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114愛……你
湯燕卿也瞧見有人走過來,可是,來不及了。
湯燕卿便連忙兩手扶正時年的腰側,低聲伏在她耳邊說,“找書。”
“昂?”
時年一愣之間,便也會過意來,急忙收攝神色,隨便從書架上抽下一本書來,便垂首裝作認真閱讀。
身後的他,則高高伸直手臂,裝作去拿上面一排的書該。
這樣以過路者的視角,就算看過來,也只以爲這兩人是都在夠書,所以距離捱得近了些。
兩人看似在看書,實則視線都是悄然瞄向那邊的。只見那男生走到入口處,只是隨便看了他們兩人一眼,便面無表情地徑直走過去了蹂。
兩人都是悄然舒了一口氣。湯燕卿便放下手臂來。
那凸起處,沿着時年的弧線又滑落了下來……
兩人便都是悄然一喘,各自亂了心跳。
可是……
剛剛解除的危機,沒想到轉瞬再度緊張起來。因爲方纔那個男生竟然是徑直走進了只與兩人相隔一排的書架去,就站在跟時年斜對面的位置上!
書架上的書雖然排列得密密麻麻,可是書脊高矮錯落。中間總有空隙。那男生取書的時候,目光便彷彿若有似無地飄過來……
時年便緊張得不敢動了。
而湯燕卿爲了能繼續遮掩這姿勢的尷尬,只能不斷重複擡臂取書-約略翻翻-再擡手放回-換另外一本的動作……於是他便再沿着她的弧線滑向上去,繼而再滑下來。
時年用書遮擋着臉,大腦裡已然一片空白,只莫名地耳朵裡總是滑過一首網上熱炒過的華語歌:
“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這樣的“魔鬼的步伐”,他們兩個人都不敢細數究竟有多少步,只是明白,無論是結合處,還是他們的心上,都早已燃滿了莫名的火。
那惹事兒的男生卻兀自耐心地挑着書,終於挑好了,轉身滿意地離去。
湯燕卿卻已經按捺不住,身子前傾,手臂拙重地抵住書架,整個身子儘量向她靠攏,然後她耳邊急促地說了聲:“抱歉。”
然後……
她渾身如炭火蒸烤,感覺到他連串的振顫,良久不絕。
他宛若痛楚地在她耳邊極低極低地吟出聲來。
時年緊緊抱着書,身子儘量筆直站着……可是饒是如此,卻也宛若與他一同經歷了一場——
魔鬼的舞步。
良久他疲憊地重新站起來,深吸口氣再去摘拉鍊頭。
因爲體積的變化,讓兩人之間的距離增大,他終於能夠稍微從容一些地將G從她的O裡摘出來。
時年抱着書,不敢回頭。他也尷尬地趕緊拎了拎褲子,語聲喑啞地說:“我……先回去一下。”
“哦。”時年不敢回頭,依舊死死抱着書,掌心裡全都是汗。
他轉身朝過道走去,她卻還是連忙轉身低聲叫他:“教授!”
“嗯?”他轉頭望來,眼中瞬間涌過一絲驚喜。
她能猜到他誤以爲是什麼呢……
她便只能連忙垂下頭去:“呃,我座位上有我的電腦包。教授把電腦給我留下,電腦包你帶走吧。”
不然他那個樣子,怕是都溼了,怎麼走出圖書館去呢?
他會意,回眸展顏一笑。
那一刻天棚頂的燈光彷彿瞬間一同傾瀉而下,全都落在他那過分漂亮的臉上。他揚眉一笑,便彷彿萬千星輝一同輝耀。
而他宛若刀裁的長鬢左右還掛着一顆一顆細小的汗珠,足見他方纔的——疲憊和快樂。
他紅脣高高挑起,一臉的——滿足與甜蜜。
時年登時心慌意亂起來,彷彿眼前的場景迅速變換,不是圖書館,而是換成柔軟的居室。就在一片朝陽淺金色的光暈裡,她睜開眼,撞進那個男子的眼……
她便低低一聲驚喘,連忙垂下頭去。
他瘋,是因爲拉鍊頭的意外;可是難道她也可以跟着他一起瘋麼?
他站在過道口,忍耐着褲子裡的濡溼,眼睛緊盯着她面上的羞紅,以及——她身子不自覺的收緊。
滿滿的愛便宛若失控了的海嘯,忽地傾天該地而來,將他猛然淹沒。
眼前這個小姑娘,他好想擁她入懷。她知不知道?
深吸口氣,他也明白方纔他嚇着她了,便扶着書架,儘量讓腿之間的距離能拉大一點,然後還揚起左手來撩一撩汗溼了的髮絲,希望自己能再帥一點。
繼而含笑,柔聲道:“……那,我走啦?”
時年攥緊了書,不敢再擡頭,只是用力點頭:“拜~”
可是他沒有最後收到她的凝眸,又怎麼能甘心就這麼走了?於是再撩撩頭髮,讓自己再帥一點,然後再說一聲:“那,我可真走啦?”
他前後兩句話裡的細微差別,時年聽出來了,只能
無奈地咬住脣,忍住一聲險些溜出脣角的笑。紅着臉擡頭,沒轍地望向他,認真點頭:“教授拜拜~”
他卻在她說話的那一剎那,忽地衝她嘟起了脣——無聲說了兩個字:
愛,
你。
時年猝不及防之下呆住,他卻像個大男生一樣,也紅了臉,卻雙眼星芒閃爍,然後一歪頭就轉身跑開了。
時年從書籍的縫隙之中瞧着他竟然就像個大孩子似的一路跑出了閱覽室大門去,良久才一口氣喘回來。不自覺的,面上浮起微笑。
學校的宿舍裡其實沒放什麼衣服,他索性打車回了家。
換完衣服出來,接到幾個發小的電.話。
“燕卿,今晚好歹賞臉喝一杯吧?”
湯燕卿想了想,給賈天子打了電.話,讓他去學校陪着時年,他這才自己開了車子,調頭去了夜店。
都是從小到大的朋友,都是亞裔世家的子弟,彼此都是子一輩父一輩的交情。後來湯燕卿入警,便漸漸與他們少了來往。
湯燕卿走進去,那一幫人都早早地迎着,坐下便倒酒。湯燕卿蓋着酒杯:“今晚還有警務,不喝酒。”
今晚攢局做東的駱絃聲晃着酒杯,藉着昏暗的燈光睨着湯燕卿:“不對,你今天有好事兒。揣着都快揣不住了,這才應了我的電.話,跑這兒來美來了。”
湯燕卿啞然失笑,心下也暗自佩服。
他平素是一個很能將公私分割得清楚的人,不管白天在警局是什麼樣的警探,也不管在大學裡是多麼善於行爲分析的教授,只要下班,回到自己個人生活的小圈子裡時,他會迅速回到本我的身份裡去。不會輕易用職業的手法去分析身邊的親友,這是對他們的尊重,也是讓自己能休息。
卻沒想到身邊兒的朋友卻也都不是吃素的,竟然將他的心事一語道破。
他便也坦率點頭:“是啊,是高興。雖然不能跟你們喝一杯,不過看着你們喝,我也跟着一起高興。”
“喲,怎麼着啦,趕緊給哥說說。”駱絃聲已經有了幾分酒意,薄薄的眼瞼也都有了些酒紅,湊過來趴在湯燕卿肩頭上:“四年了,好像四年了都沒聽你說過什麼高興啊。”
幾個朋友全都點頭。
四年了,他們這四年裡攢什麼局,都輕易不敢找他,都怕看他一個人孤單地縮在角落裡,將自己隱在黑暗裡的那個模樣。
彷彿換了一個人一樣。
可是無論誰問也不說,問急了起身就走。唯有幾次喝酒喝急了,有了幾分醉意,纔在被追問的時候,含着醉意傻傻地盯着他們,傻傻地笑,說:“我沒資格開心,你們知道不知道?我就應該在黑暗裡呆着,我就應該在地獄裡受苦,來贖我的罪。”
那時候大家都被嚇着了,以爲這孩子是不是當警察當的,受了什麼刺激了。
可是今晚,他卻滿血而來,眼睛灼亮如星,告訴大家:他高興。
別人輕易不敢出聲,也就駱絃聲仗着自己臉皮厚,黏上來追問:“什麼好事兒呢?我想想啊,難不成……破了身了?”
“呸……”幾個公子哥兒都罵出來:“說什麼哪,你問的事咱們燕卿第幾回呀?”
駱絃聲醉意闌珊地眯眼望那幾個人。
他們不知道,他卻知道。那幾個人只以爲憑湯燕卿的身份,憑他當年那荒唐的模樣,怎麼可能還是完璧?
駱絃聲便攏着湯燕卿的肩膀:“咱們不理他們。你就告訴哥,是不是這個好事兒?”
湯燕卿噗地笑出來,緩緩道:“也可以這麼說……”他含了醉意湊在駱絃聲耳邊:“我今晚,做了愛了……”