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呼喊了幾句“求叔”後,依舊是沒有人迴應。沈珏萬分失望,將如意鐮刀拿在手中,靜靜地看着,長長地嘆了口氣。
沈珏道:“就算拿回了你又如何呢?求叔若是死了,你還有存在的價值嗎?”沈珏言罷,想起了這些天發生的所有的事情,一幕一幕地展現在沈珏的眼前,猶記得爺爺沈翠山臨終前的囑咐:沈珏和如意鐮刀同樣重要!
到底爲什麼都重要呢?沈珏不明白!他也不需要明白,沈珏知道他只要保住自己和如意鐮刀落入東廠閹黨魏忠賢的手裡即可。
如意鐮刀,彷彿是一面鏡子擺在了沈珏的眼前。透過寶刀發出的光亮,沈珏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眼角處流下了一行冷冷的淚水。沈珏並沒有立刻將淚水擦點,他不害怕被人看見。這個時候,他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可是,有人不希望沈珏這樣。
正當沈珏拿着如意鐮刀發呆的時候,洞口卻響起了激烈的打鬥的聲音。沈珏大驚,收起如意鐮刀,貓着身子輕身慢步地朝着洞口走去。走得越近,沈珏便越能聽到洞口打鬥聲外的說話的聲音。
只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怒道:“九千歲和楊公公都待你不薄,你爲何要背叛他們?”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也跟着道:“是的!我們多是九千歲的狗,你憑什麼就要背叛九千歲,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想要從我們倆的手中逃脫,沒門!”
這兩個男人的聲音完了後,便再也沒有傳來說話的聲音,只聽器兵器之間乒乒乓乓的碰撞,時不時還會傳來兩聲慘叫,等到沈珏已經到了洞口的時候,洞口卻變成了死一般的沉寂。
沈珏大驚,道:“莫非是見到了鬼怪了不成?常聽爺爺說,我們湘西一直都有趕屍的傳統,不會是殭屍吧?”
沈珏不過是自己嚇自己而已,若是殭屍,怎麼會說人話呢?就算能說話,也只不過是咿咿呀呀的嚷叫而已。
沈珏的右手緊緊地握着如意鐮刀,他知道洞內還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人需要他保護!雖然他現在的年齡還不足以當一個成功的護花使者,但是與生具有的正義感告訴沈珏,絕對不能讓洞內的聶小倩和畫布受到傷害。
沈珏正欲跳出洞口看個究竟卻聽得洞外有人發生道:“流雲,你不過是排行第七的殺手,你怎麼抵擋的了我和追星的攻擊?投降吧!”
沈珏這才知道洞口有三人,分別是冷月、追星和流雲。從話語當中,沈珏知道,這一定是冷月和追星知道了流雲已經背叛東廠的事情,要不然冷月和追星不會追着流雲不放的。只是,冷月和追星不是被聶小倩的攝魂術給控制了嗎?爲什麼會清醒過來?
沈珏不明所以,又不敢貿然出動,只得靠着洞內的牆壁耐心聽外面的對話。
流雲道:“自古忠義本就難以兩全,如意門的沈翠山老前輩對我有恩,我不能恩將仇報!”
冷月道:“我明白,殺手本來就應該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只是,你要報恩得分時候,你的搭檔,畫布不就是在這次行動中遇難的吧?難道你就不想爲你的搭檔畫布報仇了嗎?”
流雲道:“報仇是肯定會報的,前提是我得先找到孟婆。”
冷月聽完流雲的話,不覺失聲笑了起來,良久才道:“沒想到孟婆那點伎倆還能夠騙得了你?”
流雲發出了疑問的聲音。
冷月繼續道:“奈何橋邊的孟婆不過是人喬裝打扮的而已。他騙的了別人,卻騙不了我。”沒錯,冷月之所以橫行江湖,坐上江湖殺手排行榜第三位的寶座,不光是憑藉他高超的武藝和捉摸不透的殺人手法,還有鬼神莫測的易容術。對於一個易容術高手來說,最不可能被騙的,就是別人拿着易容術騙他!
流雲聽罷,失聲尖叫,問道:“你看出來喬裝打扮成孟婆,在奈何橋裝神弄鬼的人是誰了嗎?”
冷月道:“那人的易容術非常的高明,若是也給易容術高手排名的話,當今的武林盟主‘鐵桿一槍’公孫玉珏乃是第一位,第二位便是我的師父‘碧眼狐狸’司空傲,那人的易容術雖然比不得公孫玉珏,但絕對不在我師父司空傲之下。”
流雲聽罷,驚訝道:“你能看的出他用的易容術,這麼說你的易容術絕對也不會在他之下嗎?”
冷月冷哼了一聲,道:“怎麼會呢?能看得穿易容術的人並不一定是絕頂高手,但也絕對不會是二流水平。我的易容術,至少排在第十。”
流雲道:“你說的不錯。你的易容術絕對在前十。不過,我所關心的就是,你知道喬裝打扮成孟婆裝神弄鬼的人是誰了嗎?”
冷月道:“我不知道!”
流雲笑了,道:“你既然不知道,爲何還這麼肯定?”
冷月道:“我的確可以斷定,他絕對不會是幽冥谷的人。幽冥谷的人雖然是魔道瀾闕族的後裔,但是沒有一個人會易容術的。我早前聽說‘京城八怪’中的老八說過,人道如意門的少主沈珏在家奴阿求的幫助下逃進了幽冥谷,想必這人不是阿求便是沈珏。”
冷月一語中的,流雲臉色大變,不敢相信冷月的判斷。流雲也不能不相信冷月的判斷,因爲冷月的推斷無懈可擊!
洪水逐漸退去,清風吹拂着山崗,沙沙作響。
流雲、冷月、追星三人面對着面,一動不動,任憑風吹亂了頭髮,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洪水過後,氣溫大大的降低,即便是已經冷得身體直打哆嗦,流雲依舊不動。流雲沒有動,冷月和追星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三人就這麼相互對視着,等着任何一個人發言。
洞內的沈珏心理嘀咕道:“沒想到冷月竟然是老狐狸的徒弟,我可還得顧全老狐狸的面子,少和冷月過不去。不然,日後見了老狐狸,可就交不了差咯。”想罷,側着身子,拉直了耳朵,就是想要聽外面的動靜。但良久,依舊萬分沉寂,彷彿萬物從此沒有了生機一樣,沈珏聽不到一絲一毫的氣息。
沈珏正在奇怪,卻聽到剛剛換好衣服的聶小倩和畫布走出來的腳步聲。沈珏回頭,正打算示意聶小倩和畫布不要發聲,但爲時已晚。聶小倩驚訝地看着沈珏道:“你靠着牆壁幹什麼?能聽到什麼動靜嗎?”
當洞內洞外異常安靜的時候,洞內可以聽到洞外的動靜,洞外當然可以聽得到洞內的動靜。聶小倩這一聲響,自然讓洞外的流雲、冷月、追星三人聽得清清楚楚。不一會兒,就見到洞口之外,出現了三名男子,而這三名男子正是冷月、流雲、追星!
聶小倩一眼就認出了三人,心知是自己失誤,讓洞外的人發現了自己,不免得暗自埋怨自己。但她哪裡有時間埋怨?等她回過神想要發問的時候,身旁的畫布卻雀躍般地道:“流雲,是你嗎?”
畫布的話,彷彿黃鶯的聲音一般,涓涓細語,流淌在空氣之中。又好像是勝利的捷報,快速飛進了流雲的耳中。流雲一聽,也不管冷月和追星了。快步進入洞內,見到相安無事的畫布後更是激動不已,跑過去,搭住流雲的肩膀道:“畫布,你居然沒死?”
畫布喜道:“我怎麼會死呢?當時人家不過是受了點傷,昏過去了而已。後來被楊公公把我扔進了奈何橋下的幽冥河,不想幽冥河是直通幽冥洞的暗河。”言及此處,畫布看了眼旁邊的聶小倩,繼續道:“若不是聶谷主相助,恐怕我早就死在這昏暗無比的山洞裡面了。”
流雲喜道:“我還一直以爲你被孟婆給殺死了,想不到你居然沒死!太好啦——”
正當流雲和畫布卿卿我我,相互傾訴相思之情的時候,洞口的冷月和追星卻已經對洞內的沈珏發動攻擊。好在沈珏自幼得到沈翠山的真傳,功力不濟武功招式卻已經運用的非常的巧妙。就像和流雲周旋一樣,沈珏不敢和冷月、追星二人正面交鋒,只是憑藉自己的腳步和招式,與冷月、追星周旋。
這樣來了十多個回合,冷月有點不耐煩了,道:“小屁孩,你有本事別躲躲藏藏,和外面痛痛快快地打一場?”
沈珏童心未泯,噘嘴道:“可以啊!但是你是大人,我是小孩。你難道就願意以大欺小嗎?”
冷月聽罷,自覺理虧。道:“也是,如果你和我打的話。在場的人未免會說我以大欺小。不過,爲了公平起見,我讓你一隻手。”言罷,冷月脫下外套,讓追星將自己的右手給綁了起來。
在場的人不免大驚,右手一直是殺手用劍的手,冷月居然心甘情願將自己的右手給捆綁起來,狂妄的同時,也顯出了冷月對自己的自信。沈珏當然知道這點,道:“你居然讓出了自己的右手?好吧,我就和你打打。”說吧,右手的如意鐮刀哐當兩聲奪鞘而出,發出耀眼的通亮的光芒。
如意鐮刀本就是上古至寶,已經將近萬年沒有在人間出現過了。不光是冷月和追星,就連遠處的聶小倩、流雲、畫布見到了如意鐮刀的真面目的時候,也發出了驚呼和讚美的聲音。若說寶刀、名劍,這幾人見得夠多了。但是,在沈珏手中的如意鐮刀的面前,往前見得寶刀、名劍根本就不值一提。
冷月道:“你手中的可是傳說中人道寶貝如意鐮刀?”冷月知道,這把看似只不過是割禾割麥的鐮刀絕對不是平凡之物!
沈珏並不回答,而是說道:“我手中的刀,不過是人間老百姓用來割稻子割麥禾的鐮刀而已。你既然讓了我一隻右手,我也不能太賺你的便宜,就用這把不起眼的鐮刀會會你。”殊不知,沈珏用如意鐮刀已經賺了一個大便宜。沈珏本就武藝精湛,加上神兵利器的相助,更是如魚得水!
冷月冷笑道:“就算你手中的鐮刀是傳說中的如意鐮刀,我也不怕你。”言罷,左手抽出了捆綁在腰間的冷月劍,冷眼犀利地盯着沈珏。
冷月的冷月劍雖說沒有如意鐮刀這般知名,但也是曠古難覓的寶劍。冷月知道,自己的武功絕對在沈珏之上,冷月劍雖然比不上如意鐮刀,但是還可以支撐幾個回合。冷月只需要在這幾個回合之內,將沈珏給殺死就可以了。
冷月很會殺人,是因爲他每次殺人之前心裡頭都會計算着殺死人的幾種可能。然後從中選取最爲可能的一種。而這一次,冷月選擇了把握最大的一種!他的目的不光是要將沈珏殺死,還要奪走沈珏手中的如意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