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人趕來迎人的時候,田家大少奶奶已經把丫頭們和身契交到季安寧的手裡面。王四嫂子直接把她們安置在與她同一輛車上,路上順帶要說一說規矩。
顧石諾與田家大少奶奶約好後天去田家的事情,明天,他們一家要回季家。田家大少奶奶是滿臉笑容坐上車,管事婦人瞧着她的好心情,跟着笑着側坐在車門邊。
顧石諾笑着與顧家人招呼過後,他坐上馬車低聲與季安寧說:“是當家伯祖父接到消息,派人來迎我們歸家。”
季安寧輕輕點頭,她對公婆沒有太高的期望,自然是不會有多的想法。只是她有些擔心的打量着顧石諾的神色,他的心裡不好受的時候,別又把一肚子的悶氣,全發作在她的身上。
顧石諾瞧着她打量的小眼神,他解釋說:“父親事多,一向不愛理我和哥哥的事情。母親是不管外面閒事的人,她知道家裡自有人來做這些事情。”
其實直白一句大實話,這對兄弟就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季安寧瞭解的點頭,說:“十哥,我明白。”在顧家,他們依舊是最親的一家人。
顧家的正門打開着,顧家八九兩位老爺笑着推推拉拄站在門邊迎人,顧家八老爺與顧家九老爺說:“老九,你與我爭什麼啊。小十是小輩,可受不起兩位長輩候着他們一家人。”
顧家九老爺伸手推了推他,說:“八哥,你讓開。小十小時候最喜歡跟着我,如今我在門口候着,他和他的兩個孩子瞧見我,心裡也會高興三分。”
兄弟兩人交換一下眼神,他們對顧家七老爺的表現很是灰心不已,這樣大好的時機,他都不知抓住來與嫡親的兒孫好好親近一番。
顧家九老爺瞧一瞧身後站在一堆歡喜的晚輩們,他面上笑容燦然起來,說:“小十瞧着我們這麼多人出來迎他們一家人回來,他一定會高興。”
顧家八老爺知道在有些場合顧家九老爺比他渾,同時也比他要中用太多。他低聲說:“七房有沒有去清掃過小十一家人的住處?”
顧家九老爺眉頭輕揚起來,說:“昨天,我讓家裡的孫女悄悄進去瞧過,裡面打掃得乾淨。聽說是小九妻子留下來的人,連着好幾日打掃清理。
內裡用的東西,都是小九妻子管事拿小九妻子備下來的好東西。老七娶的妻子都快成仙人兒了,她不沾凡世的灰塵。幸好小九與小十兄弟娶的妻子,還能互相扶持着在一處生活。”
顧家八九爺在人後說話的時候,他們很少會稱呼顧家七老爺爲兄長。兄弟兩人也不避諱晚輩們,反正顧家七老爺夫妻的行事一直堂堂正正不曾隱瞞過任何人。
從前小輩們懷疑過顧玫諾兄弟的身世,後來家中長輩們作證,他們兄弟的確是顧家七老爺夫妻嫡親的兒子。
有顧家八九兩位老爺在前面說話,後面的人,自然是低聲討論起來。“聽說陽光和雪兒的膚色不黑,會不會如十嫂那樣白啊?那也太白了一些,又不是女孩子。”
“我聽七嬸身邊人說,陽光和雪兒的膚色如平常人一樣,說他們長得很是俊俏,大約象了他們的舅舅。其實我們十哥生得就俊,就是膚色黑了一些。”
男人們的爭執聲音漸漸大了起來,另一邊的女人們聽見這邊的話,更加盼望早一些面見兩個孩子。
顧家小輩孩子們雖說膚色明顯中和之後,沒有父輩那般的黑沉,可是在女人們的眼裡,還是一樣的黑。
顧家的女人們每一次懷孕,都盼着懷的是兒子。她們其實不是不喜歡女兒,可是她們怕生下黑膚色的女兒,那長大後成親事都成難題。
就是女兒有機會膚色如母親一樣正常膚色,她們只怕又要擔心起,她們成親之後,萬一生下黑膚色的外孫女。這種糾結心情,男人們是不會懂得。
如今家裡的人都知道顧玫諾新生一個女兒,大家都爲他們夫妻惋惜不已,盼了這麼多年,結果生下一個女兒,只怕將來還是要繼續操一世的心。
相對來說,顧家的人都認定顧石諾夫妻繼續生下去,只怕還是兒子。田家嫁出去的女子,一向喜生兒子。季安寧又佔了田家一半血脈,她就是再差,也只會如她母親一樣生一女。
顧石諾一家人還在路上,顧家的人,已經計算好他們夫妻的兒孫大事情。報信的小廝歡喜的奔跑來,叫嚷着:“還有一條街道,馬車就過來了。”
顧家八老爺叫起來,說:“兩個孩子年紀還小,一會大家別搶着看孩子,太吵了,會驚嚇到孩子。”顧家九老爺在一旁叫着:“全散開去,迎了人進去,日後,有機會瞧兩個孩子。”
馬蹄聲音越來越近,顧家門口的人反而安靜下來。顧石諾下了馬車,瞧見院子門口的人,他的心裡暖了暖,他回家了。
他轉身把兩個孩子接了下來,又伸手扶着季安寧下了馬車。顧石諾引着季安寧拜見顧家八九兩位老爺,結果那兩人衝着他們擺手說:“小十,你們回來就好。”
兩人的眼光都落在兩個孩子的面上,顧陽景和顧雪景很有禮節的團拜家人們。顧陽景年紀大一些,他的笑容如陽光一般綻開。
顧家八老爺搶着要去抱他,結果被顧家九老爺手快的抱住他,他趕緊把顧雪景抱到懷裡。這對兄弟兩人趕緊跟懷裡的人介紹自個的身份,兩個孩子順從他們的意思,糯聲叫着“爺爺好”。
顧家九老爺抱着顧陽景細細打量過後,他轉頭瞧着顧石諾說:“小十,陽光長得象你,他的長相不象他的舅舅。”
兩個孩子年紀還小,第一次回家,就由着他們的叔祖父抱着進了正門。顧家大管事迎了上來,顧石諾和季安寧趕緊避開他的禮節,由着他吩咐人搬運行李。
大管事笑着與顧石諾說:“老太爺請十少爺十少奶奶還有兩位小哥兒去主廳,一會兩位小哥兒要去給祖宗們上香行大禮。”
顧石諾聽他的話後,低聲與他說:“樹兒爺,今天是吉日嗎?”大管事瞧着他,低聲說:“當家太爺說孩子們第一次進家門,應該讓祖宗們早些認一認後人。
有老祖宗們在上面護着,孩子們縱然是再挪地方,他們也會事事順吉。”大管事很是虔誠的與顧石諾說,他一臉虔誠的答道:“我信祖宗們會佑護子孫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