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光伸手就要把她推開, 可這屋中的空氣中不知有着什麼, 待久了不僅讓他提不起勁力,還渾身充滿了燥熱。
於是他這麼一伸手, 也不過是軟綿綿的往少女肩上一搭, 根本起不到半點阻礙之力。
“阿郎,你也想了嗎,”這魔教少女在他耳邊吐氣如蘭,舌尖已經從他臉頰滑下,小口咬了一下他的鎖骨。
“你在那燈油中放了什麼?還是繩索的木刺?”玄光偏開目光,身體已經支撐不住的倒在牀板之上那一層稻草上。
月白僧袍敞開在胸口, 凌亂的搭在這一堆稻草之上, 原本高高在上的佛子也呼吸紊亂,鼻息中還帶着一股炙熱。
這個時候玄光又如何想不到,根本沒什麼好色賊人, 眼下完全是少女設下的套子, 讓他一個人鑽了下來。
只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對方究竟是怎麼進入了他的夢中?
而每晚在他夢中,與對方共赴沉淪的,究竟只是一段幻覺還是他的靈魂?
此時此刻, 這個來自魔教的異域少女,在玄光心中, 已經與可勾人魂魄的奇門異術掛鉤了。
“魚姑娘, 收手吧, ”玄光低嘆一聲, “小僧是是出家人,身上沒什麼你想要得到的東西,也無法對你有任何助益。”
“玄光佛子好厲害,被發現了呢?”阿蓉心中一嘆,她見玄光沒有受騙,於是破罐子破摔,很快不再去僞裝。
不過即使被揭露了小妖女的真面目後,她也根本沒有停手,反而將僧袍給他脫了下來,冰涼的手臂貼上他的胸膛。
她身上在破廟的夜風下,吹的涼極了,可就這麼伏在玄光山上,卻讓玄光身體的炎熱得到了一點紓解。
“誰說你身上沒有我想要的東西的?”她笑了笑,目光柔柔的望着他,“先前說的那門祖傳武功,並不是在哄騙你,而是確有其事,只是修煉的方法,卻是陰陽結合,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玄光心中恍惚,既然對方是這樣的目的,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
“對不起,羅盤告訴我,你是最合適的人,”少女手指向下探去,捏住了玄光的褲帶,稍一用力,便解開了那一條素雅的帶子。
見玄光毫無震懾力的目光試圖阻攔,少女嘆了口氣,“佛子,我無意壞你修行,你就權當做好心救下了一條性命,或者渡了一個魔好了,”
“再說,那藥是我花費不菲,好不容易兌換來的,想要解除藥性只有這一種辦法,你且忍一忍,就好了。”
她隨手蹭了一下,似乎是觸碰到了什麼,便學着昨晚的模樣做了下去。
這一次她沒有再說話,只皺着小眉頭,好像十分不舒服。
可廢了這麼大的力氣,又泯滅了良知,也不過爲了練成魚氏祖傳的武功,阿蓉的當然不會忘了這一點。
她運起那一道行功路線,這一修煉便是一整晚,第二日天光大亮的時候,她早已疲憊的趴在玄光佛子身上,男人和女人的喘息聲充滿了整間禪房。
尤其是昨夜三次過後,兩個人都累到了極點,連手指頭都無法動一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玄光將少女的手臂挪開,站在牀板旁許久,只是不論如何,他手中的那一掌徐徐沒有拍下。
或許是因爲方正寺弟子不肯殺生,或許是覺得這個少女如今面色蒼白又疲憊的睡着,顯得很不安,說到底,這也只是一個受到身份拖累,爲了性命不惜將他拖下水練功的可憐之人。
揮手只震碎了不遠處的油燈,玄光最後看了一眼魔教少女,像是發現她已醒來,卻仍在假裝熟睡。
玄光目光垂下來,淡淡的說,“你好自爲之。”
“唉,”等到玄關的身影完全消失後,阿蓉才低頭看了眼那碎成粉末的青銅油燈,深深的嘆了口氣。
她這次是賺大了,體內的魚氏內功在這一個晚上就已經精進到二流高手的水平,這其中不排除是因爲玄光本身實力高強的原因。
羅盤真的沒坑她,給她找到了個最合適的。
但只有一次雙修,也達不到武功大成目的,不過如今她徹底得罪了玄光佛子,估計對方不會再這麼容易中計了。
可惜不知以後還能不能遇到他這樣優質的雙修對象。
阿蓉一個人苦思冥想了片刻,實在找不到繼續接近玄光的手段,才遺憾的放棄。
這一次她是真的離開了方正寺,並在利用唐護法留下的暗號回到三嶽教中後,以父親大仇未報的名義,繼續坐在少教主的位子上,暫任教主一職。
只是這一次她回來後,發現連逆看向她的目光,越來越帶着幾分探究了。
這是等不及了?
阿蓉考慮了下自己也不過才二流高手的戰鬥力,雖說肯定打不過連逆,但扛過對方一拳一掌還是可以的。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之下,她也不想正面與連逆對上,只得暗中與唐護法聯繫,將連逆刺殺上任教主的證據暗中蒐集出來,擺在了教內人面前。
此時三嶽教還未發生動亂,十大護法中,雖然有四個一直看阿蓉這個少教主不順眼,但還有三個中立之人,以及唐護法等三個忠心之人。
這麼一算,十個護法中起碼有七個,都站在阿蓉這一方。
連逆可以單槍匹馬殺掉一位護法,卻絕對鬥不過七個練手。
想到如今他刺殺上任教主的證據已定,見勢不對的時候,他就帶着幾個心腹逃出了三嶽教。
他只不過有點想不通,怎麼向來不關心教務的魚蘭,在登上少教主之位後,變化會那麼大?
尤其是對方這次回來,體內的內息突然變得十分悠長,顯然已經是江湖二流水準。
若非如此,他早在發現不對時,就已經神鬼不知的控制住她,哪會給魚蘭,施展手段對付他的機會?
但面對一個二流高手,兩個人交手勢必會引起注意,到時他這一個刺殺少教主的帽子也躲不開了。
連逆心中暗恨的暫且龜縮在三嶽教境外,某一次路過坊間時,卻聽到那坊間之人正在大肆談論三嶽教的新任教主:
“這種異域女子最是美豔,那魔教妖女更是異域之人與咱們中原書香世家的一位小姐,所生出來的孩子,可想而知究竟是如何美的奪人心魄了……”
連逆心中一冷,這話說的倒不錯,只是還要再加一條,慣會演戲,心如蛇蠍纔對。
“既然妖女這麼美,想必戀慕她美色的不知凡幾,爲何她還要發動整個魔教勢力,去尋找那些少年英才做入幕之賓呢?”就在這時,有人奇怪的說了一句。
少年英才?入幕之賓?別說是周邊的聽衆了,就算連逆也在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開什麼玩笑,魚蘭這麼一個手無寸鐵之力的女子,都可用計將他逼出三嶽教,可見多麼工於心計了,如何會做出這種荒唐事?
可連逆在外與一羣心腹手下打探一天,卻發現江湖上處處都在討論這件事,似乎已經無人不知了。
莫非有陰謀?
三嶽教這次的行動那麼大,是因爲已經差不多快要坐穩教主位子的魚蘭,手中的權柄掌握的越來越多了。
她不像原主那樣,根本不會運用父親留下來的心腹。
而是將這些心腹分散插入各司之中,很快就影響了一批人對她效忠。
逃離教內的連逆是不是會捲土重來?各大名門正派到底什麼時候會攻打三嶽教?
這都是隱患。
原主的任務,第一就是成爲三嶽教主,倘若三嶽教被滅了,或者她被人殺死了,她還做什麼教主?
所以魚氏內功她一定要練的。
她從方正寺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想得很清楚,既然玄光佛子不配合,她大不了再去找人。
總不能這世上,只有玄光佛子一個人符合吧?
就算只有他一個人……那稍微差上那麼一兩個刻度的,也並非多麼難以接受。
於是江湖上大街小巷都傳遍了,魔教的新任代教主魚蘭正在挑選青年才俊,似乎現在已經看上了一個劍術高強的少年,或許再過不久,就要娶了對方做教主夫君了。
這個消息傳到方正寺的時候,玄光剛自請受戒完畢,面色蒼白的在禪房內更衣,外頭就走過兩個小沙彌。
小孩子難免對江湖上的事感到興奮,即使是小和尚,也不能免俗。
因此兩人興致勃勃的討論了一番魔教妖女的事,覺得這種在江湖中選婿的做法實在太出風頭,跟其他的女子一比,這位魔教妖女顯得格外霸氣的很。
就在這時,旁邊的禪房被人推開,玄光佛子目光淡淡的出現在兩人眼前。
他制止了兩人施禮,點了點頭,向着佛堂之內走去。
“其實,若是玄光佛子也去參選,估計也就沒那些青年才俊什麼事了吧?”看到玄光的清雋的背影,其中一個小沙彌撓了下光禿禿的腦門,傻乎乎的說了聲。
“喂,你不想活啦,玄光佛子可是出家人,又怎麼會參選那種……那種……”另一個小沙彌說到這裡,臉色一紅,支支吾吾起來。
兩人爭執了片刻,卻沒發現前頭玄光佛子的步伐,比平時遲緩了許多。
踏入了小佛堂,玄光心中低唸了一句佛號,壓下了心中那種浮動不安的感覺。
在江湖中選夫,也的確像她做出來的事。
魚蘭,那個女人……倒是不再對他施夢,可自從那天之後,他即使自請受戒,也終究彌補不迴心境的瑕疵。
什麼佛子?又是誰的轉世,着實可笑,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原來他的佛心從來不是想象中那麼堅定,因爲那一夜魚水,他其實並不是……沒有過動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