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倩道:“他就是人宗宗主,你愛信不信。”聶小倩貴爲幽冥谷的谷主,雖說幽冥谷只不過是幽冥玄境的門戶,但幽冥谷於幽冥玄境的戰略地位非常的重要。聶小倩並不喜歡一個幽冥玄境的看門狗對自己怒轟奴叫。
領頭的守衛聽罷, 沉思片刻,道:“就算他是人宗的宗主,也不能說帶誰進去就帶誰進去,至少......”領頭的守衛欲言又止。
聶小倩急道:“至少什麼?”
領頭的守衛沉吟片刻道:“除非他們二人能夠得到冥王的請柬,不然休想踏入幽冥玄境。”
沈珏聽罷,怒道:“幽冥玄境有這麼好嗎?不准他們進去,我也不去啦。”言罷,回頭對着流雲和畫布道,“你們倆不是承諾要保護我的嗎?走,我們回去!”
“且慢——”
沈珏正欲走,卻聽得領頭的守衛道:“你們就是要走,也得留下一樣東西,否則,休想離開。”
沈珏道:“留下什麼?”
領頭的守衛道:“留下你們的記憶。”
留下記憶?多麼荒誕的事情!沈珏聽罷,倍感荒謬,不知不覺地笑了起來。誰也不明白沈珏爲什麼在聽到這個可怕的消息後還能夠笑了起來,倒是沈珏也一點也不因爲自己的表現而感到違和,反而越小越燦爛,讓幽冥谷的守衛好生奇怪。
領頭的守衛道:“你個小娃娃,笑什麼?”
沈珏道:“人類最重要的是什麼?就是因爲他們有記憶,你居然要我們留下記憶。都說我還是個小孩子,異想天開的天真。我看你們比我還天真,居然能夠留下人類的記憶!哈哈......”
領頭的守衛聽罷,也不惱怒,反而冷冷地哼道:“井底之蛙,坐井觀天!”言罷,向着身後的一名守衛吩咐道:“你現在回去稟報幽冥左使,讓他老人家來發落。”這名守衛得到領頭的守衛的吩咐後,轉身一個縱身便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之內。
緊接着,領頭的守衛道:“我也不是故意刁難你們,既然你們不信,我們就讓你們見證,你們人類根本就無法企及的東西。”言罷,往身後的守衛使了一個眼色,頓時數名守衛邁着整齊的步伐,慢慢地往沈珏、流雲和畫布的方向走去。
沈珏大驚,道:“你......你想動手?”沈珏之前只不過逞口舌之快故意激將領頭的守衛的,卻不曾想這些人竟然一點風度都沒有,還搶先出手!
此時,流雲和畫布經過了方纔一戰後,體力消失殆盡,就算要反抗,也不過是分分鐘便被守衛所擊倒。沈珏心知,自己逃脫這些守衛並不難,難得還是保全流雲和畫布安全的同時,讓自己不處於下風。
沈珏尋思着如何有一個兩全之策,既不傷了和幽冥玄境的和氣,也保全流雲和畫布的性命,但是幽冥玄境的守衛哪裡容得。了沈珏細想?不一會兒,守衛已經呈圓形將沈珏、流雲和畫布三人團團圍堵在圓心之處。
畫布驚道:“我們該怎麼辦?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沈珏道:“有我堂堂沈公子在,怎麼會死在這裡呢?”
畫布道:“得了吧,你一個小屁孩能幫到什麼忙?”言罷,深情地望着流雲道,“等下開打的時候,你和我將沈少主夾在中間,絕對不能要他出事。就算是我們因此失去了生命,也要保得沈少主的安全!”
流雲也道:“是的,畫布。沈家對我倆的恩德,我們磨齒難忘。流雲城我們恐怕是回不去了,真的很懷念我們倆在流雲城的日子。”
畫布道:“是的,我也懷念,不知道師傅他老人家現在怎麼樣了,他還好嗎?”畫布言罷,嘆了口氣。
但凡生死關頭,總會莫名的嘆氣。流雲和畫布雖然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但是殺手也有多情的時候,尤其是像流雲和畫布這種半路出手的殺手。他們永遠也不會忘記上半輩子經歷過的事情。
領頭的守衛聽到了流雲和畫布的對話,倍感奇妙,道:“你們剛纔說到了流雲城?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流雲聽罷,道:“流雲城是一個你永遠也無法企及的地方,也是一個人間之外的樂土。”
領頭的守衛道:“流雲城我去過,只是這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應該還叫干將。”
干將?流雲、畫布、沈珏聽罷不禁大驚,就連遠處的聶小倩也發出驚呼聲。倒是身爲守衛的干將一點也不覺得奇怪,而是鎮定自若地道:“流雲城的確是三界之外的樂土,你二人若真是流雲城的人,身上絕對會有一種東西。”
干將言罷,右手輕輕一揮,往着流雲和畫布劃去。流雲和畫布正欲躲避,卻已經躲閃不及,二人右手的衣袖同時被幹將所用的力量劃破。二人右手的胳膊上出現了一個月牙形的胎記。
干將見罷,長長地舒了口氣,道:“看來你們也絕非凡人。”言罷,吩咐其餘的守衛退下,然後道:“你們就在此先等着,我去去就來。”
干將一個轉身,一律青煙飄過,便消失在原地。
聶小倩、沈珏二人卻還是目瞠口呆,不明白乾將、流雲和畫布三人之間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只覺得三人都異常的神秘。
聶小倩走近沈珏、流雲、畫布三人,道:“你們倆真的是流雲城的人?”
流雲城,聶小倩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是從干將、流雲和畫布三人的表情來看,聶小倩知道流雲城絕非凡俗之物。聶小倩不知不覺好奇地問了起來。
怎知流雲和畫布並不願多說關於流雲城的事情,流雲道:“這只不過是我和畫布的故鄉而已,很普通的一個地方。”
畫布也道:“是的,她很安逸,也很普通,就像一個山莊,或許是一塊平原,讓人流連忘返。”畫布言罷,長長地嘆了口氣,愁眉苦臉地道,“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到那裡了,也許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回去了。”
沈珏終於耐不住性子了,道:“剛纔聽干將說,流雲城絕非凡俗之地,難道你們和這些人一樣,不是凡人嗎?”
流雲、畫布頓時愕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沈珏的話,倒是聶小倩道:“這些,或許都和你身上的如意鐮刀以及我魔道的《月光寶盒》有關了。”
不錯,若不是因爲人間的如意鐮刀,流雲和畫布絕對不會離開自己衷愛的家鄉,千里迢迢來到人間,遭受人間的劫難。流雲聽罷,默默地輕嘆口氣,卻也不願意再去多說。他明白,此時的沈珏身上雖然具備了歷代人宗宗主所不具有的力量,但是要對抗強大的黑暗勢力,依舊是螳臂當車,不值一提!
此時,干將已經回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幽冥左使。
幽冥左使見到了聶小倩後,便笑口顏開,道:“聶谷主,你總算是來了!”幽冥左使的言辭之中,夾帶了不少的期盼之意,這讓聶小倩更加的費解。
聶小倩不知不覺地道:“左使的意思是我應該早點來嗎?”
幽冥左使道:“這個時候來,也不晚。”說完,看着聶小倩身邊的少年,掐指一算,便知道這少年的身世,道:“他應該就是沈珏吧?”
聶小倩大驚,道:“你怎麼知道?”
幽冥左使笑道:“我可沒這麼厲害,這些都是冥王大人早就算到的。”
聶小倩頓時對冥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冥王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能算到一樣!從傅晴雪傳位,再到現在的人宗宗主名叫沈珏,竟然算的一點偏差都沒有。冥王越來越讓聶小倩感到異常的神秘。
幽冥左使和干將二人在前,領着聶小倩、沈珏、流雲、畫布四人進入幽冥玄境。由於流雲和畫布有了流雲城貴賓的身份,自然不會再遇到一絲麻煩。相反,干將對流雲和畫布更是百般禮數,讓流雲和畫布都倍感不舒服。
幽冥玄境和幽冥洞一點也不一樣,彷彿世外桃源一般。幽冥洞充滿了寒意,若非意志堅強的人很難走過幽冥洞,來到幽冥玄境。幽冥谷的美麗已經是世間罕有,懸崖峭壁之間修築房屋,坐享山林之樂。相比於幽冥谷,幽冥玄境更加讓人有了一種修真、修道的安逸。
若不是沈珏知道這乃是魔道的聖地,沈珏還會誤以爲這幽冥玄境是道家修仙煉丹的仙山。
流雲和畫布二人心曠神怡,彷彿回到了故鄉一般,畫布更是驚歎道:“都說魔道不好,誰又會知道魔道竟然能覓得到這麼一處安逸之地呢?”
沈珏饒有興致地道:“你說,這幽冥玄境和你家的流雲城相比,如何?”
流雲和畫布一時無言以對。
倒是幽冥左使打圓場,道:“流雲城可是三界之外的仙城,幽冥玄境怎麼比得上呢?”
沈珏道:“三界之外?說到底,依我看來,幽冥玄境也好,流雲城也罷,還不如我人間的蘇州和杭州。”
幽冥左使不禁問道:“何以言之?”
沈珏道:“古話說得好,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州和杭州都可以和天堂相比了,你說還美不美呢?”
幽冥左使聽罷,不禁大笑,邊笑邊道:“有趣,有趣。”
聶小倩道:“早前我去過蘇州和杭州,的確恍如人間仙境一般。”
畫布道:“即便如此,也還是比不過流雲城。”畫布永遠忘不了流雲城,在畫布的心裡,流雲城絕對是第一位,此後便是守在他身邊的男人——流雲。
幾人就這麼你一眼我一語的說叨着,不一會兒便來到了一塊風水好地。此地既擁有青山碧水,也擁有藍天白雲,還擁有閒雲野鶴,更是有漫天的桃花。若是在凡間,深秋已經過了桃花盛開的季節,但是在幽冥玄境,就好像沒有春夏秋冬一樣,桃花總是讓人忘卻煩惱,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