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過後的澳洲歌舞昇平,度過正月十五元宵節之後,廠礦企業很快恢復到往日熱火忙碌的生產節奏中去。
新的一年,歐洲戰爭形勢驟然緊張,各種訂單如雪片般飛來。
歐洲西線戰場爆發了規模空前的凡爾登戰役,東線戰場炮火連天,南歐,巴爾幹,近東,北非爆發的戰爭綿亙至歐亞非大陸,規模和烈度皆遠超戰爭前兩年,透露出決戰之年的無邊肅殺。
數千萬人口捲入頻繁戰爭中,不事生產,每天消耗的物資數量是個天文數字,貪婪的吞噬着歐洲的巨大財富。
澳洲本土
今年是御臨澳洲四十週年,內閣從開年起便籌劃一系列的隆重慶祝活動,爲9月份的大典預熱,民間的徵文,詩詞,歌曲,爲慶典獻禮旳各海外州特產,建築,工藝品和工程等等,很多事項早已經緊鑼密鼓的搗騰開了。
李福壽自己雖然不想搞,但架不住羣臣一輪又一輪的勸說,上諫,那個架勢若是不搞,就是置羣臣於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無君無父的境地,豈是君父之道?
李福壽也拗不過羣臣,也只能任由他們去操辦了。
但事前約法三章;
一,不許強行攤派,集資給民衆增加負擔。二,不要上大項目,大工程,適可而止。三,主旨以全國喜慶安樂爲主,不要過分動員民力,糜費錢財。
作爲全世界最富有的皇室,大洋帝國皇室財富超過百億金洋,旗下皇室基金,家族基金,成長基金,衆多銀行以及其他的機構投資的企業遍及世界,擁有的物業產權難以計數,形成一個龐大的商業金融帝國。
以皇室之豪富,啥樣的寶貝能入得了眼?
所需要的只不過是臣民的一點心意罷了,一首歌,一篇文章,一場萬人參與的長跑,一聲祝福,一個感謝就足矣!
大明宮
與社會上安定祥和的繁榮局面不同,東極殿裡氛圍凝重,首相張立,財相唐昭儀,外相李思賢,陸軍部大臣李栓柱元帥,海軍部大臣祝青溪上將等內閣重臣都在,今天是例行的每週兩次御前會議。
大家都不說話,就是靜靜的等待上首聖上垂詢。
李福壽手上拿着兩份信件正看着,一封是英國首相赫伯特·阿斯奎斯親筆密信,一封是法國總理喬治·克里孟梭親筆密信,尤其是後一封信寫的內容很多,足有七八張。
看了一會兒
李福壽隨手把信放在御案上,端起熱茶喝了一口,臉上淡然的神色看不出任何端倪,似乎依然在思量着信中的內容。
又等了幾分鐘,張立首相試探的問道;“聖上,英法兩國的意思是?”
“還能有什麼意思,想拽我們下水罷了,英法準備聯手在索姆河發動大規模攻勢,由於太多的法國軍隊被牽扯在凡爾登戰線上,戰況打的十分焦灼,傷亡極大。因此索姆河戰役將由英國主導,
派出英國陸軍的主力出戰,信上說的很多,法國人願意和我們共享中南半島,英國人想要租借艦艇護航,你們自己看吧。”
李福壽說完伸手一推,站在御案旁邊的秘書長蔡廷干連忙雙手拿起信件,給張立首相送了過來。
“謝謝,有勞秘書長。”張立首相接過了信件,客氣的道了一聲謝。
蔡廷幹微笑着回答;“份內之事,不必掛齒。”
雖然是私人密信,談的卻是國家大事。
李福壽當然不會藏着掖着故作神秘,御前議事談的就是國家大事,他現在的形式風格更趨向於中庸,舉凡大事必經廷議,形成一致後再推行下去。
而非此前獨斷專行,聖心獨裁,內閣只需要按部就班的照做就好。
這一來因爲內閣重臣們飽經歷練,政治經驗老道,處事妥當穩重,具有卓越的世界大局觀,這是李福壽非常看重的能力。
一個世界性的大國,強國,領導人沒有世界性的戰略眼光,只知道閉門作文章,那是非常可怕的。
如今的內閣己執政第六年,內政外交磨合的非常好,完全可以放心。
二來則是給內閣放權,給議會放權,這是一個循序漸近的過程,帝國敏感的上層政治人物已經感覺到了變化,爲此歡欣鼓舞。
張立首相看完一封信後就向下傳,很快傳閱完畢,內閣衆臣眼中透露着思索的神色,神情不一。
“聖上,您……”
“你們先議一議吧,有什麼看法暢所欲言,不拘論點,拴柱元帥拋磚引玉先說一下,讓我們聽聽軍方的看法。”
李福壽不想給議題先定下調子,於是打斷了張立首相的詢問,率先點名了李柱柱元帥,然後端起茶喝了一口,做安靜旁聽狀。
既然被點名了,李柱柱元帥便站起身來拱手施禮,略一沉吟便說道;
“啓稟聖上;
微臣以爲英法兩國私信中所說內容頗多,但首先有一個大前提要確立,就是帝國是否參戰?
如果不參戰,那麼一切就按照現行政策按部就班的施行下去,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也用不着討論。
若參戰,這關係到帝國政策的根本轉變,涉及政治,軍事各方面,對待上述問題的解決之道也就不同。
歷來戰爭就是軍人施展身手的舞臺,軍隊是當仁不讓的主角,但是作爲一名軍人要時刻牢記;
戰爭只是帝國政治的延續,一種解決問題的手段,而不要妄想着喧賓奪主,綁架帝國走上戰爭的道路,以實現個人的野心和夢想。
從軍方正式立場來看
我們不贊成加入協約國集團,不贊成參與歐洲戰爭,不願意我們的官兵爲白人流血犧牲,也不願意爲了世界安定和平這樣虛無的目標征戰沙場。
這場波及整個歐洲和亞非兩洲的戰爭,從本質上來說是白人國家爭奪世界霸權的戲碼,與我華夏帝國無關。
若是有一天,聖上決定參與歐陸角逐,爭霸天下,栓柱自請爲馬前卒,率我皇家陸軍百萬勇士衝鋒陷陣,有進無退。”
李栓柱元帥說的很有道理,首先要確立一個政策大前提,否則下面的討論都無法進行開來。
參戰與不參戰所採取的措施是完全不同的,這點不能混淆。
衆臣將目光又投向了聖上,面對着大家依賴的目光,李福壽心中又是溫暖又是無奈,這些人全部都是他親自培養的秘書出身,李福壽的身份亦師亦父亦主,包括前外交大臣,現任財政大臣唐昭儀也不例外,對他的依賴幾乎是天然而毫無保留。
“當前的大政方針不變,今後是否改弦易轍還要看國際形勢演變,就以這個大前提論述吧。”李福壽出口言道。
他說的是參戰和不參戰之外第三種可能性,給政策制定增添了更多的不確定性,也留下了更大的活動空間。
李栓柱元帥聞言向上恭手行禮,執禮甚恭的回答道;
“聖上所諭,微臣明白了。
英法兩國首腦所言之事,在不考慮當前參戰的情況下,法蘭西總理喬治-克里孟梭所言分享中南半島殖民地的事兒,就不在內閣考慮之中。
中南半島法屬總督府,越國,泰國,英屬海峽總督府等地,皆是我帝國近鄰,將蘇門達臘島收入帝國囊中之後,與上述各國緊隔着一條窄窄的馬六甲海峽而已。
可謂雞犬相聞,近在咫尺。
關於入主中南半島的相關事宜,民間多有議論,軍方承認也有相關的軍事計劃預案,但這只是爲了應付不時之需,而非帝國擴張的戰略方向。
作爲一名軍人,栓柱不敢以軍方的需求影響國家政策,對此不做置喙,唯有做好份內之事,約束軍隊蠢蠢欲動之輩,聽從聖上旨意行事。
越國王顧氏與栓柱乃是舊識,當年曾有共同抵禦法軍之誼。
在私下的密信中,他毫不諱言對法屬老撾,柬埔寨之野心,希望有朝一日稱霸中南半島,建立一個大大的強權。
不客氣的說此人志大才疏,遠非明主格局,能力撐不起這番勃勃心。
餘在回信中也直接了當的指出了這一點,越王治理國家二十餘年,帝國方面饋贈多多。至今越國也僅僅是一個農業爲主的初步工業國,經濟方面乏善可呈,民生髮展遠不如扶桑國,民族融合做的既不徹底也不踏實,甚至連國文正音的推行也不得力。
而國內官僚買辦橫行,上層貴族更流行一股奢侈之風,這一切與越王自身脫不了干係。
越國當前的實力自保有餘,擴張不足。
所以我在回信中直言不諱的告訴越王,勸他趁早熄滅了這份不該有的心思。
法蘭西人雖然被德國人揍的屁滾尿流,但也不是小小的越王能夠惦記的。
關於英國租借艦艇事宜,陸軍方面樂觀其成,不予評論。
關於協約國希望大量供應現有軍事裝備,除了最新裝備的坦克,自行火炮和飛機之外,在不影響主力部隊戰鬥力的情況下,我們可以配合。
儲備彈藥和落後武器可以多給一些,制式裝備少給一些。
啓稟聖上,微臣的話講完了。”
李栓柱元帥再度施禮,李福壽輕輕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坐回去了,聽聽其他人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