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那一大包小包的東西,強制努力的讓自己不去多想,清醒過來,但有些東西,不是你不想,它就不會存在,也不是你不想,它就真的可以不去多想。
如果所有事情,都能隨心所欲,那這個世界上也不存在煩惱、憂傷、痛苦,更不會有人想不開,自殺了!
她將今晚要炒的菜,放在廚房,其餘的從袋子裡拿出來,統統放進冰箱裡。
捲了衣袖,開始煮飯,洗菜,切菜,廚房裡是林簫爲了做飯而忙碌的身影,這暫時的忙碌,也讓她忘記了一些不該去想的事情。
很快,餐桌上就擺滿了四五個菜盤,裡面都裝了冒着熱氣,香噴噴的菜。
林簫裝了兩碗飯,拿了兩雙筷子,走到餐桌前,對着仍舊坐在客廳的李逸辰喊了一聲:
“吃飯了!”
李逸辰走過來,靜默不語的坐下,林簫見他今天整個人都怪怪的,很自然的將這一現象歸納到他那已經過世的前任身上。
誰會知道,平時那樣臭屁的一個男人,竟然是如此癡情的一個男人。
李逸辰低着頭,安靜的夾菜,吃飯,神情平靜,看不出任何的心情不好,但這樣一種詭異的平靜,更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徵兆,讓人心裡不安、緊張、慌亂。
平時吃飯,林簫也不大喜歡說話,可是現在,她突然很想說些什麼,來打破此刻的安靜。
“你知道麼,今天我去了一趟老家,去拜祭了爸爸,和他說了很多,雖然他也許根本就聽不到我說的話,而且也不可能會回答我,但我仍舊很高興,覺得他根本就沒有遠離,仍舊在我身邊...”
說出這話時,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無意間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話,立馬將嘴閉上。
拿眼偷瞟李逸辰,好在李逸辰聽後並無異樣,仍舊低着頭,靜靜的吃着飯,因爲他垂着眸,所以看不到他此刻眼裡的神情,到底怎樣。
這樣的氣氛,真的很讓人抓狂,而且也很詭異。
她很不喜歡這樣,她倒更希望李逸辰有什麼事情,可以坦白的和她說出來,有什麼煩惱也可以和她訴說,她不是知心姐姐,卻可以當一個願意聆聽的觀衆。
有些事情,越是憋着,越是難受。
就算他們現在不是男女朋友關係,但好歹也是同住一個屋檐下,更何況他們之間還發生了那樣的關係,總不能說,只是什麼都不是的路人甲乙吧!
心裡一個聲音在拼命撓牆的吶喊着她,制止着她:‘林簫,你醒醒吧,你算個什麼,你又是什麼身份,你憑什麼管李逸辰的事情!’
但任憑那個聲音怎樣歇斯底里的吶喊着,咆哮着,制止她,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李逸辰,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李逸辰拿筷子夾菜的手微微一頓,但僅僅只是一頓而已,很快便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仍舊很自然地夾着菜,送入嘴中,細嚼慢嚥,再吞下。
他沒有回答林簫,更是連眼睛都不曾擡一下。
林簫心中本來就有些憋悶,也不知道爲什麼,她很在意李逸辰心裡在想什麼,而且雖然她無權干涉李逸辰,也無權讓他別去想誰。
可他這樣無視她,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思念着別的女人,讓林簫這個大活人,有些受不了。
林簫將筷子放下,頗有些生氣的說道:
“就算我們兩人之間什麼關係都不是,但好歹還算是同住一個屋檐下吧,你這樣對我,是不是有些過分?”
其實她原話並不是這樣的,可因爲她也着實有些生氣,說出來的話,就跟着變了味道。
李逸辰終於開口:“那麼你呢,今天真的去了所謂的老家,給你爸掃了墓麼?”
林簫被他這話給弄得莫名其妙:
“當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認爲我在騙你?”
林簫有些自嘲的輕笑出聲:“而且,我爲什麼要騙你!”
李逸辰優雅的起身,拿了桌上的紙巾,輕輕的擦拭着嘴角,一套動作做的極爲隨意,卻很優雅。
神情淡淡的望着林簫,雖然面無表情,那一雙深邃的黑眸,卻叫人莫名的害怕。
李逸辰靜靜的望了林簫半晌,說實在的,此刻從他那一張面癱的俊臉上,真的看不出任何不悅的跡象,平靜的就像一汪無波無瀾的湖水。
可,儘管如此,卻從他的周身,源源不斷的散發着一股子森冷的寒氣,讓人無法靠近。
李逸辰在看了片刻之後,突然勾脣,勾勒出一抹透着濃濃譏諷的笑意。
他彎腰,雙手按在餐桌上,一點點緩慢的靠近林簫,在離林簫的臉只有一長之隔的地方,他突然停止了繼續往下的動作。
本就深邃的眸子,此刻更顯漆黑,黑洞洞的,像有什麼魔力般,叫人挪不開視線,只能這樣與他對視。
林簫心裡有些發毛,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一不小心觸了黴頭,踩了李逸辰身上的地雷禁區。
只是,就算她怎麼挖空心思的仔細去想,她也無法想出來,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他要這樣對自己。
難道是剛纔吃飯時多了幾句嘴?亦或者就算明知他心情不好,也不要多管閒事,讓他自生自滅?
可無論她怎麼去想,都覺得,就算是如此,他也不用如此對她吧,說到底,她可是因爲關心他,纔會多嘴說那麼多話的!
林簫當然不會知道,李逸辰會如此生氣,低氣壓,是因爲她向他撒了謊,明明去了盛世和風集團,卻告訴他,不過是在回家的巴士上。
如果不是心虛,幹嘛撒謊!
他認定了林簫是去私會舊情人楚天齊的,在跟了他之後,還跟前任藕斷絲連,偷偷摸摸的,他怎麼能容忍!
他這樣凌厲的視線,這般靠近的盯着她,讓林簫近乎崩潰,而那本是緊閉的薄脣,卻也在此時終於幽幽開口:
“你終於問到點子上了,你爲什麼要騙我呢?”
林簫仰着脖子,毫不畏懼的反問回去:“是啊,爲什麼?”
李逸辰雙眸更顯得暗沉,微微眯了眯眼:“好,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是吧,今天我就讓你徹底明白!剛纔下午,我和你打電話的時候,你明明是在盛世和風集團的門口,卻爲什麼要騙我說,是在回程的巴士上?嗯,難道當我是白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