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黑影掠來,當那火紅的髮絲飛揚在耳畔,路西斐爾呆住了,與他擦肩而過的那人,毫不留情的將長劍扎入了該隱的胸膛。那動作如此迅速,當路西斐爾的手緊抓那手臂,長劍已從該隱的身體緩緩抽出。
該隱透明色的雙眸擡起了,他的手,抓在了夏特斐爾的劍刃間,當長劍緩緩收回,劍刃劃過手心,鮮紅四濺。
“路西斐爾!”該隱的雙眼,越過夏特斐爾微垂的身子,徑直望向了他身後的路西斐爾:“答應我,將迪歐里斯帶回來。”
“答應我,保護這兩孩子,將他們交給該隱!”眼前瞬間出現的,是艾薇兒撲向手中長劍的情景,這令人痛苦的場景如此相似。自己答應了將孩子蒐藏,可是那兩孩子的命運,卻因此而顛簸流離,一個爲自己瘋狂,最終命喪自己的劍下,另一個,卻跟自己愛上了同一個人,受盡噬心之苦。這命運如此交疊重合,令人窒息。
路西斐爾的身子動了動,夏特斐爾返身將他摟住了,那張臉上帶着一絲邪氣,口中喃喃低語的魔咒令路西斐爾無法逃離,當身後猛烈的光箭襲來,夏特斐爾的眼眸動了動,他斜覷着身後的襲擊,身子爆發的力量將那光箭反擊了回去,愛德華捂住受傷的手臂跌落地面,夏特斐爾緊摟路西斐爾的雙手沒有放鬆,然後,他的雙眼閉上了,當他的雙眼閉上,路西斐爾的雙眼亦然無法控制的閉上了。
“精靈王!”夏特斐爾將陷入沉睡的路西斐爾攬在懷中,回頭望向了跌落地面的愛德華:“那個,是地之元素戒指嗎?”眉頭挑起,夏特斐爾的雙眼緊緊盯住了愛德華指間的那枚戒指。
愛德華將身子撐起,雙眼怒視着夏特斐爾:“那麼,你便是暗影之神夏特斐爾了。”
夏特斐爾微笑着將頭一側,帶着一絲俏皮的鞠了一躬:“很榮幸。”
“既然已經重獲自由,爲什麼還要挑起這戰端?路西斐爾與米迦勒,經歷瞭如此多的輪迴,終於能掙脫束縛在一起,爲什麼要將這一切毀掉。”
“這是我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精靈族守護的四大元素戒指,便是曾經禁錮你之所在,你難道不害怕重蹈覆轍,再一次跌落深淵。”
“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夏特斐爾將路西斐爾抱起,返身而去,身後,漸漸瀰漫的黑暗將整個蒼之神殿覆蓋。懸浮的兩道結界頑強的抵抗着黑暗的侵襲,當夏特斐爾的腳步踏出神殿,整個空間一瞬陷入無盡深淵中。那黑迅速蔓延,以一種無法遏制之勢,四下擴散。
阿爾提米斯冰綠的雙眸中倒映着那寂寞的色彩,那種蔓延,令人絕望,當那雙眼閉上,黑暗吞沒了一切。
迪歐里斯感到了一種心痛,深陷戰場的他,渾身濺滿血跡,大天使麥塔特隆帶領着至高天的天使軍團趕來支援第九原動天,令墮天使的力量受到限制,此刻的他,陷入苦戰之中,心中突如其來的涌動,令他不安。
除了米迦勒,其他三大熾天使都已在這片戰場,迪歐里斯的雙眸在混亂中尋找着那個身影,可是,米迦勒不在!
“在戰場中要專心,這是對我們的尊重!”拉斐爾的長劍直劈而來,那總是洋溢着快樂的臉上笑容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靜和果敢。迪歐里斯的身子迅速彈開,光明的力量如此強大,令這戰爭的局勢發生了變化。從人類衍生而來的大天使麥塔特隆,被神賦予了更勝於上一級天使的強大力量和智慧,他那種對戰場局勢的控制與爆發力,令人歎服。
“你所尋找的人,不會再出現在這戰場了。”加入廝殺的烏利爾突如其來的話令拉斐爾和迪歐里斯都是一愣。拉斐爾並不明白迪歐里斯所尋找的是何人,而迪歐里斯卻無法理解烏利爾所說的話。雙手佈下的結界將兩人的長劍擋住,迪歐里斯的雙眼怔怔的望向了烏利爾,那眼中,帶着質疑。
“居然在我們兩人面前還分心。”拉斐爾憤然揚起手中長劍,手卻被烏利爾抓住了。
“那劍,從這裡,扎進去,穿透了身體。”烏利爾的拳重重的打在了自己的胸口:“被自己不停追尋的那個人,深深的傷害,帶着那致命的傷,由麥塔特隆帶回了天空之城。”
聽着從烏利爾口中說出的話,拉斐爾望向了迪歐里斯,然後,他明白了迪歐里斯所尋找的那人是誰。
迪歐里斯的雙手顫抖起來,那結界碎裂了,他搖着頭,拼命否認這一切:“不可能,路西斐爾怎麼可能傷害米迦勒,就算是他自己毀滅,他也不可能去傷害自己所愛的人。”
“那麼,他爲什麼會這樣?”烏利爾憤怒的咆哮着:“不顧一起的拋下米迦勒而去,再次見面,給予他的,就是那錐心的一劍,那原因是什麼?告訴我們,你說——說啊——”
“因爲那情感被迫放棄,爲了讓米迦勒從無比絕望的夢境之中醒過來,路西斐爾拋棄了自己的情感,跟夏特斐爾定下了契約,讓自己成爲一個沒有心,沒有感覺的人。”迪歐里斯回以着怒吼:“爲什麼自己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我們的命運,爲什麼要cao縱在別人的手中,無論多麼渴望平靜的生活,無論多麼努力,都不可能得到,這樣的生命,有什麼存在的意義跟價值。”
契約!那麼,現在路西斐爾無法感受的情感與痛苦,如果將來回到他的身體,他又將怎樣去面對?
親手終結至愛!如果米迦勒無法避免的逝去了,如果天地間再也沒有這個人存在……這念頭光是想起,就已經令人無法忍受。曾經被阻隔在天與地如此遙遠的距離,卻因爲那個人依然同在一片天空之下,每一次呼吸,縱然隔着千溝萬壑,在百轉千回,終會被清風帶到對方的世界中。然而如果那人已經不復,那剩下的那個,又如何能夠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