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先生此話何意?”東籬軒聞言,覺得葉墨是話中有話,他想說什麼?
“東家主,不是老夫要說蕭家怎麼樣,而是你知道了他們的所作所爲,恐怕不用丫頭動手,你也會親自動手的吧?”
葉墨眼底是清晰可見的瞭然,他看着東籬軒的目光帶上了幾分憐憫,隨後深深的嘆息道:“老夫雖然沉迷於劍術,倒也不是那種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好歹我是墨家鉅子,北宮雅……你不認識她?她當年乃是毒醫一派最有天分的弟子,如今的邪醫正是她的師兄,你和白傲宇曾經爲素手毒仙大打出手的事情,世人皆知,然而沒人知道素手毒仙會是北宮雅罷了。”
一個是定國侯之女,一個是赫赫有名的素手毒仙,根本不相關的身份,竟然是同一個人,不由得讓人感慨造化弄人吶!
“那麼,葉先生的意思是……”東籬軒心底升起些許怪異的感覺,葉墨不像是那種多管閒事的人,但談起蕭家人他是那樣的怒不可遏,是因爲蕭千音的關係?不,絕沒有這麼簡單,小小的徒弟會讓他這樣?蕭家,到底幹了什麼事!
蕭鄭玄,雅兒最喜歡的男人,你又對她做了什麼?當年她抑鬱而終,我是多想殺了你,要不是看在蕭家有用的份上,我絕對會親自送你下地獄!
蕭千音啊,他不知道自己對於這個少女有着怎樣的心情,她是雅兒的孩子,偏偏又流着蕭鄭玄的血,明明他可以給蕭家壓力的,迫使蕭家在雅兒死了之後好好對待她,可想到她是雅兒和蕭鄭玄的孩子,就覺得不甘心!
“跟我來。”葉墨沒有回答他,轉身就走,東籬軒跟在他身後,這座別莊不算很大,卻非常的清幽,格外的舒服。
長劍劃過空氣的聲音傳來,葉墨和東籬軒站在一處廊柱後,正對着的是揮劍的少女,青衫磊落,整個人透出一股堅韌銳利的鋒芒,哪還有傳聞中的草包蠻橫?她的面容,和十數年前清雅少女的模樣重合了,只是那個少女沒有現在的懾人威勢,她是如精靈一般的活潑,而蕭千音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寒芒厲烈,尤其是在練劍的時候最爲明顯。
劍隨心動,浩然正氣從她的劍尖蓬勃而出,磅礴大氣,一招一式皆是藐視天地的傲然,其中隱隱可以窺見裡面蘊含的道,葉墨的表情逐漸變了,變成了鄭重,這份味道,這種感覺,不正是道家劍法麼?唯有道家的劍法,纔會有這樣的浩然之氣,她的劍招和素言不盡相同,卻意外的意境重合。
東籬軒是詫異,蕭千音他以前見過,斷不是現在這幅模樣,握劍綿軟,沒有絲毫的天分,一出生就註定不能修習劍術,因爲她沒有與生俱來的力量,即使是後天的勤奮,也是無法彌補的,蕭家不會接受一個劍術廢柴,她無法被蕭家認同。
“舅舅。”清潤而熟悉的嗓音在他身邊響起,東籬軒聽到這聲音就知道對方是誰,他轉頭看向面前風華絕代的外甥,他融合了他的父親母親最優秀的地方,被譽爲北秦第一美男子,他的那個妹妹啊,倔強高傲,實際上他還是覺得有些愧疚,爲了儒家將她送入宮廷,葬送了她的一生。
因此對於這個外甥,他是非常喜歡的,比起慕雲還要喜歡。
不過,他皺起眉頭,不明白自家外甥爲何會出現:“瀟然,你怎麼在這裡?”這可是定國侯的別莊,瀟然是北秦太子,無緣無故出現在此處未免惹人疑竇,傳到北秦皇帝耳朵裡,不是件太好的事。
“阿音在這裡啊,所以我也在這裡。”他露出淺淺的微笑,猶如月下緩緩舒展的優曇般神秘優雅,原本絕美的容顏更是添上了幾分動人。
阿音?他自是嗅出了這個暱稱中代表的意義,他甚至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的外甥居然是喜歡上了蕭千音?
“師傅,這位是……”蕭千音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了練劍,她將劍反身放到後面,朝他們走來,與北宮雅有三分相似的面容上沒有熟稔的爛漫可愛,是漫不經心的清貴,墨色的眸子偶爾閃過一道幽暗的光芒,只淡淡一瞥,就有一種無形的威嚴。
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的柔軟,有的是凜然決斷,甚至讓人有種錯覺,她不該是女子,而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儒家家主東籬軒。”葉墨直截了當的說道,沒有添加任何多餘的話語,蕭千音立刻明白了對方的來意,是爲蕭家而來吧?看來蕭芊芊和蕭炎還是請動了儒家家主,但她絕不會退縮,哪怕自己面對的是儒家家主,那幾人逍遙了這麼久,總該付出一些代價吧?世上哪有這樣的便宜的事?
“原來是儒家家主,不知家主來此所爲何事?若是爲蕭家而來,那麼你不用說了,不管怎麼樣,蕭家那羣人我是決計不會放過的!不管是誰來,也不要和我說不看僧面看佛面的話,他們既然敢做出這樣的事,就該有承擔此事的後果!”
“蕭家究竟做了什麼事?會讓你這麼一心想要置他們於死地?如果是幼年的欺辱,你討還回去倒也罷了,何必如此?”
東籬軒不明白是怎樣的深仇大恨纔會弄成這樣,雅兒對蕭家是那麼的留戀,當年甚至爲了蕭家求他,而她的女兒卻要毀了蕭家?這算是什麼?風水輪流轉?
“如果說……”蕭千音的語氣很冷靜,冷靜的不可思議,然而卻像一顆炸彈,徹底在東籬軒心頭掀起了一場驚濤駭浪:“我的母親是他們害死的呢?”
“你,你說什麼?什麼是他們害死的?你是說,雅兒是蕭家那羣人害死的?”
他震驚的反問,怎麼會?雅兒不是體弱多病,抑鬱而亡的?是被他們害死的?
她瞧了瞧東籬軒,不明白他爲什麼反應如此大,可她還是回答了:“沒錯,百花紅,他們用百花紅毒死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