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看着畫布從他自己的坐騎上慢慢地倒下去,心裡非常的不舒服。自從進入殺手行業,流雲一直便和畫布搭檔執行任務。每一次,都是流雲衝在前面,畫布斷後的。這一次是畫布第一次衝在前面,而流雲斷後。沒想到,這一次嘗試,直接讓畫布失去了生命。
畫布輕喘着氣,強顏歡笑道:“流雲,幫我殺了那個老婦人,殺了他,幫我報仇——”
流雲斬釘截鐵地道:“放心吧!我絕不會讓她活着離開幽冥谷。”
流雲言罷,來不及過多的去照顧畫布,馬繮一揮,策馬已經直接衝向前去了。而躺在地上的畫布,看着流雲遠去的背影,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殺手,是沒有歸宿的。若是殺手的歸宿,那就是死。
畫布,並沒有因爲自己即將死了而傷心、恐懼、害怕,反而很泰然,直到死了以後,面部表情都非常的安逸、慈祥。
楊公公一干人等經過畫布的屍體旁,看到了畫布死後的表情,楊公公輕輕地吐了口唾沫,道:“呸,死都死的這麼好看。”楊公公的言語之中,夾帶了不少的嫉妒。楊公公不想多看畫布一眼,命令屬下將畫布的屍體扔進了奈何橋下的河水當中。
楊公公斜眼看了看漸漸飄走的畫布的屍體,吩咐道:“你們也不要怪咱家無情。咱家對她可是夠好的了。這河水清澈透明,一定直通谷外。咱家可是在幫她,免得她留在這幽冥之谷喂狼。”
楊公公說完,下面的人不敢不聽,一時之間議論紛紛。
楊公公也不惱怒,反而很是得意。指着前方流雲遠去的方向,大喊道:“大軍聽令,隨着流雲走的方向,加速前進。一定要趕在日落之前找到幽冥谷腹地,拿下幽冥谷。”
“得令——”三軍齊喝一聲,一時之間,大軍同時加快腳步行軍。步伐異常整齊,本事安靜優雅的幽冥谷頓時地動山搖、鳥飛獸跳。
冷月望着遠去的畫布的屍體,輕輕地嘆了口氣,嘴裡喃喃自語,聲音非常的小,就連身旁的楊公公都聽不清。
楊公公不禁問道:“冷大俠,你似乎有話要說?”
冷月搖頭道:“沒,沒有。我只是有點擔心前面還有不少的幽冥穀人的埋伏。擔心能不能在日落之前找到幽冥谷腹地。”
楊公公對冷月的話並不買賬,冷笑道:“金面佛冷月是江湖上最不會撒謊的人。一點也不假。冷大俠,咱家勸你老老實實地幫九千歲賣命,不然不僅你會死的很慘。陝西榆城的冷家莊一百四十九條人命都得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楊公公言罷發出陰冷的笑聲,像是提醒,又像是威脅,讓聽着的冷月好不高興。冷月吆喝一聲,駕着馬往前直衝大軍最前面,奔着流雲的馬跡而去。
再說流雲駕着馬不停地追趕孟婆,而這孟婆正是十二歲大的沈珏所扮。沈珏騙了東廠軍隊,殺死了畫布以後便在阿求的幫助下逃離奈何橋往幽冥谷腹地而去。
剛行了不久,沈珏邊聽到了滾滾的馬蹄聲,沈珏立刻駐足不前,面色凝重。
阿求不解地問道:“少主,你爲何不走了?”
沈珏道:“求叔,我們不能走。後面有尾巴跟着我們,我們若是繼續往前的話一定會暴露聶姐姐的幽冥谷腹地的。東廠的閹狗絕對還不知道幽冥谷腹地在哪裡。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在幽冥谷周邊亂躥!”
阿求聽罷大驚,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沈珏道:“求叔,我剛纔當孟婆的時候,發現剛纔一男一女眉來眼去,兩人必定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現在女的被我殺了,男的一定想要報仇。我聽馬聲,只有一匹馬奔襲的聲音。所以,我篤定來者絕對是他!這麼說來,我有辦法對付他了!”
沈珏還在不停地說着,阿求卻面如土色,慌慌地道:“少主,你可知道剛纔一男一女可是誰嗎?他們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殺手。分別爲流雲和畫布。世傳‘流雲畫布,鬼神讓路’。意思就是流雲和畫布的地方,鬼神都得讓路!畫布被你殺了,流雲必定想要不惜一切代價殺你!少主,你能應付得了嗎?要不我們去求助聶姑娘吧?”
沈珏道:“求叔,相信我,我不會有事的。只要是流雲來,我絕對會沒事,而且還能讓他有來無回!”
阿求聽了沈珏的話,依舊感到非常的擔心,倒是沈珏必定是主子也不敢再出言相勸。道:“少主若是有妙計,我也不再反對。這樣吧,你先在這裡拖住流雲,我先回幽冥谷腹地搬救兵。少主,我沒來,你千萬不可輕舉妄動。”
沈珏不耐煩地道:“求叔,你怎麼這麼囉嗦。知道啦,你快走吧,我自有分寸。”沈珏言罷,離開阿求往回跑去。
阿求看着沈珏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沈翠山臨死前的囑咐油然在耳,阿求不敢疏忽,轉身往幽冥谷腹地飛快跑去。
沈珏回頭看着遠去的阿求的背影,喃喃自語道:“求叔,你放心吧!我覺得不會死的,我不會給如意門丟臉的!”言罷,沈珏望着天空繼續道,“爺爺,孫兒今天要爲你報仇!”說完,沈珏滿目堅毅,往着不遠處約莫三十米高長滿雜草的土丘跑去。
沈珏剛到土丘上便四處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不過土丘不過三十米高,土丘上長的大多是七八十釐米的雜草。身高近一米五的沈珏怎麼躲藏也躲藏不了。
不過沈珏卻一點也不擔心,反而露出了笑容。沈珏找來了不少的廢柴廢棍,分成大大小小的柴堆放在雜草從中。隨即又把自己得衣服將這些柴堆串聯好,只要沈珏一拉,這些柴堆就會發出嗦嗦的聲音,活像是千軍萬馬躲藏在草叢一樣。
沈珏做完這些事情後站起來拍了拍雙手,道:“淝水之戰,草木皆兵!嘿嘿,流雲畫布,你不是鬼神讓路嗎?今日小爺我要你有來無回!”
馬蹄聲越來越近,沈珏卻越來越平靜。走到一塊非常空曠的平地上,望着馬蹄聲傳來的方向。沈珏遠遠地便看到了一個男子,滿臉憤怒和憂傷地往這邊趕。男子的左手握着馬繮,右手緊緊地握着手中的劍,眼睛就好像要冒煙了一樣,盯着前方,一動不動。而這名男子正是有着江湖排行榜第七的殺手——流雲。
沈珏等到流雲只離自己不過二十米遠的時候,高喊道:“此樹是我栽,此山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來者何人,還不快快報上姓名來。小爺我饒你不死!”
沈珏此時已經褪去了孟婆的裝扮,變回了少年身份。流雲一聽到沈珏的聲音,大驚。立刻勒住馬繮,駿馬發出嘶鳴聲,一時之間整個山谷異常的熱鬧。
流雲鎮定地看着說話的沈珏,見到眼前只不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便輕蔑地道:“小孩,你給我下來。大爺我饒你不死。”
沈珏道:“你有本事給我過來,小爺我要你粉身碎骨!”
流雲聽到沈珏的話,頓時有點不滿。心裡嘀咕着絕對不能被這十二三歲的少年給輕蔑了,拉緊馬繮,兩腿一蹭馬屁股就要往前趕。卻聽到土丘上的沈珏喊道:“左軍聽令,準備放箭。”
流雲聽後大驚,立刻勒住馬,額頭上也流出了斗大的汗珠。只聽得沈珏的話剛完,土丘上的草叢間便悉悉索索的作響。流雲更是不敢向前。
沈珏笑道:“世人常說,流雲畫布、鬼神讓路。小爺我看是浪得虛名!還鬼神讓路呢?居然就害怕我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哈哈......”
流雲一聽,頓時怒火燃燒,道:“休得胡言。大爺我也不和你小孩一般見識。小孩,剛纔你看沒看到一個六十歲左右和你一般高矮的老婆子?她往哪裡去啦?你只要告訴我,大爺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沈珏一聽,竊喜,輕聲道:“看來這流雲還是沒有認出當時的孟婆不過是人扮的。我就戲弄他一番。”言罷,清清嗓子,高喊道:“我看你啊,簡直是膽大妄爲。你可知道剛剛走的那個老婆婆是誰嗎?她可是掌管人們生死的孟婆!你得罪了孟婆,你還想活嗎?”
流雲聽得不耐煩了,打斷了沈珏的話,道:“小孩,你只管說,她到底是往哪裡走啦。大爺我殺人無數,從來不信鬼神。再說,江湖上不是說了嗎?流雲畫布,鬼神讓路。就算孟婆是鬼,也得給大爺我讓路!”
沈珏道:“好吧,小爺我也不和你計較。你想要知道孟婆在哪裡也可以,但是你得留下你最珍貴的東西做抵押。不然,小爺我也當不了這個山大王了。我這些弟兄們可是得吃飯的哇!”沈珏言罷,又拉了啦腳下的衣服。頓時,草叢又索索作響,好生熱鬧。
流雲見罷,大驚,心裡估量着趕路要緊,無需和眼前的小孩一般見識。而且,前方土丘雖小,小孩身邊卻藏有重兵。流雲不想再做耽擱,以免耽誤追趕孟婆的時間。便從懷中取出一枚血如意道:“這枚血如意可是我剛剛執行任務的時候獲得的,你只需要告訴我孟婆往哪裡走了,我便將它送與你。如何?”
沈珏遠遠地便看到了血如意,也認出了血如意。血如意是如意門的掌門信物,一直由掌門掌管。血如意如今在流雲的手中,也就預示着,如意門現任掌門沈翠山已經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