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開學了,林蘇傷心了,頹廢了,無力了。一大早地爬起來,去外國語學院上英語課,林蘇眼睛都還沒睜開呢。在外語學院的教學樓下面看到肖莫謙的車,林蘇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進入戰鬥狀態。趙斯默無奈地推了推她,說:“你至於這樣嗎?每次看到肖老師,就像刺蝟一樣,豎起了渾身的刺。真是隻討人厭的林蘇!”

肖莫謙走在樓梯上,聽到“林蘇”三個字,停住了腳步。林蘇她們轉了個角,一擡頭,就看到肖莫謙在二樓的樓梯上。趙斯默雙眼放出綠光,把林蘇連拖帶拽地拖上了樓梯。林蘇看到肖莫謙,心臟撲通撲通亂跳。寒假一直折磨着她的那些片段,一下子全涌上了腦海。

眼看着越來越接近肖莫謙,林蘇拽着趙斯默快步跑開。留下肖莫謙,站在樓梯口,看着林蘇跑進教室,摸摸鼻子,有些奇怪。他是變態怪叔叔嗎?幹嘛見了他就跑,那麼着急幹嘛?他身上沒有HIN1,也沒有SARS病毒啊!躲那麼快,這隻林蘇,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面對他了吧?

趙斯默被林蘇拖着跑,到教室的時候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扶着牆,大口喘氣,幽怨地看着林蘇,說:“蘇蘇,你謀財害命啊,我的心臟啊,吼!”林蘇自己也累了,癱坐到椅子上,靠在後面的位子上裝死,像條死魚一樣張開嘴,大口地呼吸。

肖莫謙從外面走進教室,瞥了眼林蘇。林蘇注意到肖莫謙的注視,就像是觸電了一樣,趕緊豎起,趴在桌上裝死。肖莫謙垂首笑了,這隻林蘇,今天怪怪的。以前是用鼻孔看他,今天是用後腦勺看他。她就不能用眼睛看一下他嗎?他長得也沒有那麼不能看吧?

“How about your winter vacation?”肖莫謙眉眼含笑,一臉慈祥地問大家。趙斯默大喊:“I miss you so much,Mr.Xiao.”全班同學都笑了,肖莫謙也擡眼看她,然後說:“Me too.”但是那句話,林蘇感覺肖莫謙說的時候是看着她的。然後,林蘇嚇得埋下了腦袋,又是留了個後腦勺。

肖莫謙在心裡把林蘇按在桌子上,咬牙切齒地蹂躪。他難得這麼肉麻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那句話,可是他這輩子幹過的最噁心人的事了。她竟然就留個後腦勺給他,這只不懂風情的林蘇,真是欠虐!

肖莫謙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用英文問道:“誰能跟我們分享一下她的寒假生活?”眼神掃過全班,最後停留在林蘇身上,這隻林蘇還是趴在桌上裝死。嘴角小幅度上揚,繼續用英文說“林蘇,你能跟我們分享一下你的寒假生活嗎?”

林蘇站起來,盯着肖莫謙,咬牙切齒,這個妖孽,果然是跟她有仇!Share什麼呀Share,她寒假一直被他這個冤魂給纏着。幽怨地看着肖莫謙,吞了吞口水,說:“Just so so.”肖莫謙挑眉,依舊用英文問:“你寒假有沒有什麼特別的

事情,可以拿出來說一下。或者你寒假是怎麼過的,也可以大致跟大家分享一下。”林蘇撇撇嘴,說:“No.”

肖莫謙繼續循循善誘,他真的很想知道林蘇的寒假是怎麼過的。寒假開始的時候,林蘇在QQ上還會跟他聊很多,每天都聊到很晚。可是到後來,她並不是每天上線,也可能是她上線,卻隱身了。聊天就變少了,林蘇說的也少了。他想知道,林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後來不跟他聊天了。

林蘇幽怨了,她總不能說“我寒假就光爲你鬧心了!”這樣的話吧?想了想,還是含蓄一點,看着肖莫謙,用英文說:“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所以不能跟大家說。”肖莫謙一愣,林蘇這話,不會是她知道自己就是Auto Man了,所以纔不跟他聊天的吧?

“好,既然這樣,林蘇,請坐下。”肖莫謙總算是放過她了,用英文叫林蘇坐下。林蘇坐下後,還是很幽怨,趴在桌子上,一動也不動。趙斯默戳她的胳膊,小聲問她:“你發現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啊,怎麼都沒聽你說起啊?”林蘇扭頭看了她一眼,纔不要告訴她呢,告訴她,等於告訴了全世界。而且她那麼迷肖莫謙,被她知道了,她還用活嗎?

“都說了不能跟別人分享了,你還問。”林蘇鄙視她,不睬她。趙斯默把戳她手臂的手指轉到林蘇腦袋上,戳她腦門,說:“我是別人嘛?”林蘇扭頭,“切”了一聲,說:“纔不要呢!告訴你,等於告訴了全世界。你是Z大移動的廣播臺啊!”

趙斯默怒了,叉腰瞪着林蘇。肖莫謙眼神掃了過來,她又萎了,跟林蘇一樣,趴在桌上裝死。肖莫謙站在講臺上,居高臨下地看着林蘇,心裡想說,今天晚上回去一定要找林蘇聊天,問問看,到底是什麼情況。萬一林蘇真是值得了他的身份,那他的表白,大概也是該計劃起來了。

林蘇偷偷瞄了眼肖莫謙,他正拿着本書,很認真地在講課。他還是戴着那副金邊眼鏡,聚精會神地看着手裡的書。薄而豐滿的脣,一開一合。他講課很專業,深入淺出,一個句子的語法,結構,詞彙,生詞,他都會講到。根據難易程度,選擇不同的講法,簡單易懂的,就一兩句話帶過去,比較難理解的,就會仔細地解釋。

林蘇不得不承認,肖莫謙是個很好的老師。想到學校網頁上,關於肖莫謙的介紹,看來,碩士生導師,真不是浪得虛名。還有他那張妖孽的臉,他的眼睛,怎麼會那麼好看?睫毛那麼長,眼睛微微下垂,睫毛微微顫抖。鼻子的線條,臉部的線條,都那麼明朗,卻不像有些人那麼突兀,倒是有些柔和。還有那張她以前YY過的嘴,粉嘟嘟的,雖然薄,可是看上去很飽滿,感覺軟軟的,親上去應該真的會很舒服。

肖莫謙這麼個牛掰的人,要外貌有外貌,要內涵有內涵。肖莫謙是個幾近完美的人,真的會喜歡如此平凡的自己嗎?會不會是他一時覺得新鮮,纔會對自己產生

興趣?而且,和這種人在一起的話,應該會很累吧?

不說別的,就他這張妖孽的臉,走在路上回頭率那麼高,跟他一起逛街的時候,還不被圍觀?要是碰上一些八卦的歐巴桑,指指點點,說“瞧,這個男孩子比他女朋友漂亮多了!”那還恨不得一頭撞到牆上算了。

還有他在學術界的地位,要是跟他談戀愛,真的會成爲學校的風雲人物吧?恐怕影響程度會比高三的時候,那個混蛋來學校找她,鬧得學校滿城風雨,還要嚴重。到時候走在學校裡,就跟明星似的,被大家圍觀了。到時候,她這隻林蘇,還真就成了動物園的林蘇了。

林蘇胡思亂想的時候,肖莫謙也在走神。眼角餘光瞥向林蘇,看她一臉呆呆傻傻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有些猶豫了,這樣的林蘇,到底能不能承受這份感情帶來的壓力,來自周圍人異樣的目光?

雖然在中國,師生戀不像美國那樣,是絕對的禁忌,不用坐牢。可是,輿論的壓力,學校裡同學,老師的指指點點,也夠這隻林蘇受的了。這麼笨的林蘇,這麼傻的林蘇,這麼可愛的林蘇,到底適不適合這樣的感情?

可是,肖莫謙知道,即使林蘇不合適,他也不會放開林蘇的。他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他絕對不是善男信女,不會那麼傻地說:“只要你過得比我好!”這種傻話,他一輩子不會說,這種傻事,他也絕對不會做。他爲了這隻林蘇,連知心哥哥都做了,不會就這麼放手的。當然,他也不會放着林蘇一個人承受那些的,他能把林蘇拉進這灘渾水,就已經準備好爲林蘇撐起一片安穩的天。

“Okay,todays class is over.”肖莫謙宣佈下課,林蘇鬆了口氣,總算暫時不用看到他了。現在她上英語課,真的是如坐鍼氈,總覺得肖莫謙在看她。麻利地把桌上的書和筆都扔進書包,拖着趙斯默,張曼曼和秦筱夜就走。

肖莫謙沒有收書,看着林蘇離開,就像這裡着火了,她趕着逃生似的。肖莫謙心裡有了個底,這隻林蘇剛纔說的“something strange”肯定和他有關。不過,這隻林蘇還真是個膽小鬼,發現了奇怪的事情,就只知道一味地逃避。

這個時候的林蘇,就像一隻蝸牛,一旦外界發生了什麼改變,就縮到自己的小殼裡,連毛都不會露一根出來。要是這隻林蘇再這麼膽小,那他表白成功的機會就小了。說不定他說出來了,林蘇就躲得更加厲害了,萬一她一狠心,把課都給換了,那事情就更糟糕了。不能輕舉妄動,要先緩緩,免得這隻林蘇被逼急了。人狗急了還跳牆呢,這隻林蘇急了的話,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肖莫謙收起桌上的書,關了電腦,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收服林蘇這件事,沒想到會有這麼多問題。他別的什麼都可以不顧及,可是這隻林蘇,他實在不忍心逼她。肖莫謙這次,是真的栽了,栽在這隻林蘇的手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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