉嚨。驚叫尚未出口,一隻微溫的手堵住即將宣泄而出的恐懼。
眨眼之間,地上已經躺了兩具屍體。
遠遠觀望的民兵個個呆若木雞,幾乎連呼吸都忘了。
朵拉眉頭緊皺,剛邁動一隻腳,站在身後的霍克立刻出聲。
“牧師,你這時候進去不但救不了人,反而會害了他們。”
理智拉住另一隻腳,她深吸一口氣,沒有再移動半步。
緊挨着大門的窗戶木閂被挑開,一道黑影迅速鑽入,又將半敞的窗戶合上,動作一氣呵成,彷彿那扇窗戶從未開啓過。
幽靜的神殿大堂不時傳出幾聲呼喝,伴隨着孩子的哭泣。
惡魔在陰影中潛行,無聲無息。在血腥味穿透緊閉的大門前就把大堂上的一切收入眼底。
“好像有什麼聲音”
門外兩名同伴倒地的聲響引起了看守人質的三名私兵警覺。
“去看看。”
似乎是小頭目的絡腮鬍朝身邊個頭最矮的一人努努嘴,示意他去查看外面發生什麼事。
身穿皮甲的小個子踮着腳尖前進,就在他把眼睛湊到鑰匙孔的時候,躲藏在陰影中的克萊因瞅準機會出擊。飛出的短劍直接射穿發號施令者的口腔,將他整個人釘在刷着灰漿的牆壁上。
“操”緊挨着絡腮鬍的私兵近距離目睹了同伴的死亡,溫熱的鮮血濺了他一頭一臉。驚愕之餘,他只來得及罵了一聲,保持着驚愕表情的上半部頭顱伴隨着一道白色微光脫離身體,咒罵與奇怪的水聲驚動了正試圖通過鑰匙孔向外觀望的小個子,他剛轉過頭,就對上一雙如血鮮紅的豎瞳。
“咔哧。”
很乾脆的一聲骨骼斷裂,結束了最後一名綁匪的生命。他臨死前的掙扎推開了緊閉的大門,然後緩緩軟到在同伴的血泊中。
裹着一塊廉價的灰布斗篷,克萊因邁着如貓般的輕盈步伐返回。
霍克瞪大雙眼,彷彿第一次看到這名惡魔。
與之前羅嗦的話嘮印象不同,染上鮮血的他彷彿變了一個人,散發出與巫妖同樣危險的氣息。
如果說其他的黑暗精靈是如豹的優雅與迅捷,那眼前的這位就有着如同獅子一樣狂野和霸氣,濃烈的殺意彷彿具象化似的撲面而來,讓人呼吸爲之一窒。
“你不該當着孩童的面作出血腥的殺戮舉動。”明知對方不會把自己的話當回事,朵拉仍忍不住斥責。
“溫室裡的花朵經不住風霜,蒙上雙眼遮住耳朵只會讓他們夭折得更快,不如早早面對殘酷的現實,這樣或許還活得長久些。”對於女牧師的責罵,克萊因不以爲然。視線掃過仍處於呆滯狀態的民兵與霍克,作出邀請姿態:“任務已完成,請遵守約定。”
白天的託古斯遺蹟依然熱鬧,隨處可見冒險者的身影。
亦步亦趨的尾隨着昂首闊步走在最前方的克萊因,霍克的情緒隨着與陰影之塔的接近而逐漸焦灼起來。
“團長,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基座已經被破壞,女牧師一看豈不是知道巫妖已近從裡面逃了嗎
“我自有辦法。”隱藏在斗篷裡的是看不到的自信。
很快,黑色的基座就進入視線,一部分冒險者圍在地道口,面對着黑黝黝的樓梯沒一個敢做先行者。
“我就知道會這樣”注意到冒險者的存在,朵拉的表情由平靜轉爲焦急,就在加快腳步越過克萊因時,突然襲來的眩暈感讓她四肢發軟,向後倒的身軀被人接住。
溫熱的氣息順着脖頸向上爬,引得頭皮一陣發麻,不用看朵拉也知道從後面抱住自己的傢伙是誰,她惱怒的低喝:“放開我。”
“如果不是我好心扶你一把,你可就不會有這麼足的精神和我大小聲了。”
“撒手”感覺到原本抵在後背的手開始往腰側移動,朵拉又驚又怒,正準備施展神術震懾對方,不料行爲放浪的黑暗精靈搶先一步,微冰的脣與帶着淡淡血腥味的舌把真言連同思緒一同攪亂。
霍克吃驚的張大嘴。
這、這傢伙也太大膽了吧,居然調戲牧師
驚訝之餘趕緊觀望四周,沒發現有人關注他們。剛放下的一顆心卻隨着“砰”的一聲再度提起。
朵拉軟倒在地,雙眼圓睜,維持着震驚的表情。
“你把她怎麼了”以爲克萊因把牧師殺了,霍克急忙跑上前,一探鼻息,居然還有氣。
還活着這傢伙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眼角的餘光瞥向克萊因,卻發現做饕足狀舔着脣的舌頭上密密麻麻布滿了怪異的圖紋,正準備細看,血紅的眼帶着警告的寒意切了過來。
“巫妖有說過規則,不想死就不要管超出自己能力範圍之外的事。”
霍克急忙轉移視線,心裡暗暗腹誹,果然是怪物,就連舌頭也與人類完全不同。
“唔”捂着額,女牧師呻吟着坐直身體,茫然的目光望向身畔之人。
“我這是怎麼了”
“牧師你沒事吧”感覺到如刀的目光落到身上,霍克把解說權交給克萊因。
“封印,你忘了嗎。”
“可是孩子們領主的私兵”記憶有些錯亂,朵拉捂着額。
她記得領主的私兵闖入神殿,以她收養的幾名孤兒做要挾,如果不幫他們進入由神殿負責看守的陰影之塔,就殺掉七名人質。
“不用擔心,私兵已經由我解決了。”扶起依舊一臉迷茫女牧師,幾縷從斗篷中滑出的銀髮讓朵拉縮回手,後退幾大步。
黑暗精靈
她打量着既陌生又熟悉的男性,想不起究竟何時見過對方。
“你不記得了嗎我接下了幫你趕走領主私兵已經護送你到陰影之塔的任務,報酬是十枚金幣。”
“我不記得了。”冷着臉,朵拉再後退幾步:“不要靠近我,你這個邪惡的傢伙。”
“那可真是遺憾,既然你不肯付錢,那我們只好在這裡分手了。”用聳肩表達出自己的遺憾後,克萊因朝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的霍克打了一個響指:“走了,這女人太吝嗇,沒錢賺。”
“團、團長她怎麼突然忘記了”小跑着跟上轉身離開的克萊因,霍克不時回頭瞄一眼低頭沉思的女牧師,等話說出口他才恍然大悟。
這就是克萊因對巫妖承諾的由他搞定女牧師嗎但是僅從保密度來看,滅口不是更安全
“呵呵”彷彿是看透了霍克的心事,克萊因突然回頭:“這是我的特殊能力,她不再是威脅,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成爲擋箭牌。”
特殊能力
看着恢復了痞子表情的克萊因,霍克有些摸不着頭腦。到底哪一個纔是真正的他
“接下來,去找我另外兩個僕人吧”
鬱悶感壓下了剛升起的疑惑,霍克悲哀的發現,自己已由最初邀請時的朋友,被迫答應的同伴再次降級爲僕人。等月亮升起的時候,這稱謂會不會變成奴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