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妖之歌(九)

束了一天辛勞的人們正要享受晚餐的時候,他們驚恐城市在搖晃,劇烈的顫動彷彿天地即將塌陷般。水城的住民惶恐不安,紛紛從家跑出,透過透明的巨型結界,他們看到了末日般的景象,溫蒂蘭娜湖面上狂風大作,漆黑的雲層裡隱約可見一道道閃電,它們有如發狂的瘋牛,隨着一陣陣轟隆聲在湖中激起滔天巨浪。

婦女們和孩子擁抱在一起低聲哭泣,年長一些的老人低聲祈禱,希望這只是自然引起的變化,而不是最近越傳越可怕的流言。城內唯一的宗教水神殿的牧師和神官散佈在人羣當中,一邊安撫百姓一邊高聲唱起禱詞,希望能平靜伴隨着異變而狂躁的水中生物。

女牧師看到城市上方的異像後呆在路中央,都顧不得尋找她跟蹤的對象。

這不是自然現象,元素異常紊亂,分明是經過某種強大的生物或力量催生,才使得湖水發生異變。

朵拉可以感覺到城市上方的結界快要支撐不住,她自發加入到部分神殿人員的祈禱隊伍當中。希望盡一己之力,延緩城市覆滅的危險。隨着湖面的異像越來越恐怖,人們開始擁向四座高塔,希望能搭乘那裡停靠的部分飛行坐騎逃離,無奈坐騎太少,踩踏時有發生,萊拉利恩城充滿了各種驚恐的呼喊聲與無助的哭嚎。

克萊因扛着被打暈的不情願的赫裡克斯才接近領主府個黑色的物體就衝破建築,從地下鑽出。

“黑龍似乎和傳說不相符。”仰望着還在變大的某生物,克萊因吹了聲口哨。眼中沒有恐懼,只有興奮。隨後在一堆瓦當中看到了倉皇逃出的霍克等人,當然還有使用法術飛上半空的維克多。

“就當是讓我困的感謝,我會滿足你一個願望。說吧,你想要什麼。是一輩子用不盡的金銀還是龍族特有的魔法”沉悶的龍語在更爲廣闊的空間裡傳播,震得四周人耳膜發痛。

巫妖浮至和黑龍腦袋平齊的高:“岡薩雷斯在龍語中代表正義和勇猛,但閣下是黑龍狡猾、殘忍、謊言的象徵。岡薩雷斯相對應的應該是阿薩吉薩利,血腥與殺戮。黑龍之中唯一於之相似的,就只有被喻爲暴虐之焰、血腥之君的黑龍王阿吉沙。堂堂的龍王也要隱藏姓名”

“狂妄的虛妄之魂要爲你持有聖物我就不敢動你。黑暗之後的力量衰弱了,作爲卡拉女神的左膀臂右,亡靈之主受到的影響遠比我們些下從的生靈要強得多,他再也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死神。”

黑龍地話讓維克多吃了一驚封印百年。卻知道地那麼清楚。看來這一位是真地黑龍王。傳說中與惡魔王爭鬥敗亡在血海地只是沒有根據地謠言。和謝爾德領主同名會是巧合嗎還是另有蹊蹺

瞥了眼從瓦中爬出地亡靈法師阿吉沙。維克多計上心頭。

“原諒我地無禮。作爲償還人情地願望。我想請您把這座城市升到湖面它免遭滅頂之災。”以黑龍爲契地結界既然已經破除。那萊拉利恩也只是時間地問題等黑龍撞破結界。巨大地水壓會讓這座水下古城徹底崩壞。與其要求一些不實際地東西如讓它把萊拉利恩升到水面上。既能救下這一城地人類替卡蓮博取聲名不用浪費一次難得地人情。

“狡猾地傢伙。你就不怕我反悔剛纔地承諾嗎毀約對我如呼吸般容易。我可不像迂腐地金龍在乎名譽。萬物生靈越恐懼越唾棄。我地力量反而越能提升。”黑龍地回答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否決。這給了維克多不小地信心。

“分離靈魂對我來說易如反掌。把這座小城擡升到湖面對閣下而言也不費吹灰之力。”維克多大膽地行動讓黑龍再一次放低身段。這次它打量地目光不是隨意掃過。而是像盯上獵物地蛇。而它地回答也是一語雙關。

“不要承諾自己做不到地事。法師。”

“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我也敢在您這樣的強者面前誇海口。”維克多猜到黑龍的封印絕不止剛纔破壞掉的那一道。古代的魔導師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僅憑一人之力就制服了以強悍著稱的黑龍王,這頭被冠上魔龍的古龍可算做中層世界最強生物之一。

而維克多之所以會作這樣推斷,不僅僅是因爲領主的名字。按常理,黑龍脫困後肯定會報復。不僅是魔導師的後裔,還有整個城乃至整片區域都會受到牽連。可黑龍不但沒有殺死領主,反而要獎勵並沒有給它多少實質幫助的自己,這種舉動已經不是用一舉簡單的反常就能形容。根據這些奇怪又反常的表現,維克多推算出魔導師的後裔或者說他的血統也是抑制黑龍的封印之一,本來只要家族繼續繁衍,子孫繼續統治謝爾德,就能一直將黑龍從虛弱封印到死。只可惜家族內部爲了爭權奪利經常上演自相殘殺,

弱了封印的威力,本該是封印守護者的阿吉沙還變成,帕格洛特的慫恿下妄圖解開先祖的封印,這才使黑龍最終掙脫。

實際上,維克多的猜測與真實情況相差不遠。

謝爾德郡確實是龍族的棲息地,湖中也真的有一頭叫溫蒂蘭娜的銀龍。魔導師菲利斯與銀龍比鄰而居,相處的還算不錯,平和的生活直到黑龍阿吉沙找上門來才被打破。雖說同屬一脈,但不同陣營的龍族經常發生爭鬥,爲了挽救在銀龍落敗後淪爲黑龍狩獵地的謝爾德郡,菲利斯特未受邀請就加入戰鬥。當然這只是他單方面的決定。銀龍溫蒂蘭娜與黑龍阿吉沙事現都不知情事實上也很少敢有人介入兩頭爭鬥的古龍當中。

結果就像魔導師預料的那樣,溫蒂蘭娜力量稍遜,輸掉了勝利和性命。菲利斯特拼盡全力,纔將耗掉大部分力量的黑龍封住並用最堅固的結界將它困在湖底。犧牲了自己的生命才換來謝爾德郡如今的平和。菲利斯特的後人也遵守祖先的承諾,一代接一代的看守封印,直至本應繼承領主卻被叔叔設計奪走領主之位的阿吉沙。

爲了獲取能推翻叔叔的力量,爲了徹底解決繼承了法師血統卻無法施展法術的窘境,被複仇和力量迷惑了心志的阿吉沙接受了巫妖王帕格洛特的勸誘,不但徹底背離了祖先傳承下來的使命將幫助過他的水妖作爲祭品獻給了死神,以顯示他要成爲亡靈法師的決心。獲得力量的阿吉沙重新奪回繼承權,但他開始變樣的外表無法主持會議法接見貴族,更無法隱瞞府邸內的諸多僕役,於是阿吉沙找來了擅於僞裝的吟遊詩人,一邊用法術將同爲操法者的吟遊詩人僞裝成自己的模樣邊喬裝成不起眼的駝背老頭。這樣的日子一混就是兩年,當初的吟遊詩人早已沉屍溫蒂蘭娜湖,把維克多帶回府的已是第四人,而跟在克萊因身邊的赫裡克斯則是阿吉沙看上的第五人,就因爲他們在外形和身高上有相似之處。

從巫妖王那裡到了解開封印並乘機奪取黑龍的命令後,阿吉沙立刻產生了一種無可抑制的念頭可以代替帕格洛特接收黑龍強壯與漫長的生命。邪惡的念頭一起就無法控制,他不斷拖延破除封印的時間爲的就是替自己爭取更多的機會。只可惜最後便宜了正好因爲任務而來到謝爾德郡的卡蓮傭兵團。

阿吉沙所不知道的是,他先的封印一共有三重只解開了其中一重。魔導師菲利斯特傾盡全身力量與計謀,也只是暫時封住黑龍恐怖的魔力並將它困在湖底的特製結界內。受制封印的約,黑龍不能殺死魔導師的後代,它必須藉助外力達到真正的解除封印。於是阻止阿吉沙吸收黑龍力量的維克多就被選上了,至少目前它不是敵人,黑龍如此盤算着。用小利引誘,等沒有了利用價值再殺掉。

當維克多說:了幾乎無人知曉的秘密後,黑龍不得不重新考慮並觀察它選擇的利用對象。不死的氣息充斥着全身,比愚蠢的菲利斯特後裔更濃烈也更邪惡,這是一個巫妖,而且不是普通的巫妖。

那身迥異的特殊魔力和氣息它很多年前曾感受過,是的,沒錯。亡者之書那個有着討厭能力的死神的聖物。

一番打量過後,黑龍不反笑。也許它走運了,雖然未必能在利用完之後除去,但是這傢伙的話,沒準真可以幫它恢復力量。問題是它該如何回答,纔不讓這個狡猾的巫妖不會看出它有多虛弱又該如何誘騙它同意替自己解開封印

“分離靈魂對我來說易如反掌,把這座城擡升到湖面對閣下而言也不費吹灰之力。”巫妖的回答讓黑龍打消最後的慮。讓地面隆起對它的確算不得上什麼難事,即便是在力量被封住大半的如今,它依然可以在頃刻之間讓位於湖底的城市升到水面。

“就這說定了,法師。”黑龍沒有問姓名,它知道那是多餘的。亡者之書最擅長的便是製造肉身,名字對於眼前的巫妖而言不過是個代號,它有能力也有自信在人羣之中找出對方。

地面的晃動加劇,伴隨着轟隆聲,人們發現整個城市在上升,往昔熟悉的岩石、水草漸漸被拋在腳下,而天空中濃密的烏雲卻逐一散去,雷電也減少了,狂風突然一下沒了影,湖水平靜下來,不再巨浪翻滾,剛纔那末日般的景象彷彿從未出現過。

等整座城升到比湖面略高的地方時,隆起停止了,黑龍展開翅膀,煽起讓人皮膚生疼的熱風,撞破結界,在新一輪尖叫聲中振翅而去。臨行前,還不忘拋下一句帶着威脅和告戒的龍語。

“承諾已經履行,帶着菲利斯特的血脈上路吧,我會來找你的,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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