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地電閃,如墨的蒼穹,撕開道雪亮的裂縫,好似天際破碎,瀟瀟肅然。
雨,稀稀拉拉,好似找到了新的宣泄口,盡數涌入天際的裂縫中,烏雲盤旋,以天際驚現的裂縫爲中心旋成大大的旋窩,好似將天際、大地的一切吸扯吞噬,龐大的旋窩籠罩在木葉城之上,狠狠壓抑在每一個人心頭,盡展天地間無窮無盡的威勢。
院子內雨水積窪,處處是雨幕肆虐的痕跡,浮若持着唐刀蒼穹屹立在積窪環繞中,身軀挺拔如同亙古存在的山嶽,周身上下沒有一絲一毫的雨漬,緊身衣隨着雨後的寒風輕輕擺動,不僅浮若自己全無雨漬,連屹立處的範圍內,毫無雨漬,乾爽的小草,韌勁十足,隨着風盡情搖曳,展露勃勃生機,另一番的活力。
鋒銳,如風,如雲,似刀,如劍,以浮若爲中心向上盤旋,成龍盤虎踞之勢,伴隨震耳龍吟虎嘯。
浮若雙眸漆黑如墨,沒有冷冽,沒有漠然,有的是,超脫世俗沉浮的洞察,望着頭頂天際的旋窩,平淡無波的目光,似透過隔絕天地的烏雲,直視悠然愜意懸掛天際的玉兔。
腦海澄明如鏡,周遭的一動一靜,盡數反射在腦海,風動,草動,心動,天地之間,範圍之內,盡在腦海,好似只需輕輕一握,全然掌握的超然脫俗。
理智,理智,冰冷如鋒寒的理智,在昭示,那種感覺,只是妄想,止步於前的妄想,可以期盼,寄存於心靈,卻不可以沉迷。
握着唐刀的手掌,再次緊了緊,血液的脈動,真勁的奔涌,軀體的顫抖,浮若收回目光,落在不遠處如若落湯雞的佐助,綻放出發自內心的笑容,然後……
‘撲通’佐助正沉浸在那一抹笑容中,在回味,在品味,卻未料到鋒銳正盛的浮若,直挺挺的同草地親密的接觸。
徐清熙掛起平日的笑容,一把隔開僕從手中的雨傘,目光掠過浮若,落在天際緩緩消失的旋窩,烏雲消散,再也無法阻擋玉兔播撒沁人的月華,“走吧!”僕從默然跟從,忠實履行着職責。
“自古紅顏多薄命,徒留癡漢憶愁思!”蒼顏白髮,眉宇間揮之不去的落寞,青年持刀揮劈,揮灑自如,簡單至極的劈砍,落在茫茫無際的太虛,如若靜破中投入巨大磐石,掀起的不僅僅是波瀾,而是驚濤碧瀾。
身形秀麗,面容模糊,女子一舉一動,無不透露特異,輕挽秀髮,衣袖不染纖塵,神秘籠罩,似屹立在前,又虛無縹緲,觸之不及,
抓之不住,虛虛浮浮,杳然飄渺。無蹤無跡。
一個又一個人,浮現,又一個個杳然無蹤,或如泡沫般破碎,或驀然無蹤無跡,生死幻滅之間,虛幻,而無所琢磨……
“啊……不要……”浮若猛地坐了起來,額上盡是冷汗,胸脯劇烈起伏,涼爽的空氣隨着喘息涌入體內,煥發出股股生機,方從驚悸中清醒。
抹了抹汗液,浮若遊目四顧,打量着,待一切映入眼簾,鬆了一口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生活了八年的房間。
夢境中喚起幻滅,難以捉摸。似深深烙印在腦海,但又模模糊糊,除了伴隨夢境八年蒼顏白髮的青年,音容落寞,一行一動,其餘的,模糊,無從思索,僅有一絲驚悸在心間盤旋。
手臂微動,熟悉的冰涼順着手臂滑入手中,手指輕輕拂過始態唐刀的刀鋒,不同於滑動時的冰涼,淡淡的溫暖由刀鋒經由手指傳入體內,望着手中的唐刀蒼穹,浮若緊繃的軀體,才真正的鬆弛下來,精神一鬆,疲憊、痠軟霎時席捲上來,腦袋嗡嗡直響,天旋地轉,難以自主,難受得很。
喘息,又是一陣急促的喘息,難以自主的眩暈纔有所消退。
因夢境而起的驚悸隨着刀鋒的溫暖而消散,腦海內浮現出昨夜的瘋狂,等不到引導的宣泄,終究在打擊之下,山洪暴發,破開心中的堤岸,一瀉千里。
憶起昨夜,浮若摩挲唐刀的動作一頓,蒼穹如墨,雨幕瀟瀟,寒風蕭瑟,天地肅然,寒徹骨髓的無措,八年來的壓抑,氣勢熊熊,奔騰而來。
揹負着青年笑蒼穹的殘魂,同唐刀一同降生,早在出生的時刻,浮若的命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抱刀而生!
即是祥瑞,又是異端!
備受家族關注的同時,意味着浮若另一個起點。
自幼同雙胞胎弟弟分開,生存在兩個截然不同的環境,一個豢養在木葉城,一個養育在若葉鎮,除了飽含狂熱抑或厭惡的族人,便是母親虛弱蒼白的臉龐,孤獨,寂寞,伴隨浮若而成長,夢境、唐刀、修煉成爲浮若生活的全部,生活,麻木的生活,慈愛的母親,日漸虛弱,直至徹底撒手,在離去前,拉着浮若的手,同丈夫懇求道:“藤野,浮若五歲了,豢養的雄鷹,永遠無法翱翔!!”
在父親宇智波藤野的帶領下,浮若走出了圈禁了他五年的院子,前往了若葉鎮,見到了同他面貌一模一樣的弟弟,天真可愛笑容滿面的渺
兮。
可惜,晚了,一切都晚了,孤獨,寂寞,已經深深烙印在骨髓,即使姐姐、弟弟儘可能的領着他走向陽光,依舊改變不了深入骨髓的淡漠。
壓抑,八年來的壓抑,八歲的孩童兒,揹負的,是黑暗,窒息,掙扎,拼命掙扎,冷厲、淡漠,是本質,又是包裹,將真實的宇智波浮若,緊緊包裹,沒有一絲一分的暴露,直至……
“力量,是超越一切的基礎;意志,是超越一切的本源!”
呢喃着,浮若的黑瞳閃耀着奇異的芒光,反覆地呢喃,每一遍的複述,眸內的芒光亮上一分,芒光,那是鋒銳,赤(裸)裸的鋒銳。
“力量……力量……啊……啊……啊……”左肩頭的衣衫轟然破碎,紫色的『Х』在閃爍,疼痛以左肩頭爲源泉,向四肢、五臟、六腑、百骸、經絡、竅穴席捲。
疼痛刺激着神經,雙眸內鋒銳充盈至極限,似打破某種限制的束縛,漆黑如墨的黑瞳,一瞬間變幻成如血的通紅,內裡勾玉在盤旋,起先雙瞳內各有一個,但隨着勾玉的旋轉,勾玉的數目遞增,沒一會兒,瞳內三個互成一百二十度的勾玉急速盤旋,沒有極限,盤旋,盤旋,再盤旋。
『Х』的異變,好似導火線,一下子將浮若引爆,潛藏的神秘,紛紛露出端倪,勾玉墜溢出溫熱,透過胸膛,匯入體內,同真勁水(乳)交融,經絡在這一刻失去作用,真勁視經絡於無物,不是流轉,而是滲透,對,就是滲透,突破經絡的阻礙,向軀體的每一處滲透。
疼痛摧殘着精神,腦海反而進入澄明如鏡的超然狀態,自然而然,綿長的感知,向內向外延伸,軀體內的狀況化作道道數據流涌入腦海,軀體外始態唐刀騰空而起,陡的化作戰態,奇異的懸浮在空中,輕輕顫動。
肩頭的『Х』顏色愈發深邃,伴隨着,奇異莫名的能量在體內流轉,同真勁激烈無差別的對撞,束縛感,無由的,漫上心頭。
腦海內輕盈的流轉着數據長帶,軀體內的情況以直觀的數據反映着,體味着束縛感,如同附骨之蛆,肆無忌憚,一面同真勁悍然對撞,一面恣意加強着束縛。
孤獨、冷厲、淡漠,深入骨髓,仿似本能,仿似天性,經由日積月累深深的烙印,而『Х』如同霸道凜然的帝王,強勢的開疆逐鹿,化成本能,化成天性,一如其霸道,凌駕孤獨、冷厲、淡漠之上,高高在上,仿似至高無上的神王,揮舞着權杖,展示着權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