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槍輪轉動,彈殼碰觸間,發出清脆的響音。
‘啪’齊整的一聲,換彈,已經結束。
舉着暗灰色的巨大左輪,錦衣年輕人望着男孩兒別具特色的雙瞳,淡淡道:“莫忒爾忍者的重創,是你乾的吧?我叫做獠,是一個槍手!說出你的名字吧!宇智波,我會爲你製作一個銘牌的,這是每一個獲得我認可的人的優待。”
男孩兒立在松柏樹枝上,平靜地望着獠,目光從獠的臉開始挪動,肩、臂、掌、胸、腿,五尺八寸的體長,二尺的臂長,五寸的掌長,二尺二寸的腿長……瞳中勾玉緩緩旋轉,內裡變幻的符號,反饋於腦海中,則是這些數據。在獠軀體上掃過,目光停在擎起正指着他的暗灰色巨大左輪,長耳粗的槍管,體積碩大的槍膛,五寸的掌長勉強握緊的槍柄,掃過整個槍身,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大傢伙,同方才槍械店鋪中的手槍比,這確實是個大傢伙。目光下落,雪地上六枚金燦燦的彈殼,格外顯眼,這彈殼的個頭,較之於槍械鋪時,他曾掌握的寶貝,要大得多。
望着地上的彈殼,腦海中不由閃現在方纔的漂亮的三連擊,男孩兒低頭望向掌內的長刀,刀身中心處有一個小小的凹陷,即使很是微小,但在平整光潔的刀身上,格外突出以及刺眼。胸口隱隱作痛,男孩毫不懷疑這柄槍械的強悍,沒有什麼比切身的感受更爲顯著。
獠感覺得到男孩不住遊走、審視的目光,他同樣望着男孩兒,宇智波家的血繼,平靜的神情,古銅與白皙夾雜的緊繃的軀體,這一切的一切在訴說着狀態,但他未尋出男孩兒迴應他的跡象。
“連名字都不肯吐露嗎?”獠的神情並不好看,甚至難看得很。任誰在自報姓名,認可對方時,換得不是相同的迴應,而是漠然,心情能好得了嗎?這是否意味着,根本沒入得了雙目,連獲知姓名的資格都沒有?
獠很生氣,很憤怒,“讓我瞧瞧你真正的本領吧!你又有什麼值得他讚賞?”男孩望着神情憤怒的獠,突然淡淡道:“你是個槍手?不太像……”
平靜的目光下,氣人的話語,既似疑問,更似在平訴一個事實。獠神情立時扭曲,胸腹劇烈起伏,氣喘如牛,陰沉的望着男孩兒,方纔因男孩兒矯健的身手而出現的淡淡欣賞與興奮,立即煙消雲散,涌起的是無窮無盡的怒意。
怒意蓬勃的獠,神情反而平復,呼吸頻率下降,胸腹的起伏變得微弱而悠長。
望着這幅模樣的獠,男孩兒微微頷首,“這還像點樣子!”望着獠,豎起食指,道:“一擊!”
“一擊?”“我該走了……”
獠雙目眯起,望着男孩兒平靜的臉龐,緩緩點頭,“一擊,就一擊!讓你知道,槍是用來殺人的,而不是區區玩具……!”
男孩兒,直起身,手臂微動,挽了個刀花,獠只覺虛影一閃,目中失去了男孩兒的蹤影,沒有惶然地
尋找,沒有驚慌。獠緩緩閉上了雙目,擎起的手臂緩緩落下,放置於體側。
這是一切的開始!槍膛的變化開始,一顆子彈,悄然的變化,華光出現,在子彈上閃動。
雙目閉合,排除視覺的干擾,依靠聽覺、觸覺全力感知,周圍並不靜,風聲時而安歇時而暴動,如同亡者的嗚咽,如怨如泣。風襲過皮膚,微微刺痛,雪侵潤皮膚,微微冰涼。沒有了視線的世界,依舊多姿多彩。而正因失去了視覺,付諸全力於其餘感覺,這冬日的風雪,格外凜冽,格外寒冷。
隨着風動,隨着雪卷,腳踝以下,緩緩被雪覆蓋,獠沒有動,他感覺得到,男孩兒並未離開,而是在一個他感知模糊的地方,正平靜的望着他,如果他不是一個忍者,而是獵人,一定是一個出色的獵人,他的耐心,他的耐性,很好,很棒!
遠處,響起輕微的碰撞響音,是盔甲走動間的部件的摩擦碰擊,以及行走間同雪層同枝幹的碰觸。聲音很小,很微弱,但是在獠的耳中,極其清晰。
馬格里嗎?
這個時候,在這個松柏林中,響起盔甲的聲音,除了馬格里外,不會有別人。
馬格里右手持槍,一丈餘長的制式騎士槍,在這密集的樹林中,行走極爲困難與艱苦,時不時擡起手,撥開阻路的樹枝,循着殘留的蹤跡,前行。
透過鬆柏的間隙,馬格里望見了獠,雙目緊閉,持槍而立,耳朵高高豎起,時不時地聳動,正在極力感知,警惕着什麼。
他還在?
馬格里的眼神立即火熱起來,經驗豐富的他,並未貿貿然的走出松柏,而是悄悄地轉動腦袋,掃視着周圍,雙目涌起白色光芒,用虔誠之瞳努力搜尋,腦袋緩緩轉動,儘可能的不發出聲音,伏在松柏背後,觀望。
微弱的聲音在不遠處消失了,獠急促跳動的心,平緩下來。這場對於他而言至關重要的戰鬥,他並不希望受干擾而被打斷。
一擊!
他只需要一擊而已!
槍膛內一顆子彈,再不金燦燦的芒光四溢,而變得色澤昏暗,一切外顯的,盡諸收斂,變得黯淡,變得低調。
獠對於這個子彈的威力,信心十足,而促使這枚子彈的代價是臉色微微泛白,嘴角一抹笑容,緩緩出現,而隨着時間的流逝,這抹笑容愈發的,愈發的意滿。
槍手的攻擊,在於三個要點,快準穩,而有些槍手則不然,認爲兩個要點準狠足矣!強悍的一擊,解決掉戰鬥,又何必追求快速、穩定的輸出?
這些個槍手努力鍛鍊精神能量,將精神能量壓縮入特製子彈中,納入子彈中的精神能量愈強,這枚子彈的威力越強。能量、子彈以及槍械,這便是槍手的全部,對於自身以及裝備的需求,格外依賴的職業。一個沒有槍的槍手,即使精神能量如何的強悍,其戰鬥力依舊是有限的,而一旦槍手有了一柄槍,哪怕僅僅
是一柄低級的槍,槍手的戰鬥力將是翻天以及覆地的變化,不可同日而語。
獠的臉色略微蒼白,這正是精神能量消耗過度,而出現的些許徵兆。但相應的,他槍膛中的子彈,愈來愈強。
時間的流轉,獠不僅未見焦急,反而隨着時間的拖延,他愈發的興奮,他在等待,同時在期待,這枚子彈同男孩兒親密接觸時,將煥發出什麼樣的浩然。
一擊!傾注一切的一擊!來吧!來吧!迫不及待了……!
馬格里瞥過獠白而紅的臉色,以及愈發亢奮的神情,微微皺起眉毛,通過觀察,從獠的行爲而推測,男孩一定躲在暗處!
男孩兒絕不可以死!馬格里握緊騎士槍,盯着獠以及他手中的巨大左輪,對於獠,抑或是對於槍手,他頗爲了解的,他曾經有一個出色的槍手朋友,他曾經見過朋友傾注一切一槍的恐怖,僅有位階精英中忍的槍手,直接發揮出媲美於精英上忍的攻擊,足足跨了三個位階。而代價,則是朋友脫力,三天內無精打采,昏昏欲睡。
手與槍的摩擦,獠聽得清清楚楚,心再次止不住的加速跳起,別!千萬別!用不着你出手!一擊,只需要一擊,足以將他轟成碎渣,馬格里,用不着你多事!
內心狂呼怒喊着,但是獠他不會喊,亦不能喊。而內心的呼喊,他同樣知道是沒有作用的,他恨不得同馬格里的精神聯繫在一起,將他的迫切將他的勢在必得,通通傳遞,讓馬格里停止不該有的動作,他是不需要幫助的……
然而,若是兩人真的精神發生聯繫,獠明白了馬格里的打算,恐怕就不是呼喊的問題,而是……
好在,這樣的事情,並未發生,馬格里主意早定,緊緊盯着獠的動作。而獠則暗暗希望,馬格里有點眼力見,別打擾他的興致。
獠的臉色愈發蒼白,偏又紅潮上涌,不知是興奮的還是焦急的。而隨着耳中細微聲響的增多,他臉上的紅潮愈發濃郁,紅與白的相間,交錯而異。
聲響的增多,意味着騎士長真的沒有眼力見,正在自以爲悄然的做着準備,但實則在他感知中有如爆響的刺耳。獠軀體開始顫抖,又開始抖顫,暗灰色的巨大左輪上覆蓋上的雪花,隨着抖顫而滑落。在微小響音化作巨大摩擦時,獠,他動了。
而同時,馬格里也動了,他離開了潛藏的位置,騎士槍如同舞動的風車,開始瘋狂,阻在前方的障礙,通通不再是障礙,直接化作碎末,隨着風,夾着雪,飄散於天地,杳杳而不知所蹤。
而這兩人的動作的發生,皆是因爲一個人,不,現在是兩個人,因爲他們的出現,僵滯發生了變化,開始了挪動。
獠他很急,生恐馬格里打亂他的攻擊,破壞他的戰鬥!
馬格里他很急,生恐男孩兒死亡,打亂他的計劃!
男孩兒既急又不急,作爲一切的中心點,他的出現,改變了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