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八點多,公爵讓艾西幫她打點好衣裝,然後到書房找他,按着公爵的意思,她穿上了那件白色的禮服,她自己挽了個大方浪漫的髮髻,然後配帶上與這禮服一套的頭飾——花環式的頭花,還點綴着小珍珠和幾根彩色的羽毛,帶上同樣白色的手套,穿上一雙也是白色的小皮鞋下了樓。
哈里斯公爵擡頭看了看她,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古怪,好像在想什麼,又像是有些疑惑,不過她覺得他應該是滿意的吧。她見他遲疑了一下,走了過來執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她想這或許是想先讓她適應一下。
他的穿着也比平時更華麗,一套黑色的燕尾服,內襯着白色的襯衫,用黑色的絲巾在領口打了一個繁瑣的領結,黑色的直筒長褲顯的他的雙腿更筆直修長,手中拿着一個象牙手杖,高高的黑色禮帽,鑲着四條銀灰色的貂毛,那顯示着他的爵位。然後她和他坐上馬車,直奔布魯倫宮。
“雲朵小姐,我想舞會上我可能要常和一些人打招呼或是聊聊天,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是我有些疏忽了,不然應該替你找一位伴婦的。”他的表情很認真。
“公爵大人放心吧,我想我會過的很愉快,我其實只是很好奇社交舞會是什麼樣子,並不想太多人注意,再說我又不會常參加這種活動,沒有必要安排專人來陪我。”她微笑着說。
“那是最好。”他點點頭,同時他也明白,和他一起出席,她想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也難。
到了布魯倫宮所在的街道,馬車忽然多了起來,而且從馬車圖案標誌上看,都是身份顯赫的貴族。
天色剛微黑,一進布魯倫宮的廣場,院中的彩燈已經都點亮了,想必一會兒這裡會非常的漂亮。
到了殿門前,哈里斯公爵先下了馬車,然後扶着她下了車。阿爾傑在僕人的安排下,去找地方停馬車了,而且會有人安排他們休息的地方。布魯倫宮的總管也忙上前向公爵和她的招呼,然後帶他們進了大廳。
一進門兒喬雲朵有一種身臨夢境之感,水晶吊燈此時點亮了,燈光璀璨耀眼,而最讓她炫目的是那些貴族小姐和夫們們的衣裙和裝飾,如果你沒親眼見到,永遠也體會不到那是怎麼樣的一種華麗之感,各色的衣裙、寶石搭配着不同的膚色和髮色,是那樣的多姿多彩。
而她和哈里斯公爵的出現,也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附近的人都屈膝行禮,她忙還禮,而他只是欠欠身,可見他的身份之高。
“雲朵小姐,我還正在擔心你不會來呢。”朱莉在看到她時,走了過來,高興的屈膝說。
“很榮幸得到了布魯倫大人的邀請。”她忙還禮道。
“哈里斯公爵大人,不介意我帶雲朵去那邊聊聊天吧。”她拉着喬雲朵,看了看哈里斯公爵微笑着說,語氣帶着點女孩那種調皮撒嬌的味道。
“當然,我很高興有人陪她。”公爵也笑了笑說。
“雲朵小姐,跟我來,親愛的,你這件禮服太美了。”她邊說着邊拉着她向沙發方向走去。
“你的這件更美。”喬雲朵客氣的說,朱莉也選了件白色的禮服,不過她的禮服外邊罩了一層淡粉色的輕紗。
走到沙發邊一目瞭然,對面的沙發坐着幾名貴婦人,而這邊的沙發都是些年輕的女孩兒,她四下看了看,窗邊、走廊邊都聚集了一些男人,個個也是盛裝出席。
“雲朵小姐,過兩天國王會在溫莎城堡舉行舞會,宣佈社交活動正式開始,你也會來吧?”朱莉看着她問。
“應該不會,因爲我沒有合適的人陪伴。”她笑了笑說。
“聽說你的父母在北愛爾蘭,他們不打算回來嗎?”朱莉有些惋惜的說。
“嗯,其實我也不是爲了社交季才呆在倫敦的,只是比較喜歡這裡。”她解釋道。
“其實有哈里斯公爵帶你出席就可以啊。”朱莉很熱情的提議。
“那有些太麻煩他了,再說我對宮廷舞會有些感到膽怯。”她實話實話,雖然很好奇,但是她覺得自己很難應付。
“你是不喜歡那些每天都把鼻孔朝上的人吧。”朱莉小聲說。
“呵呵。”喬雲朵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不過她發現這個朱莉性格很活潑,而且也很大膽,這種場合她很遊刃有餘。
“我是沒有辦法,父親總是想讓我在這個社交季找個合適的丈夫,可是我並不喜歡這些人。”朱莉說到這裡,忽然露出了一絲苦惱又無奈的表情。
喬雲朵忽然有個念頭,這個朱莉或許心有所屬了吧,所以纔會對這些貴族紳士們沒有什麼興致,不過她並沒有問,因爲她很清楚,在這種場合話說的越少越好。
忽然對面的貴婦人都站了起來,她和身邊的女孩兒們也都忙站起身轉過頭行禮,因爲布魯倫公爵和兩個看上去身份頗不一般的人出現在大廳中,她微垂着頭,心想應該就是威廉王子和威靈頓公爵了吧。
“感謝各位到來,舞會正式開始。”布魯倫公爵開口道。
他的話音落下時,音樂聲也隨之響起,衆人又紛紛落座,或是接着站在角落處小聲聊天,也有的上前向那兩位男子致敬,看樣子她的猜測沒有錯。
少扣了一個領釦,體形稍胖一點的想必是那位有些不拘小節的威廉王子,而那位身材挺拔,還略帶着一絲憂鬱之色的應該是那位威靈頓公爵。
“布魯倫公爵要獻舞了,不知道他的舞伴是不是那位……”喬雲朵忽然聽到旁邊的一個女孩和另一個女孩在說話,不過說到後邊聲音小的幾乎聽不到了。
音樂這時變了,她向廳中望去,只見布魯倫公爵和一位年輕的女孩走到大廳中間,他欠欠身,那女孩兒行了個屈膝禮,然後兩個人開始跳起舞來。
“竟然是絲柏淩小姐。”朱莉有點驚訝的開口道。
“當然不會是那位了,布魯倫公爵怎麼會在這種場合與她跳第一支舞。”旁邊的女孩兒說,眼光還瞄向了對面沙發上的一位美麗的貴夫人,而喬雲朵發現,其他的幾位貴婦好像都有意的在和她保持着距離。
但那位年輕美麗的貴夫人似乎並不在意,表情很平靜的看着廳中的兩人。
“難怪布魯倫公爵會喜歡她,瓦妮莎夫人果然是高貴貌美。”
“那位絲柏淩小姐也不錯嘛,雖然身份低了點兒,不過布魯倫公爵纔不會在乎這些。”
“說實話,那位庫珀男爵是不怎麼樣,聽說生活一直很**,瓦妮莎也真是看走了眼。”
“要不是因爲生活**,也會不娶花名在外的瓦妮莎當夫人了。”
“小點聲,別她聽見了。”
喬雲朵聽着身邊的些談論有些雲裡霧裡的,不過她理順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布魯倫公爵和一位男爵夫人鬧出了緋聞,而這位夫人應該就是那位瓦尼莎,大概就是對面的那位年輕的貴夫人。
難怪布魯倫公爵那天會說他應該找個夫人了,那麼他的對象會是現在和他跳舞的女孩兒麼?
喬雲朵注意到那女孩的舞姿極優美,像是一隻翩翩輕舞的蝴蝶,而她身上那件簡單大方的白色禮服,很適合她,雖然不如自己這件浪漫,也不如朱莉的華麗,但是卻給人一種很脫俗的感覺。她發現那位絲柏淩小姐有一頭金紅色的秀髮,容貌也很精緻,最重要的是,她的表情很淡然,像是跟本沒有注意到周圍的一切,而是生活在自己夢幻裡。
瓦妮莎的美貌與她完全不同,她即使安安靜靜的躲在角落,也沒有人能完全忽略掉她的光彩,她身着一件華麗玫瑰紅色的禮服,胸前鑲着幾顆鑽石,一頭金髮,一雙寶石般的藍色眼睛,靜靜的凝視就像是大海一樣,秀挺的鼻樑,豐滿的紅脣,讓人覺得她像是冰,又像是火,很難有人能抗拒了她的魅力。
喬雲朵很明白,瓦妮莎與布魯倫公爵極可能沒有任何關係,只是那些貴夫人很喜歡拿她當話題,最主要的是出於妒忌,詆譭對方的名節能讓她們覺得自己變的高貴又美麗了。
公爵也曾說過,在這裡幾乎所有人的都有秘密,也都免不了被人詆譭或是說閒話。
她忽然覺得很悶,但是音樂已經停了下來,與此同時,幾對男女步入舞池,而從裝飾上看,基本上都是伯爵以上的身份,那位威廉王了也在其中,他的女伴兒是一位看起來並不太搶眼的貴婦。
“雲朵小姐。”哈里斯公爵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向她彎腰伸出了手。
這令她鬆了口氣,她微微一笑,將手交給他,由他帶自己加入跳舞者的行列,喬雲朵感受到了一些羨慕的眼光,還有兩道有些凌厲的目光自對面沙發投射而來,不必想,一定是哪位想把女兒嫁給公爵的貴夫人們投射而來的。
哈里斯公爵的出現讓她感到安心不少,不然她以爲自己只能坐在那聽那些女人們嚼舌根了,而最尷尬的是或是再跑來個什麼人邀請她跳舞就更糟糕了。
朱莉也正在和一位年輕的紳士跳舞,不時的還衝她微笑,看樣子她對哈里斯公爵並沒有她父親那麼在乎。
跳完了這支舞,公爵將她送到她剛纔坐的沙發,然後又轉身離開了,他也是不方便呆在這,這裡已經被一幫女人霸佔了。
她注意到現在的舞池中已經不太講身份了,而且很多男士都開始邀請她身邊的女孩去跳舞,她們都欣然接受,她發現沙發上只剩下她和兩名女孩兒了,她可不想被邀請,一方面她不會跳這些舞,另一方面她也不太喜歡和那些人接觸,可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得體。
她迅速的四下張望了一下,透過落地窗她發現院中也有不少人,或許她可以出去透透氣,找一個人少一點的地方呆一會兒。
離開大廳,她發現與廣場連接的花園也是彩燈閃爍,也有三三兩兩的人在那邊擺放好的座椅上聊天,她走過去,選擇了一個比較安靜隱蔽的座位,這裡剛好有一個雕像擋着,如果不是走到這雕像後邊,很難會看到她。
她深深呼了口氣,心想下次還是不要參加這種活動了,這讓她太緊張了,這種經歷一次就夠了,她對那些人沒什麼興趣,除了史曆書上提過的她幾乎一個也沒聽說過,看場熱鬧全當到此一遊了,她閉上眼睛,呼吸着這屬於夜晚的清爽空氣,感受着淡淡的草芬芳,享受着這份寧靜。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