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系統界面的小銀球中, 選擇了一個穿着古裝、神色平靜的女人後, 阿蓉就眼前一黑,出現在了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中。
或許是因爲她已經過了入門級, 所以系統中的銀色小球, 也沒有對劇情講述的那麼全面了,都是一些隻言片語。
這大概是爲了提升阿蓉的選擇效率,但阿蓉挑選起任務來,也只能靠感覺去蒙了。
比如說這個面容平靜的女人,從頭至尾也只是說了一句她後悔了。
阿蓉想了想,覺得這個任務應該並不困難, 對什麼事後悔了的話, 等她幫忙完成任務的時候,不去做不就好了?
但當阿蓉接收了記憶,才發現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原來這個女人, 是前朝僅剩的一位公主。
只不過前朝覆滅, 當朝的皇帝爲了博個好名聲,就將原主封了個公主的名號,養在了眼皮子底下。
不過大概是從小被養廢了, 又被當場皇帝有意溺寵,這原主得罪的人太多, 以至最終被後宮中一位名叫白素的妃子陷害。
這白素也是心狠手辣, 在宮宴開始之前, 就買通了原主身邊的一個宮女, 引了前來參加宮宴的一個私生活十分浪蕩的侯府公子哥過去,跟吸了迷情香的原主躺在一起,打算來一個捉姦的戲碼。
好在原主雖然傲慢的可以,也脾氣大得很,可絕對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看穿了這一切後,她愣是將計就計,喊了人把這公子哥往白素那邊引。
可誰知這公子哥浪蕩的可以,在宮宴前就已經暈乎乎,因此收到了身邊人據說是太后的傳召後,竟然一時腦熱下聽錯了名字,回頭讓二弟跟着宮女走了。
這侯府公子哥的二弟名叫劉輕,與身爲浪蕩子的大哥可截然不同。
這劉輕不僅學識方面廣受褒獎,還被朝中一名閣老斷定爲有狀元之才,因此家中是不遺餘力在支持他,就爲了有一天這二子可以出人頭地,讓侯府更進一步。
所以其實在侯府大公子的潛意識中,也覺得太后召喚他家中的人,怎麼也都該是他二弟纔對。
否則太后閒着沒事,要看一個浪蕩子幹什麼?
結果這麼一錯之下,這位侯府的二公子,就被坑到了白素那,即使什麼都沒做,可還是惹得當朝聖上震怒,當場就要將這兩人斬殺。
最後還是侯府拼了命的用僅有的一塊開國時聖上親手寫過的豁免聖旨,才求得了二子一命。
不過活命可以,但這輩子想要好過下去,是不可能了。
並且作爲一國之主的聖上,想要在一個人身上泄憤,那實在太簡單了。
因此聖上雖因爲聖旨不得不饒了侯府第二子一命,卻命人對他施了宮刑,讓侯府這個第二子一輩子都作爲一個太監,在皇宮中任他驅使。
好好的這麼一個有着大好前程的侯府公子,就因爲一場宮鬥成爲了閹人。
可以想象,這位心中究竟有多恨了,甚至於當他沉下心思曲意逢迎,在後宮中位置越站越高,成爲太后身邊最得力的曲公公後。
他與原主之間的鬥爭,也完全趨向於白熱化了。
說到底,原主跟宮妃白素之間的算計,就是曲公公的人生轉折點,從一個男人變成了另外一種存在。
這其中有多大的仇,曲公公就在多少查出了一點蛛絲馬跡後,就對原主有多恨。
可以說從這位曲公公得勢之後,整個後宮之中,就數原主和曲公公斗的最厲害。
到了最後,曲公公的全面復仇將整個皇室都清洗了個遍,不僅扶植了另外一個小皇子上位,挾天子以令諸侯。
還幽禁了原主,直到原主七老八十,都沒能放過她。
畢竟每見一次原主本身的存在,曲公公就會被剜出當年的那塊傷疤。
只要原主這個執念還或者,曲公公就有了完成對其他人瘋狂的報復之後,繼續存活下去的意義。
他怎麼也要讓這個女人,下半輩子都活在悔恨之中。
事實上,原主真的後悔了,其實原來原主這麼個被養廢了的前朝公主,腦子裡雖然還有一些小聰明,可由於經歷的太少,她根本想不到白素陷害她的後果,和她陷害白素的後果,是完全不一樣的。
因爲若是她和侯府大公子躺在一起,或許會是她匆匆被嫁入侯府之中。
白素打的就是這麼個主意,讓原主嫁給一個浪蕩子,這是多麼靈白素爽快的一件事?
可假如換了白素,那完全換了一種性質,根本就是聖上被帶了綠帽子!
就算侯府中有豁免性命的聖旨,也完全不能平息下聖上的怒火。
所以原主是受害者不假,可她在這場算計中橫插一腳進行操作,卻也真的是她害了曲公公。
原主最後活了七十多歲,這麼多年的幽禁讓她看淡了太多,之前有過怨恨,幽禁中也有過發瘋,可後來卻都成了後悔的嘆息。
她死後發佈的任務是:希望能平息掉曲公公的怒火,讓他的存活的意義不要再那麼充滿痛苦。
不過……接受完記憶後,阿蓉緩緩地睜開眼,只見這個古色古香的房間中,頭頂上的帳子都是素白的。
這種素白又粗糙到極致的布料,絕對不能說好,反而裝飾破爛的可以。
不是說原主從小到大,由於前朝公主的身份,被當朝聖上養在了一所十分華麗的宮殿中,僕從如雲嗎?
難道所謂的華麗,就是這麼個華麗法?
阿蓉覺得一時有點轉不過彎來,還是說這邊世界上的古人都挺窮的,這個樣子的房間,已經算是好的了?
她遲疑了下,掙扎着從牀上起來,竟然還莫名感覺到了一陣脖子落枕的痠痛。
回頭一看,枕頭居然是硬邦邦的一個長方塊,根本不是軟的,怪不得會將她硌得那麼疼。
……作爲一個看上去頗受寵愛的公主,回頭讓人換一個軟一點的枕頭,總是可以的吧。
阿蓉這麼想着,穿上牀下更爲樸素的有點扎腳的鞋子,向前走了幾步,就見到了對面破爛鏡子裡的自己……
本該在原主記憶中如雲的長髮,此刻跟柴火一樣枯燥的披散在身後,而她面色也並不好看,像是許久沒吃過肉的那種枯瘦……
“不對,”阿蓉心下一凜,她總算髮現是什麼地方出問題了。
不僅這個房間從頭到尾都不太對,就連她的樣子……有什麼公主會面黃肌瘦嗎?
更何況,原主記憶會回想之中的僕從如雲,她到現在都沒見到一個。
阿蓉嘴角抽了一下,她馬上坐回了牀上,再次回想起原主記憶中的畫面,總算在幾個畫面後,捕捉到了這個房間的鏡頭……
這是那曲公公推舉小皇子上位,真正把持住朝政之後,將原主幽禁的地方!
難怪看上去這麼樸素、清苦,也難怪原主看上去足有二十多歲的年紀,原來這個時候……她已經是階下囚了?
阿蓉都快要氣笑了,這一次才真正難了,以前她第一次遇到的任務原主,大部分都是英年早逝,或者能夠讓她一穿越過來,就到達事件發生之前,讓她可以有機會扭轉劇情。
但這一次,或許是由於原主活的太久,足有七十多年,導致阿蓉一穿過來,也確實是原主年輕時候。
但這個所謂的年輕時候,跟原主七十多歲的時候,在阿蓉看來,也沒什麼兩樣了。
因爲自始至終,原主都是被關在幽禁的地方,帶了那麼幾十年。
難道她也要在這個地方待上幾十年?
何況到了這個幽禁這個地步,曲公公的內心已經完全病態了,原主該做的,也全都做了,完全跟曲公公結下了仇深似海的樑子。
恐怕不論她再怎麼努力,曲公公都不可能平息掉那麼多年的怒火,或是突然不再痛苦,開始輕鬆的活下去。
……那是異想天開。
救命啊,阿蓉伸手推了一把門,豈料大門晃盪了一下,這是被門外的一隻手給拉開的。
“呦,公主殿下這是去哪?”外頭那人還沒一腳踏進來,尖細的嗓音就已經傳進了屋內,“去找您那死鬼父皇,還是您的幾個小宮女兒?”
緊接着,身穿大紅大紫衣袍的曲公公走過來,不得不說這太監將自己養的不錯,至少比兩種面黃肌瘦的樣子,好上一百倍。
不過他這聲音充滿了一種故意的成分,實在讓人受不了,阿蓉某一個瞬間都有點失神,下意識摸了一下耳朵。
不過就是因爲她這樣的舉動,一下子把登門而入的曲公公給激怒了。
原主能在幽禁中,平安活那麼多年,第一是因爲原主心死了,第二也是原主從沒做過任何激怒曲公公的舉動。
可阿蓉初來乍到,根本沒認清這一點,所以她下一刻就被一把捏住了脖子。
“不是說悶瘋了,腦子傻了,怎麼不裝了?”曲公公冷笑了一聲,手上青筋暴起,死死的按着阿蓉,“覺得聽到咱家說話不舒服?沒關係……日後聽不到了,就舒服了。”
這一刻,曲公公天生的好相貌,也無法挽救他的形象了。
這太監如同殺神一般,雙目中逐漸充斥着一種陰冷。
他是真的要殺了她。
阿蓉從對方血紅的目光中,讀出了這一點,可能今天這曲公公心情本來就不好,不然也不會過來看階下囚原主,所以被她這麼一招惹,一時憤怒之下,要滅了原主……她居然覺得太正常了。
可是……系統?剛穿過來就要被捏死,她還有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