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樓上的臥室,他坐在牀邊,因爲他的個子很高,她不得不站在牀上才能查看他的傷口。
她小心的解下那些纏在他頭上的布條,然後她試着想把那塊放在傷口上的棉布拿下來,其中一塊兒沒費什麼功夫,另一塊兒卻好像有點粘在傷口上了,她只好小心又小心的,一點點的往下揭那塊兒布。
哦,天啊。”他忽然深吸口氣呻吟道。
“怎麼了?很疼嗎?我會小心些的。”她忙停下手中的動作看了看他說。她只想着要在不弄破他的傷口的情況下取下那塊布,完全沒有注意到她沒有穿內衣的胸部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這件衣服本來領口就很大。
“不,沒事,不過你還是快點吧,不然我可能會流鼻血。”他閉了閉眼。
“啊?”她奇怪的低下頭看了看,好像忽然明白了他爲何會這麼說,她的手猛的一抖......
“哦,嘶......”這次他是真的痛的倒吸涼氣。
“對不起,對不起,還好終於拿下來了,好像出了點血,不過看樣子已經開始癒合了。”她這一慌不要緊,竟然把那塊布扯了下來。
“真要命。”他皺了下眉,看着跪坐在一旁的她。
“我想簡單的包紮一下就行了。”她撿起那拆下來的布條說。
“就這樣吧,我的皮膚癒合能力一向很好,沒事的,反正是呆在屋裡,傷口又在頭頂上,碰不到的。”他忙舉手擋在身前。
“那好吧。”她有點惡作劇的看了看他,笑了笑。
“不要考驗一個男人的慾望。”他拍了下她的頭有點尷尬的說。
“我還以爲自己對你沒有什麼吸引力呢。”她吐了下舌頭。
“你想試試麼?”他湊上前問。
“不,不想。”她忙躲開些,鑽進被子乖乖背過身躺下。心裡卻在竊笑,原來自己這麼邪惡!其實她是真的很想親近他,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個小女孩兒了,雖然有個性有那麼點爺們兒,有點大咧咧,可是該有的矜持和常識還是要有的,她總覺得那種事要相愛的人在一起纔可以,她是愛他沒錯,可是他並不愛她,想到這她又有那麼點悶了。
感受着他也躺下了,她的心又亂跳了一陣兒,能這樣睡在一起也很好,感受着他就在身邊,很甜蜜,雖然還帶着那麼一點點酸,想到有一天將要離開他,她的心又像是被猛扯了一下。
雨好像小多了,好半天也沒有聽到雷聲了,雨點落在房頂上,窗上,像是一首美妙的催眠曲,讓她很快進入了夢鄉。
“懶貓,快起來。”他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怎麼了?才幾點啊。”她揉了下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站在牀邊的他。
“你下樓看看,太陽都升到頭頂了。”他聳了下肩膀說。
“是麼?”她有些不情願的坐起身,因爲這裡的窗戶被封死了,所以她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
“快下來,難得的東北風,或許你的信鴿可以起飛了。”他說着轉身下了樓。
她一聽馬上翻身下了牀,跑到洗手間胡亂的弄了點水洗了把臉,漱了下口,然後也跟着跑下樓。
一到客廳就感覺到一陣清爽的風吹了進來,讓她感到渾身舒暢,她走到窗邊向外看了看,太陽哪有升到頭頂,明明纔剛剛升起,這傢伙也真是夠誇張,不過風向果然如他所說。
“你不是又餓了吧?”她看着坐在沙發上看書的他恍然大悟的問。
“當然不是。”他揚揚眉毛說。
“你頭上的傷怎麼樣了,怎麼可以不包上點就下來吹風啊。”她走到他身邊,指着他的腦袋。
“沒事了,已經結痂了。”他用書擋住了她的手說。
“還真是夠皮的。”她說完坐在他身邊,開始準備點火放燈籠。
“真的能行?”他不免又有些懷疑。
“死馬當活馬醫唄,能不能引來人救我們我不知道,不過你可以許個願,興許靈呢!”她笑了笑說。
“虧你想的出來,我能做點什麼?”他把書推到一邊,湊了過來。
“一會兒你把蠟燭一個個點上,然後遞給我,我來放出去。”她擡頭看了看了他說。
“爲什麼不讓我來放?”他抱怨道,他還沒見識過這種東西。
“你得離窗口遠一點,我可不想你又病了,不然我怕不等你病好,我先掛了。”她白了他一眼。
“真夠兇的。”他聳了下肩膀不再多言。
看着他的樣子,喬雲朵笑了笑,她忽然覺得他們之間已經有了某種默契,好像有時候可以從對方一的個眼神,一點情緒讀出對方想說的話,也許在某些方面,他們其實有點像——都有那麼點吃軟不吃硬。
將這些燈籠一個個的放了出去,在放到最後一個時,他走過來,好奇的看着那燈籠迅速高飛,因爲今天的風也很大。
“這個真的可以許願麼?”他歪着頭說。
“可以的啊,在我的家鄉,很多人會把自己的心願寫在上邊,然後放飛的。”她笑了笑說。
“我忘了寫。”他忽然一臉的失望。
“那不是還留一隻要掛在這間房頂上嗎,你可以把心願寫在裡邊呀。”她指了指桌上那盞燈說。
“那怎麼行,不飛起來一定不靈。”他顯的很認真。
“呃!那再做一隻好了。”她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道。
“其實我並不太相信這種事。”他坐到沙發上,嘴上這麼說,手上卻開始做燈籠。
“就當作是爲自己的願望努力一下吧。”她笑着也拿起紙開始做。
“你也要放一隻麼?”他笑了笑點點頭。
“當然,我希望可以讓我的家人看到。”她的眼光又飄到了很遠。
“我想會的。”他安慰她說,他開始漸漸相信,她是在一場意外中,流落到這裡的。
兩個人都在默默的做着手中的燈籠,都有些好奇對方的心願是什麼,但是同時也清楚不該問。
直到將手中的心願燈籠放飛,她才拍了拍手笑看了看他“公爵大人,感覺如何?”
“還不錯,心裡輕鬆很多。”他笑了笑。
“那就說明您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她眨了下眼睛有點俏皮的說。
“嗯,沒錯。”他很明白她的意思,有時候許願就是一種心情。
“理想的問題解決了,我們要解決現實的問題了。”她指了下肚子。
“沒錯,這個也很重要。”他主動向廚房走去。
“再這樣下去我們只能吃麪條了。”她看了看那所剩不多的青菜嘆口氣。
“什麼都好,不要太放在心上。”看着她苦着一張臉,他安慰道。
“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她嘆息一聲。
做了兩張餅,弄了一點湯,基本上解決了肚子的問題,現在他們只做的只能是等了。
坐在沙發上,一人捧了本書打發時間,可是眼睛在看着書,耳朵卻是一直在聽着外邊有沒有特別的聲音,不過想一想就算有人撿一了燈,再送到哈里斯宮,再有人找到這兒也需要些時間。
果然一直到天黑了,依然是隻有風吹草地和屋頂的聲音。
“上樓睡吧,這裡風大有些涼了。”她推了推他。
“嗯。”他合上書,點點頭。
上了樓,他們都默默的躺在了牀上,或許是因爲心裡惦記着燈籠的事,所以都很難入睡。
“不知道那些燈籠會飄向哪,被什麼人撿到。”她忍不住轉過頭,看了看他說。
“這大概就要看我們的運氣了。”他也顯得有點擔憂。
“要是都飄到了沒有人的地方,那麼我們就白忙一場了。”她苦笑了一下。
“不會的,至少我們偉大的哈里斯家族的祖先會替它們指引方向的。”他的語氣很堅定。
“聽起來有點詭異。”她低聲叨咕了一句,心想這就有點像是命運之說了,按着現代還有些人迷信的說法,就是祖墳一定要埋在地靈人傑的地方,所以有的墓地炒的簡直成了天價,她對這種事總是有些將信將疑的,有時候就是爲了圖個心安吧。
“呵,我至少是個公爵,我被匪徒綁架可不是件小事啊。”他輕笑一聲,扭頭看了看她。
“或許這個比偉大的祖先更管用。”她也笑了笑。
“好像有什麼聲音。”他猛的坐起身。
“我也聽到了一點兒。”她也一動不動的側耳傾聽,好像是有馬蹄的聲音。
“下去看看,我感覺有點不對。”他忽然皺了下眉頭。
“爲什麼?”她也忙跟着他下了牀。
“好像只有兩三匹馬。”他邊往樓下走邊說。
“那有什麼不對的?”她有點不明白。
“若是有人救我們,你想會只來兩三個人嗎?”他看了看說,人已經走到了窗邊。
“哦,難道是那幾個匪徒麼?”她也順着窗戶向外張望着。
“離開窗口。”他說着檢查了一下門,發現裡邊都鎖好了,才又走到她身邊,將她拉在身後,自己小心的躲在窗邊看着外邊。
馬蹄聲越來越近了,她的心跳的也越來越快,她躲在他的身旁,也可以看到一點外邊的情況,當感覺來人已經到了門前時,她向外看了一眼,果然只有三個人,而且他們中的其中一個向這扇被打開了一半的窗戶走過來——他們都蒙着臉,顯然被他猜對了!
想不到沒引來人救他們,反而把那幾個匪徒又引來了,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他們趕快向後退了退,身體緊貼在牆上,因爲窗子透來的月光忽然一暗,說明那個人就站在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