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盼男今年有多大了?
19還是20?
澳洲的婚姻法規定16歲以上纔可以婚配,低於這個年齡的屬於違法,當今社會女少男多,基本上一家的適齡少女會有很多家求上門,媒人能踏破門檻,非常搶手。
清白人家的女兒基本上十六七歲就婚配了,更有很多人家早早就定了親,到了姑娘16歲趕忙娶回來,害怕夜長夢多,到這個年齡還沒有出閣算是老姑娘,十分罕見。
數千人規模的圍獵場面十分浩大,就像一道清晰分明的海潮一般掠過原野,將成千上萬的澳洲野兔驚起來,沒頭沒腦的四處亂竄。
獵犬狂吠,槍聲不斷。
牛仔們經過的後方留下大片大片的澳洲野兔屍體,還有更多的野兔黑壓壓的向前方竄去,看起來觸目驚心。
在草叢茂盛的原野上,丘陵之間,到處可以看見千瘡百孔的兔子洞,奔跑中的馬腿一旦踩進去就有可能折斷,所以大部分的牛仔已經下馬而行,牽着馬小心翼翼的通過這片區域。
事實上
大規模的拉網式圍獵並不能夠徹底清除原野上的澳洲野兔,很多經驗豐富的老兔子躲藏在洞穴深處,並不會被獵犬驚動而四處亂竄,從而逃避過獵人的子彈。
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等到這片原野大量的野兔被消滅,殘存下來的澳洲野兔獲得了更多的食物和生存空間,將會開啓下一輪瘋狂繁殖序幕,用不了多久,原野上又會到處都是澳洲野兔。
對於這些讓人頭疼的入侵生物,暫時還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
無論是放火、投毒、獵殺,都無法消滅澳洲野兔旺盛的種羣,因爲澳洲野兔的繁殖力太可怕了,這片豐美的原野簡直就是澳洲野兔的天選之地,
澳洲野兔的懷孕週期爲一個月,每年可以生育4胎,每胎產仔5-12只,4個月就可以性成熟。兔子與大多數的哺乳動物不同,有着兩個子宮,可以在懷孕期重複受孕,同時懷着年齡不同的幼崽。
一對野兔如果放任繁殖,一年就可以繁殖出兩三百隻野兔,這是非常可怕的生育能力。
剛下的小兔子4個月就可以性成熟,立馬加入到暴兵模式中去,令野兔的種羣呈現幾何模式的驚人增長。
臨近中午時分
數千人的圍獵隊伍將無以計數的野兔羣驅趕入一個大口杯形狀的山谷中,遠遠可以看見獵人們拉出封鎖線,槍聲爆豆子一樣的響起來,對於向其他方向亂竄的野兔予以迎頭痛擊,硝煙瀰漫,屍(野兔)橫遍野,簡直就是一場小規模的戰爭。
獵人們很快燃起火堆,將無數的火把投入山谷口,原野上升起一股又一股的濃煙,星星點點的火光迅速蔓延開來,逐漸連接成一條猛烈燃燒的火線,夾帶着大量的濃煙向山谷裡捲去。
這個時候
忙碌了一上午的獵人們終於可以休息了,在野火燒過的焦黑土地上,他們三五成羣的從馬上下來,從馬袋裡掏出一把一把的黑豆餵食馬匹,拿出乾糧和清水吃一些墊墊肚子,或者聚在一起興奮的聊天,顯得興致勃勃的樣子。
山谷裡的野兔大部分會被濃煙薰死,剩下的小部分也會葬身烈焰之中,
能夠逃出的寥寥無幾。
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何盼男開始從馬包裡拿出子彈,補充腰帶上彈帶損耗,並且拿出一小瓶槍油,開始保養手上的溫徹斯特步槍,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這杆武器。
卞春鬆牽着馬走過來,他腰上的彈帶還有一大半沒有發射出去,而且無心保養槍枝,對他來說狩獵已經結束了。
“怎麼……你不準備繼續嗎?”何盼男手中嫺熟的忙碌着,主動問道。
休息過後的獵人將會轉戰其他地方,開始曠野上的新一輪圍獵。
只留下少部分牛仔收拾殘局,清剿那些躲過野火烈焰的幸運野兔,在這片豐美的土地上,獵人和野兔的故事還將繼續延續下去。
“不了,下午我還要趕回去,手上有一個大的研發項目要跟進,恐怕今後很長時間無暇參與這種令人興奮的圍獵活動了,我的戰場不在這裡,而是科技研發領域。”
卞春鬆說不出來什麼感覺,這個年輕的貴族(相對澳洲而言)嬌女給他一種很特殊的誘惑,知性氣質中蘊含着野性,清秀的面容摻雜着彪悍獨立性格,非常特別。
“那真的很遺憾,祝你好運。”
“呃……二小姐,我今後還能見到你嗎?”卞春鬆神情有些侷促,他一隻手撓了撓汗溼的頭髮,鼓起勇氣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給你寫信。”
“嗯……不行。”何盼男將馬包重新系好,然後停下手中的活計,擡起頭看着面前這個有些靦腆的年輕男人果斷的搖頭拒絕。
“啊……這樣啊,那就不打擾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此刻的卞春鬆彷彿霜打一樣蔫頭蔫腦,神情非常失意的樣子,轉身準備離開。
“喂,你現在在哪裡任職?”何盼男突兀的發問。
卞春鬆還沒有從剛纔的打擊中回過味兒來,站住身子茫然的回答;“我嗎……我剛剛從通用機械公司研究所辭職,現在跟着老師研發一個新項目,是在東方紅農用機械廠。”
“東方紅農用機械廠,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啊?”
“二小姐,這是新成立的一家公司,主要是研究……嗯,農用拖拉機。”卞春鬆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下意識的隱瞞了履帶式拖拉機的研發方向。
這只是科技人員的本能,因爲在通用機械廠對保密條例三令五申,所有的科技人員都要參加嚴格的保密培訓,養成良好的保密意識,他自然也不例外。
“農用拖拉機?”何勝男可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小姐,看這番做派就知道,她屬於新時代女性,所以頗敢驚奇的繼續問道;“看來你蠻有魄力呀,能夠捨棄待遇豐厚的研究所工作,算是自主創業嗎?”
“哪裡有這麼大的本錢,是跟着老師做的,這是一個社會資本投資的研發項目,前景應該還不錯。”
“嗯,我知道的,現在松江那邊有好幾家新的拖拉機廠投產,能夠進入這一領域的都是實力雄厚的資本,一般人根本玩不轉。”
“二小姐也知道這些?”卞春鬆驚奇的問。
這種機械行業內部的動向外人一般不關心,更別提年輕女性了,她們熱衷的是法國巴黎最新款式的衣裙,香水和珠寶,或者是哪家哪家豪門子弟秘聞,最勁爆的當屬伯爵大人的幾個小公子了。
大公子李思源雖然才9歲,二公子李思翰8歲,已經引起上流社會的廣泛關注,一舉一動都是上流社會圈子熱點新聞。
尤其是夫人的嫡長子李思元,英文名康斯坦丁,在下一輩男丁中排行第三,今年已經7歲了,更是名門望族關注的焦點。
誰都知道
嫡長子李思元今後肯定會娶一個華人妻子,以保證宗族傳承的血脈純正,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現有的名門望族中選取正妻,有資格納入範圍的都是一方大佬,相關猜測滿天飛。
有人說現在孩子還小,不會考慮聯姻問題。
那可就貽笑大方了,嫡長子李思元是伯爵大人法定第一繼承人,今後註定要繼承爵位宗嗣的,怎麼可能像普通人一樣到成年以後再考慮?
“卞公子,你可別小瞧我哦,我可是聖瑪麗學院的二年級生,明年就畢業了。”何勝男不滿意的皺起了小鼻子,有些氣鼓鼓的看着卞春鬆。
噢……原來如此。
澳洲很多富裕家庭的女孩子接受了西方的新潮思想,新觀念,很多人不願意早早的嫁爲人婦,做一個養在深閨中的籠中鳥。
因此學業就是一個很好的藉口,聖瑪麗學院是一所收費昂貴的私人貴族學院,高等二年級生相當於大學二年級,學院裡的女學生很多都沒有結婚,結婚就意味着退學。
她的話語裡透露出這個重要信息,讓卞春鬆感到又驚又喜;“呃……二小姐在聖瑪麗學院上學嗎,那真是太好了,有空我可不可以去找你呀?”
“嗯……學院管理非常緊的,那隻能是休息日。”
“太好了。”
卞春鬆興奮的一蹦三尺高,看來何二小姐對自己不討厭啊!
就在這時
何勝男忽然神色冷峻的推彈上膛,舉起槍來“啪啪……”的就是兩槍,將兩隻打網的兔子打翻在地,引來了周邊牛仔們的齊聲喝彩。
這個動作很突然,像一盆冷水澆熄了卞春鬆的興奮心情,他這才意識到……何二小姐似乎不是好相與呢!
這是性格中有些暴力的小妞,普通人恐怕降服不住。
野兔存在最初爆發於維多利亞州,然後迅速的向新南威爾士州和南澳洲蔓延,最終波及昆士蘭州南方地區。
相隔着寬闊的布里斯班河流,如今昆士蘭州北方地區野兔基本絕跡,一經發現便被全力撲殺,所有的活兔子在布里斯班河北岸地區全部列爲違禁品,任何人圈養,販賣或宰殺出售都屬於違法行爲,輕則被判苦役,重則絞死,處罰極其嚴厲。
昆士蘭州政府爲此發出重額懸賞,舉凡發現布里斯班河北岸地區任何一隻野兔子並得到證實,包括並不限於運輸販賣,圈養,出售,惡意攜帶等行爲,都可以獲得1英鎊/每隻的政府獎賞,不設上限。
舉凡有人以此爲由牟利,一經證實,可處以10年以上服苦役直至絞刑,概不赦免。
這是在這種嚴厲打擊的措施下,昆士蘭州北部地區得以倖免野兔氾濫災害,所以成爲畜牧業發展的重點地區。
針對野兔災難,昆士蘭州部署了三道防線。
第一道防線在北侖市,沿着北艾鐵路一直向西長達460餘公里,直達最西部的艾比西鎮,佈置了一條漫長鐵絲網,沿途所有的路口關隘都有人值守,當地民兵和虎騎兵師會沿着鐵路線例行巡邏,一來防範南部馬匪私自穿越,二來防範野兔災害蔓延,是南方最重要的防衛設施之一。
第二道防線在姑蘇市,綿延的鐵絲網從海邊一直進入西方大分水嶺山區,將大片的農耕地塊保護在內,防止澳洲野兔的肆虐。
第三道防線就在布里斯班河南岸,這是一個以檢查站和隔離區爲主的最後防線,依託着寬闊的布里斯班河形成天然阻隔,所有旅客碼頭和貨運碼頭都要嚴格檢查,防止夾帶野兔進入是昆士蘭北部地區,一經發現,便予以重處。
眼看着時間不早了,卞春鬆只能依依不捨地與何二小姐告別,騎着馬趕回農莊,稍微擦洗一下換掉衣服,再吃一口熱飯,他還要趕回到紅河谷市大船區。
別看老師何祖光平素裡相當和藹,可是在科研上就是一個暴君,絕不能夠忍受學生懈怠懶散。
途經何家鎮的時候
遠遠的一股牛糞馬尿味道傳來,這裡佔地極廣的木質圍欄圈養着大量牲畜,市場裡面是一個又一個細分的木柵欄區域,每個木柵欄都是一個交易商,每日交易量相當驚人。
一條寬闊的柏油馬路直通七柺子河碼頭,河灣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平底貨船拋錨等待,全都是運輸大牲畜的貨船, 有了生意纔可以靠上碼頭,將一羣羣的牛羊直接驅趕上船,運送到附近的各個城市中去。
七柺子河是布里斯班河的一條支流,從這裡向北大概十幾公里就抵達布里斯班河干流,無論去紅河谷,青龍市,白虎市,朱雀市還是布里斯班都很方便。
卞春鬆推着自行車站在碼頭上等待,沒多久就等到了一條前往紅河谷市的平底貨船,他和船家說好了價錢,扛着自行車便上了船頭。
上午騎馬打獵耗費了大量體力,他是真沒有力氣再騎三個小時的自行車,跟隨運送牲口的平底船到紅河谷市可以節省大量體力。
騎着自行車通過河底隧道,返回大船區只要大半個小時。
碼頭上
牛仔們驅趕着上百頭肥豬過來了,通過寬闊的跳板進入平底船,裝船的過程非常順利,十幾分鍾就完成了。
很快平底貨輪離開了碼頭,順着河道一路向着北方而去。
坐在船頭上
卞春鬆愜意的看着兩岸的風景向後退去,船頭破開清澈的河水一路向前,岸邊不時出現牛仔們騎着馬驅趕牛羊的場面,廣闊的蔥綠平原延伸到視線盡頭。
天高雲淡,風景壯闊。
沐浴着溫暖的陽光,他的手無意的撥動着自行車輻條,此刻能夠感覺到來自遠方的呼喚,燦爛未來在繁華的大都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