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寒跟在顧鋮的身後,戰戰兢兢的走到葉梓跟前。所幸,葉梓只是白了他一眼,並沒有做出怎樣過激的舉動。
在公園裡等了約莫半分鐘的時間,就見着歐陽慕林的車子停到了馬路邊,搖下車窗對着一行人招了招手:“上車吧!”
歐陽慕林載着葉梓等人來到飯店,安然正坐在窗邊,和王蘭小聲的說着什麼,而王蘭的眼圈紅紅的,只時不時的點點頭。王雨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從她的表情裡,看不出絲毫的波瀾。
“你們來了。”聽到開門聲,安然第一個擡起頭,“先坐下等等吧!我奶奶和我媽還在路上呢。”
“不着急。現在還早着呢!事實上,我還不太餓。”葉梓搶在歐陽慕林的前邊,衝過去坐到安然的身旁,只一眼,便察覺到王蘭的神色有異,隨即皺了皺眉,“王蘭,你怎麼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王蘭沒敢正視葉梓的眼睛,而是垂着腦袋,輕輕的搖了搖頭。
“沒有就最好……”葉梓將信將疑,但當着其他人的面,她選擇了不再追問,而是小聲的嘟囔着,“要是有人欺負你,我定不會饒他,特別是那個閆磊。?”
說到這,葉梓擡眼看着對面的顧鋮等人:“說起閆磊,我想起來了,他人呢?吃飯的時候就沒見到他。該不會被王蘭的那一通教訓,給懟得下不來臺,因而氣跑了吧!還有那個劉婷婷,也已經一下午都沒見到她了哦。”
“哦。去飯店的路上,我的確是看到閆磊氣呼呼的走開了。”顧鋮的同桌沉思了幾秒開口道,“我當時只當他是去隔壁商店買東西,就沒怎麼在意。要不是你剛剛提起,我還真快忘了這茬咯。”
“不用猜來猜去了。”顧鋮開口,“他現在和劉婷婷在一起呢,還有……”
他的眼神閃爍了幾下,目光飛快的掃過王蘭的臉,壓低了聲音說:“還有姚望。”
衆人全都沉默了下來,包廂裡靜得只聽到自己心跳和呼吸的聲音。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各式各樣,心情同樣很複雜。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正在這時,飯店服務員敲了敲門走進來,柔聲詢問,“請問,現在點菜嗎,還是?”
“嗯。現在點。”一直閉着眼睛沒有說話的王雨開了口,“都是老人和孩子,菜品一定要精細,就按照平時的標準來上菜就可以。”
“好的。您稍等!”服務員甜甜的笑着,輕巧的走出了包廂。
安然定定的看着王雨的臉,陷入了沉思。她無法想象,今天的這一幕是怎樣發生的,也無從得知,王雨此時此刻的心裡在想着什麼。
事情偏偏就是這麼湊巧,她們三個女生當中,只有王蘭不曾見過李華的長相,自然沒能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再轉念一想,自己之所以覺得難受,大抵是因爲,接近李華爲他生下孩子的那人正是王蘭的姐姐,若是旁人,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自己恐怕不會有如此多的憤慨。
誠然,王雨說的沒錯,於情於理,她和李華已然離婚,即便王芳是帶着目的去接近他,也與這些人無關。無非是各取所需,男未婚女未嫁,誰又能說得清,其中的恩怨糾葛?但安然是個俗人,她做不到王雨那般淡然和從容。在月子中心裡發生的那一幕,只會讓她加深對王芳和李華兩人的厭惡。
王芳揹着李華偷偷聯繫王雨的目的是什麼?安然想。或許是想炫耀?炫耀自己懷上了雨華集團的“龍種”?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不。安然更願意相信是後一種王芳之所以這麼做,不過是心中忌憚着王雨,明知李華的心中始終有着王雨的位置,她害怕、她擔憂,唯有用這樣的手段來向王雨示威。
安然緊緊的皺了皺眉頭,心頭涌上一陣噁心。王芳居然利用這個孩子的降生來羞辱王雨,利用凡凡的死來折磨王雨,何其的無恥加歹毒。甚至利用這個孩子,逼迫李華來爭奪本已經屬於王雨的股份,使她官司纏身無法安寧。
想到這,安然忍不住又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王雨,她的神情依舊那樣的從容不迫。似乎下午的那場風波,對她絲毫沒有影響。她歪着腦袋,靜靜的聽着歐陽慕林說話,偶爾開口附和幾句。
安然嚥了嚥唾沫,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喉嚨裡卻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什麼聲音也發不出,只是幹張着嘴,神情怪異。
“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葉梓在桌子底下掐了掐安然的大腿,湊到她的耳邊小聲的問,“怎麼覺着,你跟王蘭看上去怪怪的?”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住你的眼睛。”安然低聲道,“的確是發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但是情況有些複雜,還是吃過飯回到家裡,我再細細跟你說。”
“我就知道……”葉梓一副瞭然於胸的表情,坐直了身子,“你們動一動眼珠子,我就知道你們在想什麼。”
坐在安然另一邊的王蘭,始終低着頭,不肯看桌上的任何人,周圍的談話聲似乎也被堵在了耳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勸姐姐及時回頭,不能做任何對不起安然和她家人的事。
王蘭終於明白,下午在去月子中心的路上,自己爲何那般心神不寧。果真,這世間是存在所謂的“第六感”的……
如果自己不去麻煩大伯母,如果查到了地址,自己一個人去找姐姐,如果……那就不會發生那令人尷尬的一幕。然而,世上沒有如果,只有結果。
“然然。”
“乖乖~”
這時,包廂的門被打開,安然的母親扶着奶奶走了進來,一眼看到了坐在最裡邊的安然,兩人都一下子紅了眼眶。
“放假也不回來看看我們,當真是一點也不想家?”母親略帶埋怨的看着安然,“奶奶整天在家唸叨你。”
“我也可想你們了……”見到母親和奶奶,安然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來,終於不再故作堅強,紅着眼睛噘起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